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心 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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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心從小到大沒有見過這樣大的陣仗。
和姚世霖跪在諾大的書房裡,麵前是姚振海和姚世誠,背後站了一排士兵,兩個人和古時跪在衙門的犯人無差。
麵如死灰,他轉動僵直的脖子看向姚世霖。姚世霖臉上倒是沒有半點驚恐,皺著眉,像平時那樣展露不悅的神情。
“彆怕,我在這裡。”他說。
“你還敢嘴硬!”
姚世霖的話音剛落,姚振海拍桌子站起來。
他怒目瞪了門口的士兵一眼,說:“你們先出去。”待整齊的步伐遠去,抓起桌上的鞭子,朝跪著的兩人走近。
長鞭折疊,握在寬大的掌中,握柄指向許一心:“是你勾引姚世霖的?”
威嚴的中年Alpha聲色俱厲,許一心怕得拚命搖頭。
“是我先喜歡他的!不是勾引,我們是互相喜歡的!”姚世霖見姚振海拿鞭子靠近許一心,心沒由來地一緊,激動地反駁著,擋在許一心的麵前。
“喜歡?”姚振海眉頭隆起,和姚世霖不快的表情一模二樣。“你懂什麼是喜歡!我看你是精蟲上腦,被**衝昏了頭腦。竟然還永久標記了一個Omega,這樣抵不住誘惑,以後能成什麼大事!你給我讓開,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東西,給你迷得七顛八倒的。離家出走?真是反了天了。”
姚振海說著,怒氣上湧,上手扒開姚世霖,不料姚世霖一把抱住那個Omega,死死護在懷裡,怎麼也不肯鬆手,力氣大得他居然一時分不開兩人。
少年Alpha的臂膀是有力的,但是在軍官世家略顯文弱,他幾乎將手臂嵌入許一心的肌膚,才抵擋住姚振海的推搡。許一心在緊到窒息的懷抱裡,感受到的不是安全,而是更加大的恐懼。從姚世霖的肩頭露著一雙惶恐無度的眼,他看到了遠處的姚世誠——麵無表情,蛇蠍似的淺眸盯住他。
近是凶暴的父親,遠是冷漠的兄長,許一心的心臟彷彿跌下懸崖,沒有重力地下落,不知哪裡纔是深淵的儘頭。
他把頭埋進姚世霖的胸膛,想要竭力忍住眼淚,卻不想這副模樣更加激怒姚振海。
鋼刀一樣的Alpha極度厭惡軟弱。看到姚世誠口中使乖弄巧的Omega對他的小兒子露出這樣嬌怯的姿態,頓時火冒三丈,抽出長鞭甩在地上。
姚振海吼道:“讓開!”
長鞭劈開空氣,颳起一陣風,就刮在耳邊,可姚世霖不為所動,依舊緊抱許一心。
氣氛那麼僵持了一兩秒,許一心卻覺得像一個世紀漫長。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甚至聽到了血液流動的聲音,隨後又是一陣迅速而凶戾的鞭風。然而鞭子沒有抽在地上。
姚世霖的身體震了一下,發出悶哼。
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地湧出眼眶,許一心掙紮起來,卻被姚世霖束縛住雙手,維持著庇護的擁抱。一下,兩下,三下......許一心聽到皮鞭抽打麵板的聲響,每一聲都那麼清晰,疼痛沒有落在身上,卻叫他痛徹入骨。淚水洶湧而出,姚世霖越來越急促而虛弱的喘息間雜著痛苦的悶哼,讓他不再敢去數姚振海抽了多少鞭。
“不要...彆打他...都是我的錯...”
他開始抽泣著道歉,求饒,腦子一片混亂,幾近語無倫次地哭喊,直至哭得嗓子沙啞,漸漸說不出話來。
許久,鞭聲終於停下。
姚振海胸口起伏,盯著姚世霖的後背,目眥儘裂的眼裡布上血絲。
年少又倔強的Alpha,後背已經滲出斑駁的血痕。
那到底是他的兒子,難道真要把人打死嗎?
將鞭子丟在地上,一張氣到紅青的臉浮現失望,姚振海的聲音透出一絲疲憊:“好,好,你就那麼護著他,我看你能護到什麼時候?世誠,叫人過來把你弟弟帶去樓上的禁閉室。至於......”
“父親,你交給我吧,我會好好處理的。”沒等姚振海的話說完,姚世誠答道。
姚振海回頭看了姚世誠一眼。
幸而他還有穩練的長子。
長舒出一口氣,他瞥向姚世霖背後的血痕,盯了半晌,眉頭又慢慢皺起來,但是終究是一言未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
姚振海前腳剛走,後腳姚世霖就急著鬆開臂膀去看許一心。
“沒事了...你哭什麼...我不是說過我會保護你的嗎?”姚世霖的臉上血色儘失,額頭冒虛汗,看上去無比衰弱,卻對許一心扯起淡笑。
許一心的心要碎了,流儘眼淚的眼眶又發酸,捧住姚世霖的臉,一句句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麼說對不起,跟你沒有關係的...”姚世霖蹙起眉頭,憔悴的臉上不改一貫的高傲:“不準說對不起了。”
姚世誠目睹著這一幕,心中升起異樣的厭煩,說不上來是對姚世霖的,還是許一心的。掠過地上相擁哭訴的一雙人,他向等候的士兵招了招手,士兵瞭然地進門,一邊手臂一人撈起了姚世霖。
姚世霖真的累了。
累累的鞭傷令他後背火燒一般的疼,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麼忍下來的,如今被士兵從地上扯起來的時候,想抵抗卻用不上一點勁。
“你們放開我!”他徒勞地大喊。
士兵猶豫著望了姚世誠一眼,姚世誠微微頷首,示意他們繼續,兩個士兵這才使出全部力道,牢牢壓製住這位身份尊貴而模樣狼狽的小Alpha,拖了出去。
“哥,你不要嚇唬一心!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一心,你等我!我會保護你的!”
臨了姚世霖還在喊著,許一心站起來想追上去,後腦勺卻被一隻手揪住。
“你真以為他能救得了你?”陰冷的聲音響在耳畔,許一心的後背沁出冷汗。
“求......”
不像姚世霖的一身反骨,許一心是天生的軟骨頭,麵臨危險,他隻會下意識地求饒。他想求姚世誠放了他,可惜嘴巴剛吐出一個字,臉頰傳來劇烈的疼痛。
啪的一聲,姚世誠的巴掌將他打翻在地。
“你以為我吃這套?”
姚世誠揪住許一心頭發,把人從書房拖出來。
他的房間就在隔壁,在走廊上一路拖行,踹開門,他把許一心拖進了自己的房間。
許一心的肩膀磕在門口的架子上,疼得眼淚直掉。
“再給我哭試試。”
姚世誠關上門,掐住許一心的下巴,平靜神情不複,眼中猙獰溢位來,盈滿整張臉。
呼吸間苦艾的香氣是那麼濃鬱,卻混入了其他惡心的味道。
姚世霖標記了許一心,還是永久標記。
這意味著這惡心的味道會纏住苦艾的香氣一輩子。
姚世誠一想到,就怒火中燒,惡意像入夜的陰翳一樣漸漸籠罩心頭。
“很得意吧?把我弟迷得團團轉。”
手掌從下巴移到脖子,一把掐緊,姚世誠輕易地將許一心的腦袋提了起來。
手掌在慢慢收緊,許一心感到呼吸困難,臉憋得通紅,條件反射地掰姚世誠的手掌。
Omega的手很小,兩隻手攏在一起,也不過Alpha的一隻手掌大。那手掌不止大。因為常年的軍事訓練,膚色略深,遒勁有力,稍一用力便青筋盤虯,像爬滿小蛇的磐石,映得白皙而小的手,愈發無助孱弱。
姚世誠盯住深淺重疊的手,將拇指按在一跳一跳的動脈上。他要弄死許一心實在太容易了,隻要動動手指,用力按下去,他就會沒命。
這樣脆弱的東西,到底是哪裡吸引了姚世霖?姚世誠忽然生出幾分好奇。
就靠那張淫蕩的嘴嗎?
對,他差點忘了。他要把許一心扒光了狠狠地抽打,狠狠地教訓那張嘴來著。都怪姚世霖這個愚蠢的家夥,竟然想出離家出走這麼可笑的方式,破壞了他的計劃。
不對,是都怪許一心。
都怪許一心。
這一個多月他都沒休息好,夢裡出現得最多的竟然是這個婊子。
濕漉漉的身體,下垂耷拉的眼,淡色的嘴唇,明明沒什麼特彆,卻一直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姚世誠一陣陣感到莫名其妙的煩躁,不禁掐緊了纖細的脖子。
接近窒息的Omega卻雙眼翻白,張開嘴,吐出鮮紅的舌尖。
心猛地顫動。
......許一心,這不是在勾引他是什麼?
脖頸上的桎梏忽然消失了。許一心大吸了一口氣,趴在地上乾咳。
姚世誠盯著許一心,若有所思,漸漸斂起猙獰的麵孔,又恢複那副平靜鎮定的模樣。
“你是怎麼勾引我弟的。”姚世誠坐在沙發上,沉聲問。
許一心抬起通紅的雙眼,無力地解釋:“我真的沒有......”
賤人的嘴倒是硬。姚世誠懶得理會許一心的狡辯,雙腿岔開,正對許一心。
“把衣服脫了。”
許一心眼中閃過驚異,瞪大了雙眼。
“我說,把衣服脫了。”姚世誠等了片刻,不見許一心動作,又道:“如果你想見姚世霖的話。”
許一心木然的臉多了一絲哀求,卻在姚世誠第三遍冷冷地擲出一個“脫”字後,顫抖雙手將衣服褪了下去。
雪白、**的身體,以及很多淫蕩的痕跡。
姚世誠舔了道後槽牙,咬著牙說:“跪下,爬過來。”
想見姚世霖,也想活下去。龐重的恐懼和微弱的希冀,強迫許一心把腦袋垂下去。他像狗,爬到姚世誠的腿邊。
“你是怎麼勾引我弟的,做給我看。”
姚世誠的聲音像凶猛的鷹隼在頭頂盤旋,許一心後頸發涼。可他真的不知道,所謂的勾引是什麼,低著頭,眼淚一滴滴砸在地毯上,難過得無聲無息。
“我說給我口,聽不懂嗎?”姚世誠揪住他的頭發,迫使他抬頭。
眼眶的淚水從眼角滑了出去,姚世誠又改卡住他的脖子,狠狠掐了一把。
“口。”
姚世誠是在命令。
違逆的代價是失去所有,包括生命。許一心難受得呼吸不過來,輕微地點了點頭。
他趴上姚世誠的大腿,小心翼翼地解開皮帶,拉開拉鏈,手不停地哆嗦,花費了很長的時間才解開褲子。等看到內褲蟄伏的那一團微微浮起的東西時,他的喉嚨好似被無形的手卡住了。
他覺得自己要背叛姚世霖了。
姚世霖臨分彆前慘白的臉在他腦海裡閃過。
他沒有勾引姚世霖。
他是喜歡姚世霖的。
也隻願意對姚世霖做這樣的事。
姚世誠的性器近在咫尺,淡淡的檀香氣味和男性味道充斥鼻腔,令他的身體和心理不受控製地排斥。
腦袋向後退縮,他抬起頭,拒絕的話都還沒說,一個重重的巴掌又落在臉上。
姚世誠抑製下去的猙獰神情又浮上麵孔。
他看出來了,許一心不願意。
眼前的婊子竟然不願意勾引他!
“你以為我願意碰你?”
“婊子!”
怒不可遏,姚世誠搶在許一心的拒絕之前,第三個巴掌落下,直接將許一心打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