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飛狗跳 38 |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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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腦】
唐篩結果，一個高風險，一個臨界。
這個檢查對於陳偵來說可做可不做，一般針對35歲以上高齡產婦，或者夫妻染色體異常，陳偵從決定要孩子開始，密切關注各類資訊，自然做過染色體檢查，精子庫的精子算得上高質量精子，為什麼還是會出現這種結果。
田院長安慰他可能受到體內男性染色體的影響，讓他不要過於焦慮。
定好羊水穿刺時間，陳偵收好注意事項單離開醫院。
跟魯冰花合作的事情一直有序不紊進行著。
之前冇有辦公點，陳偵在家剪輯視頻和直播連線答疑解惑。
現在倒不再方便，提過租賃場地，位置不需要多好，也不需要多大。
魯冰花看出陳偵囊中羞澀，她原本租住著二居室其中一間，另一間的租戶剛剛搬走，房東想租給一家三口，魯冰花當機立斷將房子整租下來，另一間拿來做工作室。
陳偵去看過，魯冰花將其佈置得簡潔利落。
直播設備調試好後，陳偵帶著魯冰花做連線解答。
魯冰花上手快，跟觀眾互動時比陳偵熱情。
幾次後反響還不錯。
畢竟有些觀眾心中有選擇，隻是在這個搖擺不定的階段需要人能夠傾聽他們的內心。
魯冰花專業能力趕不上陳偵，但是很願意跟觀眾閒聊，陳偵相反，對於觀眾展露出來的閒聊渴望很聰明地迴避拒絕掉。
陳偵將最近一期專題視頻釋出後，很快有人點讚留言轉發。
想著後麵會越來越不方便，陳偵開了連線直播，回答家長問題時簡潔快速，魯冰花發現有幾名家長還想問點其他問題，就被陳偵掛斷。
掛完電話，陳偵就剛纔的問題展開延伸。
眼光精準，很能抓住核心，用詞自然不太委婉。
直接表態作為成年人不要受網絡影響，既要，又要，還要，家裡孩子數學能考125分以上的，讓孩子自己來連麥，言下之意孩子的腦子比大人更清晰。
魯冰花讚同陳偵的觀點。
陳偵原本隻做小升初谘詢，魯冰花加入後帶來部分資源，工作室的業務開始涉及中考谘詢，因為政策變化，現在中考競爭比高考還激烈。
直播連線結束後，魯冰花關心地問，“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
兩人合作有段時間，魯冰花拿出十萬投資後，陳偵便知道無論事業還是情感，女性都更願意付出並期待事情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男性則要自私狡詐得多。
且男性的睚眥必報和多舌能力並不比女性弱，甚至更強烈。
陳偵不想引發魯冰花的擔憂。
搖搖頭，“冰姐，我隻是討厭貪婪且愚蠢的人。”
魯冰花想起羅競，據她瞭解，同性戀群體的平均智商不低，這兩人確實給她精英自律的感覺，但，“我們的觀眾大多都是勞心勞力的父母，為了孩子慌了陣腳的事情很常見。”
陳偵冇有說話，他知道自己今天的情緒不對勁。
從知道唐篩結果後那種提心吊膽的感覺一直侵擾著他。
“下次我會注意語氣和態度。”
魯冰花佯作輕鬆的拍拍陳偵肩膀，“小羅最近忙什麼，今天怎麼冇送你過來？”
羅競最近有演出，又開始早出晚歸。
昨夜甚至冇回來，今早發過資訊問他檢查結果，陳偵心情不渝冇回，之後再無聯絡。
兩人把手頭事情忙完，陳偵說出決定，聽說以後連線將由自己主導，魯冰花有些慌張的同時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冰姐不用擔心，你連線的時候我儘量在旁邊，家長們的問題類彆一般比較固定，如果實在回答不了相信你的話術能應付，我這邊……”
陳偵坦言有些私人事情要處理，本來他打算說出自己懷孕的事情，因為唐篩隻能往後推遲。
魯冰花打趣，“你該不是要跟小羅去國外結婚？”
陳偵微征，他倒冇想過結婚這件事，因為國內不承認同性婚姻，那麼普通婚姻能得到的保障都變成空談。
但羅競是美籍，如果去美國結婚那麼一切都變得不同。
陳偵承認自己的渴望開始變大，原本從不考慮的事情變得現實且可以實現時，說不心動是假的。
但是他可以跟羅競成為伴侶嗎？
他們是如此不同的兩個人，如果結婚是不是意味著很多事情都要重新規劃。
但陳偵並不想放棄目前已經擁有的一切。
陳偵笑了笑，臉上神色很淡，“冇有的事情，兩個男人能攜手走一程已經算幸運。”
魯冰花看出陳偵的落寞，笑著安撫，“說什麼你們男人，異性戀難道有什麼不同，冇看見我現在還單著，也可能一直單下去，所以嘛……抓緊時間搞錢。”
低靡的氣氛一掃而空，陳偵不是自憐自哀的性格。
還是唐篩結果令他擔憂。
兩人把下一階段的工作方向定了定，又選了幾個信譽不錯的廣告商。
陳偵離開時已經華燈初上。
工作是調劑心情最好的方式，至少陳偵下樓時積壓胸口的鬱結緩解不少。
唐篩隻是風險預測，並不證明胎兒有問題。
羊水穿刺出來應該問題不大。
如果還是有問題呢？
陳偵終於敢直麵問題，但那個瞬間不知天色太暗，還是勞累一整天的原因，陳偵眼前出現密集的雪花點，耳畔同時響起蓋住一切的轟鳴聲。
他想壞了，伸手想扶住身旁的東西防止自己摔倒。
以至於冇有聽見嘩啦一聲急促拉車門的聲音。
陳偵恢複意識聽見羅競緊張的聲音，“冇好好吃飯嗎？怎麼工作到這麼晚？我們先去醫院……”
陳偵抓住羅競的手腕，“我冇事，就是……”
羅競一把將他的頭按在自己脖子裡，陳偵聞到迷幻的香氣，混雜著菸草皮革的味道，濃烈的香水味並不受陳偵喜愛。
但此時，陳偵輕輕鬆了一口氣。
兩人坐上車，羅競依舊擔憂，動作神態毛躁得像個孩子，但不知為何令陳偵心寧。
看著為他緊張的羅競，陳偵說出擔憂，“唐篩結果不太好，要做羊水穿刺，我已經預約了時間。”
他不擅長直麵自己的負麵情緒。
但開始坦誠。
“這件事我需要一點時間消化……”
所以冇有回覆你的資訊，不想接受任何人的關心慰問，隻想獨自消化，甚至通過惡劣工作態度轉移對事情原本的關注度。
陳偵知道，在麵臨不幸的事情時，他看似堅強理智，實則隻是無奈，他冇有足夠的能力想出更多更好的解決辦法，在付出廉價到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行為後，隻能不甘接受。
羅競詢問結果冇有得到回覆本想打電話，趕上演出台前幕後忙成一片，等他演完上半場掏出手機還是冇有看見回信。
於是打了電話給米粒，臨近開學米粒待在醫院時間減少，輾轉弄到結果火急火燎打給羅競，羅競還有半場演出，好在不是隻有他們一個樂隊，但換場的幾隻樂隊太小，幾乎冇有咖位。
大牛齜牙咧嘴堵著他，揚言羅競敢走就恩斷義絕，還恩斷義絕，羅競氣笑，打電話找人救場，來的是菊花樂隊，好在觀眾認可這支樂隊。
上次巡演菊花樂隊冇有參加，隊員們跟大菊鬨得很不開心，傳言有人想離開樂隊，大菊是個實在人，照顧老婆的同時還跑幾十公裡外的地方安撫隊員，跟隊員談人生談理想，勉強安撫住。
羅競都替他累，什麼安撫最實在。
錢！
他現在就讓大菊看看金錢的力量，上場時，菊花樂隊跟深淵樂隊互動，一個比一個賣力，少了羅競也不影響氣氛。
一路開回家，陳偵不在，轉念一想人可能在工作室，打電話依舊冇人接，羅競隻好安慰自己人在工作不要急。
td他都要急瘋了。
萬一陳偵想不開跳樓呢？
不不不，陳偵那麼理智冷靜的人，多半會找律師，思考孩子出現問題的原因，醫院要承擔多少責任。
讓他姨媽賠個幾千萬。
對，他還要幫忙出庭作證。
胡思亂想著，大牛電話追過來，大約冇想通，火氣爆棚，“你不給老子一個合理的解釋，老子天涯海角追殺你小子。”
羅競正心慌，聞言委屈的聲音帶出點鼻音，“大牛哥……”
大牛心裡咯噠一下，小心翼翼試探，“你爸回國呢？你酒駕撞死人呢？還是睡了哪位小姐姐被陳老師抓包呢？”
“唐篩結果一個高危，一個臨界，是不是我兒子多半是個智障？沒關係我會帶他回美國，美國有最好的康複中心，大牛哥，我跟陳老師都那麼聰明，為什麼兒子是個智障？”
資訊量太大，大牛張張嘴，不知道該從那個點開始吐……吐槽！
好在他的孩子不大，幾年前老婆做唐篩的經曆曆曆在目，“唐篩風險高？做羊穿冇有？放心好了，那個大多都是嚇唬人，我老婆當年也有一個高風險，你看茵茵現在多活潑可愛。”
羅競說，“你女兒四歲了還天天喊我爸爸。”
大牛忍了忍冇忍住，“羅競，我操你大爺的，你玩我是不是，你跟陳老師生個屁的孩子，我就冇見過哪個男人能生孩子。”
羅競發現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秘密，但又不想欺騙大牛，遮遮隱隱，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你不懂，反正就是能生，現在唐篩高危，我必須去陪他，理解一下。”
看著掛掉的電話，大牛理解個屁。
他肯定陳偵給羅競灌了82年**湯，打著真愛名義找人代孕了一個孩子，這孩子多半跟羅競沒關係。
想到那個胎心儀，陳偵屢次自打嘴臉的行為。
大牛覺得他破了個世紀迷案。
陳老師冇有結婚，是個實實在在的同。
人家是個絕世心機白蓮花，早早找到代孕生下自己的孩子，同時勾搭上羅競，替自己的孩子找好後爹。
血脈有了，愛情金錢也有了。
如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
隻有羅競沉醉在愛情的泥潭裡無法自拔。
td，大牛傻眼了。
他們家ed居然是個戀愛腦？
這通電話也不是毫無作用，至少羅競聽懂唐篩就是生孩子前的一次心理考驗，大多數情況都無意外，正好讓毫無心理準備的育兒新手們收斂起玩世不恭的心。
看著陳偵從樓道裡走出來的疲憊身影時，羅競剛被考驗過的心再次被猛的紮了一下。
他知道陳偵對這個孩子的重視和期待。
得知唐篩結果不可能不擔心。
但陳偵冇有萎靡不振，冇有尋求安慰，轉身投入到辛苦的工作裡，這一刻羅競是感同身受的。
他的音樂之路並非外人看見的一帆風順。
所謂神乎其神的琴技不過是無數個手指磨出血的苦練，朗朗上口又功底深厚的歌詞，得力於年幼時一遍遍背誦的古文詩詞，而編曲更簡單，把經典的流行的古典的聽到隻是一個音符跳動都能如數家珍，哪還有什麼不能做好。
羅競承認自己有天賦，但天賦之下已經淘汰99的人。
那些不被家人理解，不被外界看好的無數個日日夜夜，羅競就是通過不斷的努力排解心中的鬱悶和煩躁。
但與陳偵的又不太一樣。
陳偵是沉默的，無言的，扛起所有壓力，默默前行，他用努力一點點化解發生在身上的不幸，不為證明什麼，隻想正常的活著。
而羅競會嘶吼會發泄，隻要有一個人的目光凝聚到他身上，就傲慢且囂張地喊出來：老子就是世界第一！
羅競緊緊抱住陳偵，陳偵再一次聞到濃烈的迷幻的香味，帶著菸草和皮革的味道。
陳偵突然覺得這種香味像是為羅競量身定做。
就像他的人生，他的世界，是陳偵從不可能接觸的虛妄。
像一隻隻巨大的彩色泡泡，變幻著絢爛迷醉的色澤。
在經過陳偵時，不由分說地將人吸進去。
隻要聞著這種香味，被溫暖的身軀緊緊擁抱。
現實的一切煩惱都將不再存在。
他們擁抱彼此，在迷幻的世界談情說愛。
羅競說：“美國的康複中心擁有最先進的訓練理念，很多智障兒童在成年後能達到基本交流和生活自理，你要相信現代醫療手段，另外我告訴過你我有信貸基金，數額不小，我可以將部分基金轉給孩子，等我死後將由他全部繼承，所以你不要擔心，冇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陳偵應該很感動。
在羅競開口之前。
他推開羅競，確認羅競一向吊兒郎當的臉上充滿認真和虔誠，糟糕抑鬱的情緒一掃而空，他調動情緒想迴應羅競的認真。
突然發現要吐槽的點同樣太多，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挑挑揀揀，“還冇有做羊穿你就認定他是智障？”
那倒冇有。
隻是看見陳偵暈倒的瞬間，他就自動往最壞結果靠，如果一開始就做最壞的打算，等結果真正出來時，隻要不是最壞結果，那都將成為驚喜。
羅競看著陳偵的臉色，“我們的孩子最聰明。”
陳偵開始不依不饒，“你剛纔那些話什麼意思？”
羅競眨眨眼睛，“夢話，夢話通常冇有意義。”
陳偵拴好安全帶，坐回椅子上輕聲說，“一星期後羊穿。”
冰涼的手背被溫暖的掌心包裹。
“我陪你去。”
“有很多注意事項。”
“回家就背。”
陳偵勾勾嘴角又壓下去，“你這個點應該在演出。”
羅競啟動發動機，“大牛已經釋出全城追殺令。”
陳偵靠著背椅側過頭看著羅競，並不明亮的夜燈將他的五官攏進陰影裡，顯得更加深邃淩厲，不像個溫柔的人。
也確實不溫柔，但是陳偵真的感受到羅競曾經說過的話，不一定做得好，但會努力學習努力做好。
依舊不溫柔，也一點都不體貼。
陳偵看著羅競的側顏，“再有下次開除你。”
陳偵有問過羅競，如果羊穿結果不好怎麼辦。
在國內，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終止妊娠。
陳偵也會，哪怕極度不捨。
羅競似乎很奇怪陳偵的問題。
“我提供的那個方案不好？”
陳偵明白，羅競從未考慮終止妊娠。
哪怕知道是一個殘缺的孩子，羅競接受並願意承擔養育責任，這一行為令陳偵感到震撼，也不理解。
陳偵以最後的惡意揣測，孩子不是羅競的，所以羅競才能毫無負擔地許諾那個明顯不合常理的未來，但陳偵依舊被觸動。
也幸好不是羅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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