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心 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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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世霖親吻許一心,舌尖嘗到熟悉的苦艾味道,將舌探得更深,搗弄濕潤的口腔。
“唔...”許一心有些慌張地躲開這個欲色漸濃的吻,“是葬禮...唔嗯...葬禮...彆這嗯...”
父親的葬禮,他在靈堂後與人深吻。這當然不孝。但是,一想到父親當年硬生生拆散了他和許一心,姚世霖反倒在這個吻裡找到叛逆的快感。
父親死了。沒人再阻攔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包括親吻彆人的妻子。
一輩子隻有姚夫人一個的姚振海對感情的道德感極高,絕不允許任何不軌的關係,若是知道姚世霖在親吻彆人的Omega,而這個Omega還是他生前那麼討厭的人,恐怕會氣得從玻璃棺材裡跳起來。但是人死終究不會複生,眼下無論姚世霖做得多過分,姚振海都不能再像過往那樣將他體罰囚禁。
姚世霖意識到這點,血液頓時沸騰,扣住許一心的後腦勺,阻斷了他閃躲的後路,將雙唇緊緊貼附。他吮住許一心的舌頭,簡直想把它吃掉一樣用力地接吻,手掌插入領口,撫摸頸側細膩的肌膚。
分彆八年,許一心容貌的變化很少,但是氣質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穿戴舉止之間總是散發難以描述的媚態。上次在遊艇,他就發現,並為此生氣。
可不代表他不喜歡。
他是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自許一心以後,他的需求就無可釋放,一直在體內持續發酵。無論心中有多少怨恨,他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對許一心有**,很深的**。**曆久彌新,在陰差陽錯經曆過那三天荒淫無度的性愛後,反而變得更加深重。
他抱緊許一心,揉搡柔軟的身體,吻得忘我。
許一心的舌頭被纏住,露在外頭被肆意地攪弄。唇舌漸漸發麻,津液順著口角留下。他靠在樹上,慢慢淪陷在這個強勢又纏綿的吻裡,伸手抱住姚世霖的脖子。
然而,一聲叫喊猛地拉回他的心神。
“老婆——”
是蔣維的聲音。
他睜大眼睛,一把推開姚世霖。姚世霖還想追上來吻他。
他趕緊抵住姚世霖的肩膀,“是、是蔣維在喊我。”
所以呢?姚世霖不快地想。難道那個暴發戶比他更重要嗎?他扣住許一心的手腕,推到樹上,卻不料下一秒又是一聲劃破天際的“老婆”。
許一心纖細的手腕倏地,像條魚從他掌心溜走。
Omega慌慌張張地推開他跑走了。姚世霖望著那焦急的背影,眼睛裡快要冒出火星子。
聲音沒有離得很遠,許一心沒跑幾步,就看到了一叢之隔的蔣維。
Alpha從輪椅摔倒在地,旁邊站著冷眉冷眼的姚世誠。
許一心見狀連忙將蔣維扶回輪椅。
“老婆,你去哪兒了?”蔣維的目光順著許一心的眉眼往下走,滿是癡迷。
他是明知故問。他的老婆剛在和彆的Alpha接吻呢。被吻得那麼漂亮。衣領淩亂,臉頰嘴唇都是紅的,眼睛也是,水汪汪的紅,眼神迷離又帶著驚恐,美得無法形容。
“我、我......”許一心支支吾吾,心虛得不敢看蔣維。
“他和我在一起。”姚世霖插話道。
許一心回頭看向姚世霖,心格外不平靜地跳動。
所以剛剛那一吻......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否還代表著姚世霖對他的餘情。
他怔怔地望姚世霖略帶惱怒的臉,不多久,被一個身影擋住視線。姚世誠站在姚世霖前方,對許一心說:“帶你的丈夫回去,我們姚家不歡迎你們。”
七分相似的臉,卻是兩種極端的感情。許一心立馬縮回目光,去看蔣維,“要...回去嗎?”
蔣維還是那副詭異的神情,目光在他的臉上來迴流動,隨後點了點頭。
司機幫許一心把蔣維扶上車。
封閉的車廂隔絕外界的紛擾,營造了相對安全的環境,許一心混亂的情緒慢慢下落沉澱。
“剛剛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姚世誠他......”許一心向蔣維投去擔憂的目光。
“啊......”蔣維若有所思,沒有回答許一心的問題,而是將許一心領口的絲帶係好。
許一心的後背一下子僵直。
絲帶重新綰成花的模樣,蔣維才說話:“彆那麼緊張,我不介意。我想你一定是因為姚世誠先生的事煩惱,才為了我去跟另外一個姚先生求情的,對不對?”
得給他的妻子一個台階下。不然膽小得可憐的Omega怕是要斷了偷情的念頭。
他摸了摸許一心微微發燙的臉頰,接著說:“其實剛剛也沒什麼。我和姚世誠先生起了點口角,他跟我提條件,我不想同意,他就把我從輪椅上推下來了。像小孩兒似的,多可笑。”
“...什麼條件?”許一心疑惑地問。
“你真要聽?”
許一心的心提了下,緊張地點點頭。
“姚世誠先生想抱你。”
蔣維輕抬許一心的下巴,盯著那雙露出震驚和抗拒的眼睛,“就是那個抱哦。姚世誠先生也對你有興趣,不過既然你已經跟弟弟發生關係了,再跟哥哥有什麼的話,會不自在吧。所以我幫你拒絕了,彆擔心。”
蔣維是自己跌下輪椅的。
姚世誠坐在大廳,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右腿也一跳一跳地發痛。
他的腿傷比蔣維的嚴重,根本還沒有好,但是他堅持不再坐輪椅。他都能想象得到,如果父親在世,這個時候會對他說什麼。
“這點傷都受不了了,以後還怎麼跟其他Alpha競爭。”
父親死了,可那些嚴厲到非人的教誨暫時還殘留在他的體內,讓他下意識地逞強。
以後不會了,再也沒有人對他頤指氣使了,再也沒有人永遠壓著他一頭了。
他今天就應該身上配槍,朝那個姓蔣的腦門來幾顆子彈。
說他喜歡許一心?簡直可笑。他怎麼可能喜歡上那個婊子,不過是對弟弟的愚蠢感到憤怒罷了。這樣愚蠢的弟弟,他又有什麼可嫉妒的。
右腿的疼痛漫上膝蓋,讓他胸中的憤恨更甚。
“哥,醫生來了。”姚世霖領著家庭醫生進門,打斷姚世誠的思緒。
醫生蹲下去幫姚世誠檢查傷勢,姚世霖站在一旁,臉上有些心不在焉。
姚世誠問:“世霖,你剛剛和那個婊子在做什麼?”
姚世霖很不喜歡姚世誠這樣稱呼許一心,但是沒有反駁,答道:“沒什麼,隻是說了兩句話。”
“他又來勾引你了?”
沒有人能這樣用逼問的口吻與他說話,連姚振海也不行,姚世霖正想著許一心的事,心頭煩躁,被姚世誠打斷兩次後,一股反叛的氣湧上來。
“對,他勾引我了。就像當年勾引你那樣,勾引我了。”
姚世霖瞪著姚世誠,像是出了一口什麼惡氣。當年姚世誠說許一心勾引他,除了讓他恨許一心以外,也對他這個兄長產生了一絲嫉妒的情緒。許一心是他主動追到手的,憑什麼姚世誠受著許一心的勾引,還給了人一巴掌。
大概是父親的死,和許一心的重逢,把他這點藏在心底的情緒給引了出來。說完那句話以後,他自覺語氣太衝,但又不想認錯,咬咬牙負氣道:“你早點休息吧,我上樓了。”
姚世誠捏緊扶手,手背浮現條條青筋。
今晚好似所有人都在與他作對,先是蔣維,後是姚世霖。
勾引這個詞,就像根毒針戳他的痛處。
許一心寧願去夜總會賣身,也不願意給他口又怎麼了,那也是勾引他了。
那個婊子,晚上打扮成那副風騷的模樣來參加葬禮,恨不得所有Alpha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不是勾引是什麼。
姚世霖就是最好的例子,幾個眼神就把他迷得暈頭轉向,六親不認。
得想個辦法阻止姚世霖和許一心。
這一次,絕對不能讓這兩個人搞到一起去。
“姚先生,我建議你這段時間還是坐輪.....”醫生起身,看到姚世誠猙獰的表情,聲音不由得小下去。
“知道了。”姚世誠斂神道。
養好腿傷,他得去找蔣維一趟。
葬禮後第三天,蔣維就定了飛往A國的機票,帶許一心去看那個說話不利索的兒子,許遙。
去之前告知了蔣婷婷,女人領著許遙出現在機場給他們接風。
時隔一個月見到兒子,許一心的思念之情如泉湧,將小孩擁入懷中,險些哭出來。
“小遙,最近想爸爸嗎?”他聲線顫抖地問。
“怎麼可能不想,小遙一直很想你。前幾天學校老師說他在學校畫了一幅你的畫。我一看,畫得真好,不敢想象是個七歲小朋友畫的。”
“真的嗎?”許一心抬頭看說話的蔣婷婷,露出了家長為小孩驕傲的靦腆微笑。
“當然是真的,一會兒得讓你們也看看。”
“我們小遙真棒。”蔣維寵溺地捧了一把許遙的臉。
小孩的五官是漂亮的,但是不會表達,懵懂的神情一看便知與正常的孩子不同。蔣維說不上喜歡,也沒有不喜歡。這次回來不禁多看了幾眼,發現許遙的眉眼還真有幾分神似姚世霖。
許一心牽住許遙的手,滿心甜意。
其實剛生下許遙的時候,他還沒有那麼愛這個兒子。許遙的誕生,令他本來就拮據的生活難上加難,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許遙的感情越來越深,很多時候是這個兒子讓他咬牙撐下去。
一行人回到蔣維在A國的住處。之後,蔣維陪許一心帶著許遙玩了幾天。都是遊樂園之類,小孩愛去的地方。
他們這次來正好趕上一個長假,無論是哪兒,人都異常多。許遙有一點和許一心很像,就是人一多就緊張,可小孩不會用嘴說,隻會時不時喊一兩句爸爸。
許遙一喊爸爸,許一心就隻好抱著他走。但是七歲的小孩有些分量,走了一段路,許一心的手臂就堅持不住。一旁的蔣維想幫忙也幫不上。因為許遙根本不讓他抱。
玩到後來,許一心實在抱不動許遙,可許遙開始吵鬨起來,硬要往他身上撲。許一心被弄得有心無力,抱起許遙,沉重的身軀卻不住地下滑。
忽然,許遙像是生氣了,自顧自地跑走,消失在人群裡。
許一心本以為很快就能找到許遙,但是奇怪地,許遙瞬間就像滴入海綿的水滴,被人群吸收得無影無蹤。他和蔣維跑遍整個遊樂園都沒有找到人,廣播一遍遍重複尋找許遙的啟事,可實際上,許一心知道播報對許遙這樣的小孩是沒有用的。
天色漸暗,遊樂園的遊客越來越少,但始終不見兒子的身影,許一心的心像掉進不安的無底洞。
“要是...我再多抱他一會兒就好了...”許一心頹坐在廣播室裡,急得眼圈通紅。
這個Omega,遇到事情,隻會責怪自己。
蔣維邊安慰許一心,邊回憶今天的事情,越想越古怪。
就眨眼的功夫,許遙怎麼就跑不見了。難不成這自閉的小孩,除了畫畫的天賦外,還有與生俱來的運動天賦?上帝給他開的窗可夠多的。
許一心不精通A國的語言,蔣維讓他坐在廣播室裡等訊息,自己又出去找許遙。
他回到許遙走丟的地方。
剛繞過路口,他就立馬通知許一心不用擔心。
——許遙找到了。
蔣維結束通話電話後,朝對麵的姚世誠走去。
許遙正趴在Alpha的肩頭,安穩地睡著。
擄走小孩,確實是姚世誠能想出來的辦法。
蔣維覺得很好笑,開口道:“都說你們姚家人情淡薄,我看也不見得。姚先生對自己弟弟的孩子還是很上心的。謝謝姚先生的照顧,請把小遙給我吧。”
“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姚世誠高大,托著許遙很輕鬆,彷彿隻是抱了團棉花。他走到蔣維的麵前,說:“把許一心交給我。”
蔣維聞言身形一頓,心跳快了起來,沉吟片刻後說:“要是——我說不給呢。”
他看到姚世誠從內兜抽出一把槍,指向他的腦袋。但他沒有恐懼,隻有無限的興奮。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知道許一心就快到了。
果然,不到兩分鐘,許一心趕來。姚世誠抱著許遙,拿槍指著蔣維的一幕出現他麵前。
“老婆。”
蔣維依舊是語氣輕鬆地喊許一心,但許一心的精神快要接近崩潰。
他怎麼也沒想到許遙是姚世誠抱走的。
為什麼那麼多年過去了,姚世誠還是要這樣恐嚇著他。拿他的丈夫,拿他的小孩威脅他。
他的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這個Alpha在意的。
儘管當年姚世誠對他做出那些令人捉摸不透的舉動,可他始終不覺得姚世誠對他有那種想法,當蔣維說姚世誠要抱他的時候,他隻覺得荒謬,還有由心到身的抗拒。
姚世誠隻是想淩辱他。
想把他的尊嚴踩在地上踐踏,沒有任何理由。
他以為他的自尊早就磨沒了,可直至此刻,他才意識到他還有。如果可以和其他任何人上床,以換取躲過姚世誠這一劫,他恐怕都會去嘗試。可現實是沒有,蔣維保護不了他,他的自尊隻能被姚世誠狠狠踐踏。
瞪著高大冷峻的Alpha,許一心忍耐一天的眼淚因為憤怒流下。
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姚世誠麵前,他哽咽地說:“我答應你。”
姚世誠目光轉到許一心慘白而傷心的臉上,不明白這個Omega在說什麼,口氣淡淡地問:“答應什麼?”
許一心抬起破碎的目光,“我說...我讓你睡。”
“......”
姚世誠心神晃動了一下。
他沒有動搖。
隻是許一心,在勾引他。
婊子終於願意勾引他了。
他持槍的手慢慢鬆下來。
蔣維從姚世誠手裡接過小孩,目光在姚世誠的臉上轉了一圈。
他知道,Alpha被他的老婆迷住了,看得目不轉睛,連他抱走小孩都沒意識。說什麼弟弟的孩子,明明是覬覦弟弟的心上人。本以為還要再用點手段,誰知道這人已經迫不及待成這樣,緊追到國外來。要不是小孩和他在這兒,估計現在就要搞他老婆。
老婆,當然不可能給姚世誠,但是讓姚世誠操操還是可以的。
一想到許一心不願意,又乖乖躺著被姚世誠奸的屈辱表情,他就興奮得不行。
沒過一會兒,許遙醒了,一見抱著自己的是蔣維,扭動身體掙紮著要下來。
對了,這個小孩是怎麼乖乖待在姚世誠懷裡的。
蔣維把許遙交到許一心的手裡,不禁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