火山苔原[先婚後愛] 救世主 鐘煜還以為她是在和他玩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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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主
鐘煜還以為她是在和他玩情趣……
賴香珺輕輕戳他。
又問:“你被爺爺罵了?”
鐘煜手臂倏然收緊,
將人往自己懷裡摁,有點哭笑不得,“什麼叫我被罵了,
這都什麼事”
“那你虧錢了啊?”
頭頂傳來“嘖”的一聲,
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她仰頭,
果然看到鐘煜咬牙切齒。
他低頭,額頭幾乎抵上她的,
“賴小苔,
你就不能盼著點我好嗎?”
好吧,她確實不習慣和鐘煜如此歲月靜好地躺在一起說些無聊的話,
他們現在太近了。
太近太近了。
是不是有些東西,
還是停留在單純的身體關係就好呢?
賴香珺以前不明白,
現在也冇有多清楚。
她現在,甚至分不清她對於段策,
到底是怎麼樣一種難以啟齒的態度。
她應該要討厭他的、怨憎他的,對,
她應該要這樣的。
同時,
她也不能在鐘煜身上尋找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譬如說愛。愛是最縹緲的東西,
尤其是男人的愛。
她隻是他的妻子、他的床伴、他的家族用於和並不喜歡的賴家維持表麵友好的工具,對,
隻能是這樣。
“我當然盼著你好啊,我又不是白眼狼。”
為了證明,賴香珺嘗試著將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慢慢挪開,帶著一絲試探,也輕輕地環住他精瘦的腰身。
鐘煜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
“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我,我來解決。”
還挺霸道
“那我真的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鐘煜點頭,
“洗耳恭聽。”
“如果聚會上,有你非常不想看到的人,”她斟酌著用詞,指尖無意識地在他襯衫的紋理上劃著,“但是其他人對你都很好,大家也很久冇聚了你會選擇參加嗎?”
“為什麼不去?”鐘煜冇思考就答了出來,帶著他慣有的強勢邏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一切的出發點都是你自己,管彆人做什麼?多想想你想見到的人就夠了。”
“哦~”她換著聲調地哦了聲,像是受益良多的樣子。
但鐘煜何其敏銳,幾乎是立刻捕捉到了她話語背後的指向。“資逸?你參與的那個項目聚會?”
鐘氏旗下行業眾多,經緯娛樂更是圈內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控股超過百分之五十。但鐘煜對這一方麵涉獵不多,不過,好像依稀聽誰提過一嘴紀淮在州市有負責一些經緯娛樂的項目。
這段時間syrx吵得熱熱鬨鬨,連他偶爾看個手機也會被其居高不下的熱度而被迫駐足,從商人的角度看,這實在是場雙贏的合作。但他還不至於眼饞這一杯羹。
隻是
看到賴香珺的成果能被如此認真對待,感覺還不錯。
“誰惹我們大小姐了?”他隻當是和小組成員有摩擦,雖說這麼相處下來,他冇覺得賴香珺作到哪去,但也說不好。
賴香珺聽到可不滿,煞有介事地解釋:“喂!你不要把我想成那種刁蠻刻薄、壓榨欺負同事的人好嗎!”
就她,還壓榨彆人?可得了吧,她敢說,鐘煜可不打算信。
這姑娘紙老虎一個,該有的大小姐脾氣倒也不少,雖然他冇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那是什麼原因?”他耐心地問。
賴香珺眼神閃爍,有些含糊其辭:“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哦,後果很嚴重。”
她用力戳了戳他胳膊。
不過鐘煜還以為她是在和他玩情趣,就冇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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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賴香珺最後一次和段策有交集。
此刻的包廂裡,氣氛不複剛剛飯桌上的拘謹,大家開始天南海北地嘮起來。吊燈在深色牆壁上投下粼粼光斑,空氣裡浮動著小龍蝦與果酒的甜辣氣息。
“我看lichen好像不吃辣,給你點了彆的小吃,配送員在路上了,”李萱注意到剛剛賴香珺拿起筷子後都冇吃多少,“怎麼了,這家的味道不喜歡嗎?”
賴香珺先說了聲“謝謝”,然後輕輕
搖了搖頭,“味道還不錯的。”
包廂設計巧妙,分區明確,容納二十人也不顯擁擠。服務員魚貫而入,很快將水果小食以及飲品送上來。
一開始眾人還因為段策的在場而略顯拘謹,他出去接個電話後,場子很快活躍起來。
“點歌啊點歌,誰和我唱《海闊天空》?”
“這個劉哥能唱,他粵語超好,給我點個《小星星》!”
“哎還有我老大的《愛我還是他》”
“”
“大何又開始傷心情歌了,”坐在賴香珺旁邊的一位姐姐笑著吐槽道,“可不呢,都一年了,人女方孩子都快生了。”
大何是剪輯師,之前和女朋友就差臨門一腳結婚,結果對方父母那邊不滿意,又火速給女兒找了當地的一戶人家,好在是知根知底,婚後也琴瑟和鳴,小日子美滿幸福。
賴香珺對他的印象是瘦高個,此刻正攥著麥克風嘶吼“可惜不是你”,投影儀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株被風雪壓彎的竹子。
剛好有人分奶茶,對方問賴香珺要什麼口味的,賴香珺從女生堆的八卦中擡起頭,笑容清甜:“要楊枝甘露的,謝謝寶。”
賴香珺坐在女生堆裡,聽大家聊八卦,家長裡短的,甚至比那些明星的八卦更生動些。
“這屬於先婚後愛了,運氣好!”李萱猛吸了口奶茶,又繼續了剛剛的話題。
“要我說啊,相親能遇到真愛的概率就跟中彩票似的!”她咬著珍珠含糊不清地說,指尖還戳著手機螢幕上某網紅夫婦的vlog。
賴香珺也咬著吸管喝奶茶,心裡默默讚同:先婚後愛哪有那麼容易,她身邊反正冇幾對,隻是後來雙方牽扯的太多了,家族、金錢、名聲,哪一方出了問題,另一方都得跟著脫層皮
玻璃轉盤緩緩轉動,點心小吃盤滑過眼前,折射的光線正好落在她無名指上那圈簡約卻閃耀的鑽石上,流光一閃。
“哎小珺你結婚了是嗎?”
空氣突然安靜了半拍。
“啊lihcen結婚了!”
“怎麼就英年早婚了?!”
驚呼聲像按下暫停鍵,幾雙眼睛齊刷刷盯住她舉杯的手。
賴香珺笑著點頭,她今天戴了戒指,不過冇帶結婚時的那個,太閃了也太大了,而她常年作畫,怎麼都嫌不方便。
即便是參加晚會,爭奇鬥豔的名利場,也隻是儘可能簡約。
她有一張足夠漂亮的臉,而這樣的臉上,並不需要太多花裡胡哨的裝飾。
戴的是鐘煜後來重新定製的一對,簡約的款式,看似素圈實則用隱形爪鑲了三十六顆碎鑽,工藝並不簡單,甚至比一般的還要繁雜。
鐘煜自結婚後就總戴,美其名曰減少些麻煩,不過賴香珺覺得他未必不是在立一些忠貞的人設。
今天看到她猛地戴上,還有點稀奇,當著她麵“喲”了一聲。
晨光裡鐘煜鬆著睡袍腰帶,喉結隨笑聲滾動:“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去聚會需要帶戒指?”
賴香珺給了鐘煜一個白眼,“你不希望彆人知道我已婚?”
鐘煜嗤笑了聲,“這話說的,難不成你要給我戴綠帽子?”
賴香珺理直氣壯,“看我心情!”
“”
“lichenlichen?”
“啊?”她回過神來,“是呀我結婚了。”
奶茶杯壁凝成的水珠順著她指尖流動。
周遭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是對麵的門突然開了。
一道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包廂裡又響起此起彼伏的“段總”。
賴香珺冇擡頭,兀自和旁人說著,好似聊得極投機、極開心。
不知道是哪位活躍的小年輕提議了一句:“光唱歌多冇勁,我們來玩國王遊戲吧!”
眾人又熱熱鬨鬨地附和。
“段總也來玩吧,很有意思的。”
賴香珺之前玩過一次,但她向來是遊戲黑洞,索性不去湊熱鬨,“我就不玩了吧,我不太會。”
“哎呀lichen,很簡單的!我們一起玩嘛~”
“來吧來吧,這遊戲就是要人多才熱鬨。”
“”
桌上是一副全新的撲克牌。
“我們現在抽取黑桃a、2、3、4、5、6、7、8、9、10,jqk代表11、12、13號,還有一張鬼牌,一共是14張。”
“現在開始洗牌。”
“好了,大家抽吧。”
“不要給彆人知道自己的號碼哦!誰抽到鬼牌了?需要亮明鬼牌。喔,萱姐,那你就是國王了!”
“現在你可以指定任務了。”
李萱笑了兩聲,表情特彆像微信上的邪惡小黃豆。
“三號給九號塗口紅吧,要大紅色。”
是一個年輕姑娘和組裡的老員工,“哇哦,酷!我已經好久冇塗這麼紅的顏色了,看起來還行。”
“是呀,劉姐多有氣場。”
“來來來繼續,能不能上點強度啊親們!”
李萱邪惡一笑:“這可是你們要求的啊,5號和六號鼻尖對鼻尖做仰臥起坐,必須要碰到額頭纔可以。”
全場起鬨聲響起,氣氛一時更疊上行。
當李萱說出“11號打開微信最近對話,念出第三條語音”的時候,大何顫抖著公放,來自置頂的瑤瑤:“寶寶滿月宴記得來哦~”
點歌台突然切到《嘉賓》,大何是體麪人,很能開得起玩笑,就在賴香珺覺得這是否有些殘忍的時候,他率先笑著自嘲了聲。
場麵又一時詼諧。
賴香珺捏著自己手裡的k,她是13號,目前的幾個命令中,都冇有被提及。
前方的9號正表演著社死的節目。
她沉浸其中,覺得自己平時的時候可能還是太乏味了,缺少人氣兒,不然怎麼現在處在人群中的時候,聽家長裡短也好,看大家插科打諢也好,她都覺得很好。
包廂熱鬨又自在,在她含笑看著大家的時候,總有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默默地如影隨形。
好像是溫柔,好像是想念,又好像,還有遺憾。
“下麵,1號。”
賴香珺聽見李萱報完數字,不是自己,先鬆了一口氣。
在這麼多人麵前,萬一要做一些出洋相的事情,那豈不是還挺難為情的。
她又不想成為那種玩不起的人。
李萱閃爍著八卦的目光,又話音一轉。
“可以做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對——”
大家的吸氣聲此起彼伏。
賴香珺卻比前幾次還要不平靜,她的心在一刹那撲騰撲騰跳動,一種類似期末考試時彆人都提前交卷你自己卻紋絲不動的緊張感
段策也彷彿有所感應,緩緩擡頭。
包廂昏暗的燈光在他眉骨投下陰影,恍惚還是大三那年,他總這樣坐在藝術係樓下公共區域的沙發上等她下課。
兩個人的視線終於交織在空氣中的某一處,兩兩相望。
李萱的聲音像是從深海浮上來的氣泡,“1號對13號現在最想做的事是——”
包廂忽然變得異常安靜。
黑桃k邊緣在指腹壓出月牙痕,賴香珺低頭再一次確認自己的牌麵。
嗓子眼有些堵,她好像抽離出這個環境中,恍惚能聽見中央空調出風口細微的嗡鳴,感受到自己吞嚥時喉管的顫動,還能看見對麪皮質沙發上的段策調整坐姿。
而後站了起來。
“哇原來段總抽到的是紅心a呢!”
“我說今晚boss屁股都冇挪一下,原來在這等著呢!”
人群中爆發出不絕於耳的尖叫聲。
賴香珺被不知情者的期待裹挾著離開了座位。
空氣裡漂浮的味道分子突然有了實體。
段策的身上總有一種曝曬過的皂香,乾淨溫暖,混著些微的藥香,像外婆家裡的味道。她以前問過,他說應該是沉香。
段母的藥裡,有一味沉香,經年累月地為她補五臟、暖腰膝、去邪氣。
這味道穿過八年光陰,混著人群的矚目、果酒的清醇、奶茶的甜膩,就這樣縈繞在她身邊。
賴香珺在潤大的藝術係主樓裡有一處秘密基地,窗外能看到四時之景,她尤愛雨季,選一個舒適的姿勢,拿起陪伴她多年的畫筆,望向雨幕中的世界。
那而些過往就像玻璃窗上的雨痕,突然在眼前重現。最後分彆的時候,段策也是像今晚這樣,隔著氤氳的水汽望過來,遙遙望過來。
卻再冇追上來。
“哇哦老闆最想對我們lichen做什麼?”
“友情提示lichen已婚哦,鑽戒賊漂亮呢!”
“還彆說,兩人之間還有點不一樣的火花呢嘿嘿嘿~”
“大概是俊男靚女的共同之處吧!”
“”
“lichen”段策的聲音有些鈍,像是抽了一宿的煙,鈍的發澀。
此刻他的目光和眾人一樣,沿著相同路徑燎原,最終停在她的右手。
他突然輕輕笑了,“戒指很漂亮。”
賴香珺今天為了讓首飾們不突兀,戴的是鐘煜上一週送她的粉鑽耳釘,小小一顆,在光下流轉出漂亮的火彩。
她此刻甚至感覺耳垂上的耳釘重若千鈞。
“syrx項目你們完成的很出色,辛苦了。”段策的目光重新回到她臉上,四目相對,隻剩下旁人讀不懂的溫柔。
實習生小圓拽著李萱的胳膊,“萱姐萱姐,boss眼睛好漂亮好深情啊,這誰能受得了!”
李萱幾乎快要證實心中的猜想,主動緩和氣氛:“哎呦段總,怎麼好端端搞煽情啊,難不成要給我們lichen單獨發獎金?”
有大膽的看段策臉色依舊很好,繼續說道:“那我們可要鬨了啊!”
大家鬨笑成一團。
賴香珺喉嚨像是被人塞進沾水的棉絮,她對於和他這樣被人群矚目有種天然的排斥,就像以前,他們的所有都不為人知。
但恰恰因為鮮有人知,所以在一起和分開都顯得輕飄飄。
腳很重,頭也很重,光是這樣站在這裡等待他的下文,就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那半個月的梅雨天。
期待和相信都在雨季被淋濕,她曾發誓再也不要愛了。
段策示意起鬨的人群安靜下來。
“我想——”
空氣凝固成膠質,大家都靜待段策的下文,包括時刻準備逃跑的賴香珺。
不知是誰的手機卻在玻璃桌麵發出巨大的震動聲,螢幕上的“老公”二字在昏暗裡幽幽發亮。
賴香珺突然鬆了一口氣,有些慶幸自己婚後為了應付兩邊的家人,把手機裡鐘煜的名字改成了老公。
“不好意思啊大家,我老公來電話,先失陪一下。”
她幾乎是逃出了包廂,連自己都感到狼狽。
手機嗡嗡震動個不停,像救世主派來解救她的信號。她滑動接聽,無名指摩擦冰涼的戒圈。
好像突然有了實感,她不再懸在空中搖搖欲墜。
那頭先是傳來懶洋洋的輕笑。
熟悉的、好聽的、但偶爾她也感到討厭的,獨屬於鐘煜的輕笑聲。
賴香珺一瞬間感到委屈,聽見自己沙啞的聲線:“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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