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公傳奇 第741章 篡劉宋廢主出宮,弑魏帝馮氏專政
卻說蕭道成還鎮東府,命長子蕭賾為江州刺史,次子蕭嶷為中領軍,進尚書左仆射,王僧虔為尚書令,右仆射王延之為左仆射,柳世隆為右仆射,蕭道成送還黃鉞,自加太尉,都督南、徐等十六州軍事,加衛將軍褚淵為中書監司空。召平西將軍黃回還至東府,留住外齋,即令寧朔將軍桓康,率數十人縛回,曆數回罪,一刀殺死。
驃騎長史謝朏,素有清名,道成欲引為腹心,參讚大業,每夜召入與語,屏除侍從,但使二小兒捉燭,總道他有佐命良謨,造膝前陳,哪知朏坐了多時,並沒有說及心事。蕭道成恐謝朏為難,取燭置案,再遣去二小兒,謝朏仍然無言。蕭道成於是呼入左右之人,謝朏亦告彆離去。
太尉右長史王儉,窺知蕭道成微意,密語道成道:“功高不賞,古今甚多,如公所處地位,難道可長居北麵麼?”
蕭道成佯為嗬止,麵色卻微露歡容。王儉又說道:“蒙公青睞,故言人所未言,奈何見拒!試想宋氏失德,非公何能安定;但恐人情澆薄,未能久持,公若再加延宕,人望且從此去了!不但大業永淪,連身家亦將難保呢!”
蕭道成始徐徐道:“卿言亦似有理。”
王儉複道:“公今日名位,不過一經常宰相,理應加禮同寅,微示變革。現在朝右大臣,惟褚公尚可與商,儉願為公先容。”教猱升木,不顧名義。
(教猱升木該成語字麵指教猴子爬樹,引申比喻唆使惡人為惡)
蕭道成聞言,說道:“我當自往!”
越兩日親自拜訪褚淵,說了許多閒文,方餂說道:“我夢應得大位。”
褚淵支吾道:“目下一二年間,恐未便輕移,就使公有吉夢,亦未必應在旦夕,請公慎重為是!”
蕭道成乃出,回去告訴王儉,王儉答道:“這是褚公尚未曾達識哩。儉當為公設法!”
遂倡議加蕭道成太傅,假授黃鉞,使中書舍人虞整草詔。簡直是沒有宋主。
蕭道成親吏任遐道:“如此大事,應報褚公。”
蕭道成道:“褚公不從,奈何!”
任遐笑道:“褚彥回係貪生怕死,並沒有奇材異能,怕他甚麼!遐今往報,不患不從!”褚顏回乃係褚淵之字。
蕭道成乃令任遐告於褚淵。褚淵前尚猶豫,經任遐怵以利害,褚淵果無異詞。確是貪生怕死。
任遐欣然還報,便即繕詔頒發,假蕭道成黃鉞,(飾以黃金的長柄斧子。天子儀仗,亦用以征伐。)都督中外諸軍,加官太傅,領揚州牧,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讚拜不名,餘官如故。
(這裡的假表示借用、藉助或代理的含義,後引申出“不真實”等現代義)
蕭道成上表佯辭,由侍臣奉詔敦勸,乃受黃鉞,辭殊禮。酷肖劉裕。召蕭賾為領軍將軍,調蕭嶷為江州刺史,令三子蕭映為南兗州刺史,四子蕭晃為豫州刺史。
已而宋主劉準立謝氏為皇後,十二歲即立皇後,未免太早。
皇後乃是故光祿大夫謝莊的女孫,即謝朏的侄女。既已正位,覃恩慶賞,再申前命,加封蕭道成,蕭道成尚不肯受。越年正月,擢升江州刺史蕭嶷,都督荊、湘等八州軍事,領荊州刺史,出左仆射王延之為江州刺史。
蕭道成又欲引用謝朏,令為左長史,嘗置酒召飲,與論魏晉故事,微言挑逗道:“昔石苞不早勸晉文,遲至奔喪,方纔慟哭,若與馮異相較,馮異東漢人,曾向光武帝勸進。究不得為知幾。”
話中的晉文指的是司馬昭。
謝朏答道:“晉文世事魏室,所以終身北麵,設使魏行唐、虞故事,亦當三讓鳴高。”
蕭道成愀然不樂,改官謝朏為侍中,更用王儉為長史。王儉格外效力,先申前命,請蕭道成不必再辭。
升明三年(479年)三月初二日,朝廷複擬加封公爵,初議封蕭道成為梁公,員外郎崔祖思說道:“纖書有雲,金刀利刃齊刈之,今宜稱齊,乃應天命。”於是代為繕詔,進蕭道成為相國,總掌百揆,封十郡為齊公,備九錫禮,所有官屬禮儀,並仿朝廷。
蕭道成三讓乃受,即命王儉為齊尚書右仆射,兼領吏部。
會宣城太守楊運長免職還家,蕭道成遣派人勒死楊運長。陵源令潘智與楊運長友善,為臨川王劉綽所深知。劉綽係故臨川王劉義慶之孫,承襲舊封,自憂宋祚將移,遂遣親吏陳讚,向潘智代白道:“君係先帝舊人,我是宗室近屬,一旦權奸得誌,勢難兩全,乘此招合內外,起圖保國,尚可挽回末運,免致淪胥!”
潘智佯裝為允諾,遣歸陳讚,暗中卻報知蕭道成。蕭道成即遣兵捕劉綽,並劉綽兄弟親黨,悉數加誅。
嗣複毒死武陵王讚,召還雍州刺史張敬兒,令為護軍將軍。授蕭長懋為黃門侍郎,出官雍州刺史。蕭長懋乃是蕭道成之孫,即蕭賾的長子,蕭賾領南豫州刺史,為相國副。
宋主劉準尋複進爵蕭道成為齊王,增封十郡,得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蹕,冕十有二旒,乘金根車,駕六馬,備五時副車,樂舞八佾,設鐘虞宮懸。世子蕭賾改稱太子,王女王孫爵命,一如舊儀。與劉裕篡晉時好似一幅印板文字。於是大事告成,好把那劉宋四世六十年的帝祚,輕輕奪來。
不到數日,便逼宋主劉準禪位,可憐十三歲的小皇帝,在位隻有三年,也要他下禪位詔。詔書有曰:
惟德動天,玉衡所以載序;窮神知化,億兆所以歸心。用能經緯乾坤,彌綸宇宙,闡揚鴻烈,大庇生民,晦往明來,積代同軌。前王踵武,世必由之。宋德湮微,昏毀相襲,景和騁悖於前,元徽肆虐於後。三光再霾,七廟將墜,璿極委馭,含識知泯。我文武之祚,眇焉如綴,靜惟此紊,夕惕疚心。相國齊王,天誕叡聖,河嶽炳靈,拯傾提危,澄氛靖亂,匡濟艱難,功均造物。宏謀霜照,秘算雲回,旌旆所臨,一麾必捷,英風所拂,無思不偃,表裡清夷,遐邇寧謐。既而光啟憲章,弘宣禮教,奸宄之類,睹隆威而革情,慕善之儔,仰徽猷而增厲,道邁於重華,勳超乎文命,蕩蕩乎無得而稱焉!是以辮發左衽之酋,款關清吏,木衣卉服之長,航海來庭,豈惟蕭慎獻楛,越裳薦翬而已哉!故四奧載宅,六府克和,川陸效珍,禎祥麟集,卿煙玉露,旦夕揚藻,嘉穟芝英,晷刻呈茂。革運斯炳,代終彌亮,負扆握樞,允歸明哲,固已獄訟去宋,謳歌適齊。昔聖政既淪,水德締構,天之曆數,皎焉攸征。朕雖寡昧,暗於大道,稽覽隆替,為日已久,敢忘列代遺則,人神至願乎?便遜位彆宮,敬禪於齊,依唐、虞、魏、晉故事,俾眾周知!
這詔書傳出,宋主劉準應即徙居。那陰鷙險狠的蕭道成,尚有一番做作,連上三表懇辭,所以宋主還得淹留一日。王公大臣,統向齊王府勸進,朝廷又連下詔書,促令受禪。內推外挽,統是一班狐群狗黨,巧為播弄,遂於次日行禪位禮。
宋主劉準本應臨軒,他卻畏縮得很,藏匿居於佛像的華蓋之下。王敬則引兵入殿,令軍土舁著板輿,趨進宮中,威脅宋主出宮。因宋主劉準避匿,一時搜尋不著,惹得王敬則動惱,大肆咆哮。
太後等人驚駭得很,隻好自督內侍,四處找尋。既而將幼主劉準尋覓著,乃送交王敬則,可憐幼主劉準鼻涕眼淚,迸做一堆,瞧著板輿,好似囚車一般,不肯坐入。當由王敬則擁令升輿,驅使出殿。
劉準停止哭泣,對王敬則說道:“今日要殺我否?”
王敬則道:“沒有此事,不過徙居彆宮,官家先世取司馬家,也是這般!”報應顯然。
宋主劉準複泣下,自作恨聲道:“願後身世世勿複生天王家!”帝王末路,多半如此,人生何苦想作皇帝!宮中自太後以下,無不哭送。
劉準複拍王敬則的手,說道:“如無他慮,願餉公十萬錢!”
王敬則不回答,及出至朝堂,百官均已候著,獨侍中謝朏,入直合(直接進入側門)中,並未出來。
當由詔使趨呼道:“侍中應解璽綬授齊王!”
謝朏答道:“齊自應有侍中,何必使我!”說著,引枕自臥。
詔使不禁著忙,便問道:“侍中是否有疾?我當走報。”
謝朏又道:“我有甚麼疾病,不勞誑言!”詔使無法,隻好自去。朏竟步出東掖門,登車還宅。
齊仆射王儉代為侍中,趨至宋主劉準身旁,解去璽綬。王敬則遂令宋主劉準改乘畫輪車,出東掖門,就居東邸,靜待新皇命令。光祿大夫王琨,在晉末已為郎中,至是複見宋主授禪,便手攀到宋主劉準的車上,號哭道:“他人以壽為歡,老臣以壽為戚,既不能先驅螻螘,乃複遇著此事,怎得不悲!”老而不死是為賊。
左右之人亦為泣下,王敬則反加嗬止。俟宋主劉準已經進入東邸,派兵監守,然後再入殿門。
司空褚淵,尚書令王僧虔,齎奉璽綬,率百官馳詣齊宮,蕭道成尚佯為謙讓。善學劉裕。褚淵等人固請受璽,並由褚淵宣讀璽書道:
皇帝敬問相國齊王。大道之行,與三代之英,朕雖闇昧而有誌焉。夫昏明相襲,晷景之恒度,春秋遞運,歲時之常序,求諸天數,猶且隆讚,矧伊在人,能無終謝!
是故勳華弘風於上葉,漢魏垂式於後昆。昔我高祖欽明文思,振民育德,皇靈眷命,奄有四海。晚世多難,奸宄實繁,曬南聞,元戎旦警,億兆夷人,啟處靡厝,加以嗣君荒怠,敷虐萬方,神鼎將遷,寶策無主,實賴英聖,匡濟艱危。惟王體天則地,含弘光大,明並日月,惠均雲雨,國步斯梗,則棱威外發,王猷不造,則淵謨內昭。重構閩吳,再寧淮濟。靜九江之洪波,卷海圻之氛沴,放斥凶昧,存我宗祀,舊物維新,三光改照。逮至寵臣裂冠,則裁以廟略,荊漢反噬,則震以雷霆。麾旆所臨,風行草靡,神算所指,龍舉雲屬,諸夏廓清,戎翟思韙,興文偃武,闡揚洪烈,明保衝昧,翱翔禮樂之場,撫柔黔首,鹹躋仁壽之域。自霜露所墜,星辰所經,正朔不通,人跡罕至者,莫不逾山越海,北麵稱藩,款關重譯,修其職貢。是以禎祥發采,左史載其奇,玄象垂文,保章審其度。鳳書表肆類之運,龍圖顯班瑞之期。
重以珠衡日月,神姿特挺,君人之義,在事必彰。書不雲乎: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民心無常,惟惠之懷。神隻之眷如彼,蒼生之願如此,笙管變聲,鐘石改調,朕所以擁璿持衡,傾佇明哲。昔金德既淪,而傳祚於我有宋;曆數告終,實在茲日,亦以水德而傳於齊。式遵前典,廣詢群議,王公卿士,鹹曰惟宜。今遣使持節兼太保侍中中書監司空褚淵,兼太尉守尚書令王僧虔,奉皇帝璽綬,受終之禮,一依唐、虞故事。王其允副幽明,時登元後,寵綏八表,以酬昊天之休命!
還有太史令陳文建,奏陳符命,說自六為亢位,後漢曆一百九十六年,禪位與魏;魏曆四十六年,禪位與晉:晉曆一百五十六年,禪位與宋;劉宋曆六十年,禪位與蕭齊,數朝俱六終六受,驗往揆今,若合符節,這便是大齊受命的符瑞。牽強附會。
王儉又呈上即位的儀注,勸蕭道成即日登基,因而擇定宋升明元年四月甲午日,即位南郊,祭告天地,改元建元,登壇受賀。褚淵、王僧虔以下,稱臣山呼,舞蹈如儀。醜。
禮成還宮,頒詔大赦,朝廷廢宋主劉準為汝陰王,王太後為汝陰王太妃,謝皇後為汝陰王妃,撤去汝陰王陳太妃名號,各令遷出宮中,移居丹陽,築宮置戍,限製自由。
降宋晉熙王劉燮為陰安公,江夏王劉躋為沙陽公,隨陽王劉翽翽已改封為隨陽王。為舞陰公,新興王劉嵩為定襄公,建安王劉禧為荔浦公,郡公主為縣君,縣公主為鄉君。所有宋室功臣子孫,襲爵封國,一並撤銷,唯存南康、華容、萍鄉三邑封爵,使奉劉穆之、王弘、何無忌宗祀。二台官僚,依任攝職,進褚淵為司徒,柳世隆為南豫州刺史,陳顯達為中護軍,王敬則為南兗州刺史,李安民為中領軍,他如王儉、張敬兒以下,各加官進爵有差。褚淵的從弟褚炤前為安成太守,卸職家居,當褚淵奉玉璽勸進時,曾問褚淵之子褚賁道:“司空今日何往?”褚賁答道:“奉璽綬往齊王府!”
褚炤歎道:“我不知汝家司空,把一家物送與一家,是何命意?”
到了褚淵為司徒,賀客盈門,褚炤複歎道:“彥回少立名行,不意病狂至此!門戶不幸,致有今日;倘使彥回作中書郎時,便即病死,豈不是一位名士麼?正惟名德不昌,乃享期頤上壽。”褚淵有此弟,不啻蹠、惠。
褚淵聽聞褚炤之言,頗為自覺慚悶,於是上表辭官。奉朝請裴朏,獨上表數蕭道成的罪惡,掛冠徑去。
蕭道成遣人追及,把他殺死。太子蕭頤請殺謝朏,蕭道成搖首道:“彼不畏死,我若殺他,反成彼名,不如置諸度外,足示包容。”於是謝朏得以免死,但罷職歸家。
處士何點戲語人道:“我已撰罷齊書,首列功臣二讚,分作十六字四句。王,三子蕭映為臨川王,四子蕭晃為長沙王,五子蕭曄為武陵王,六子蕭暠為安成王,七子蕭鏘為鄱陽王,八子蕭鑠為桂陽王,九子早夭,第十子蕭鑒為廣陵王,十一子蕭鈞為衡陽王,蕭鈞出繼蕭道度為嗣,而皇孫蕭長懋為南郡王,光前裕後,安國定邦,饒有興朝氣象。
此時,驀然聽聞北魏遣梁郡王拓跋嘉,奉丹陽王劉昶,劉昶乃是宋文帝的第九子,景和元年奔魏,南侵壽陽,齊主蕭道成怡然道:“我早料有此著,已經派垣崇祖出鎮豫州,力能製虜,當不至有他慮。”遂不複調兵遣將,但撥運糧餉,接濟壽陽。
欲敘壽陽戰事,又不得不將北朝的事跡,大略補述完整。自魏主拓跋弘傳位給太子拓跋宏,自居崇光宮,柔然侵魏,北魏獻文帝拓跋弘因嗣主拓跋宏年幼,不能治軍,乃複督兵北討,逐走虜眾。
嗣複南巡西幸,一再外出,這位守寡多年寂寞的馮太後,樂得與李奕朝歡暮樂,共效於飛。
李弈,字景世。容貌美好,有才能。早年曆任顯要官職,散騎常侍、宿衛監、都官尚書,被封為安平侯。與哥哥李敷同時被處死。太和初年,文明太後追念李弈兄弟,於是誅殺李欣,慰問李憲等三家,每年賜給布帛。
容貌俊美,頗有才藝。門蔭入仕,有寵於文明太後,累遷都官尚書,受封安平侯。
李敷既然受兩朝厚恩,兄弟親戚在朝中做官的有十多人。弟弟李弈頗受文明太後的寵愛。李欣羅列不為人知的罪狀二十多條,獻文帝拓跋弘很憤怒。
皇興四年(470年)冬,李欣看不慣這兩兄弟,於是向太上皇拓跋弘誣告他們兄弟,北魏帝拓跋弘因此殺死了李敷兄弟,革除李順的爵位封號而貶為庶人。李敷的堂弟李顯德、妹夫廣平宋叔珍等,涉及擾亂公私之罪,同時被處死刑。李敷兄弟崇尚行孝重義,家族懂禮,至於居喪的規矩,吉事喪事的記載,都符合準則,為北部州郡所讚美。招致這樣的禍事,當時的人為他們惋惜。
這北魏馮太後貪歡戀愛,與李奕如何情密,平白地將情夫誅死,怎得不痛恨交並!當下囑使左右,就在太上皇拓跋弘的飲食間,暗中加入鴆毒。拓跋弘不知就裡,食將下去,須臾毒發,痛得肝腸寸裂,七竅流血,一命嗚呼!這個婦人心腸,如此陰毒。
拓跋弘死時,年僅二十三歲。追諡為獻文帝,廟號顯祖。時為魏主拓跋宏延興六年,即是當時宋主劉昱元徽四年。點醒年序,令讀者明白。
北魏獻文帝拓跋弘死後當月,馮太後複臨朝稱製,改元太和,受尊為太皇太後,知書達事,親決萬機。馮氏被尊為太皇太後,再度臨朝聽政。此時的馮氏,已年過而立,無論才識、氣度還是政治經驗,都更加成熟了。馮氏再掌朝綱,麵臨著新的挑戰。獻文帝拓跋弘死後,政局動蕩起來。不僅如此,獻文帝拓跋在位時所整治的貪汙犯罪,在其死後再次屢起,也使北魏統治麵臨潛在的威脅。為了北魏長治久安,鞏固自己的權力地位,太皇太後馮氏恩威兼施,充分施展了她高超的政治智慧和政治才乾。
太皇太後馮氏授兄長馮熙為太師中書監。馮熙恐人情不服,一再乞辭,乃令出除洛陽刺史,仍然為官太師。
自李弈被拓跋弘殺後,成為太皇太後的馮氏的私人生活依舊毫無顧忌,不少健美強壯的男子成為其新寵。馮氏對其中的才乾之士,任以要職,委為心腹,這些人多成為她政治上的得力幫手和股肱之臣。
當初,在和平六年(465年)五月十一日,文成帝拓跋濬英年早逝,崩於平城皇宮的太華殿。三日後,按照北魏的舊俗,焚燒北魏文成帝拓跋濬生前的禦衣器物等。朝中百官和後宮嬪妃一起親臨現場哭泣哀弔。當火光燃起,悲哀不已的皇後馮氏突然哀嚎著撲向火中。(表現一下給群臣看看,也不是不可能)
左右侍者見狀,急忙跑上前去,才從烈火旁邊救出了馮氏。良久後,她才蘇醒過來。馮氏守寡多年,拓跋弘又非自己親子,卻因為乾預馮太後的私人生活,並且毒死馮後心所愛,令馮氏心生怨懟,而被馮太後鴆死。若是拓跋弘大方灑脫一些,興許,還能活到年老?
太皇太後馮氏對當初誣死李弈的李欣下了殺手,給心上人報了仇。對於一些不法者,如秦州刺史尉洛侯,雍州刺史、宜都王目辰等因為貪贓被處極刑,長安鎮將陳提等被罰徙邊。一些為官清正廉潔者,則得到不同程度的表彰和賞賜。為了大權獨攬,她還以謀叛罪誅殺了孝文帝的外祖父、南郡王李惠。為了清除隱患,馮氏不惜大開殺戒,以致因猜忌嫌疑被覆滅者十餘家,死者數百人,使天下稱冤。
不過,北魏太皇太後馮氏對那些明顯沒有政治野心者,往往能加以安撫籠絡。如獻文帝拓跋弘的親信、內三郎婁提,曾因獻文帝被害憤然拔刀自刎,幸而未果。馮氏不僅不怪罪他,反而下詔嘉獎他的節義。有些心懷不滿的大臣被她的舉動所感服,這在很大程度上化解了潛在的不安定因素。
寡居多年的太皇太後馮氏,為了排擠中年時的孤單,自然提攜不少自己喜歡的男寵為官。如自稱出身太原的王睿,自幼傳承父業,精通天文卜策之術,承明元年(476年)後,因姿貌偉麗得到馮氏寵幸,一下就被越級擢升為給事中。不久,又被拜為散騎常侍、侍中、吏部尚書,賜爵太原公。其後,王睿還曾勇退猛虎,保護了太後與孝文帝,因而更受親重。王睿在晚上經常出入馮氏宮中,被馮氏暗中賜給許多珍寶、綾羅綢緞。
另一位是隴西李衝。李衝雖然是因為器能優長得到重用,但因其風度不凡,姿貌豐美,也逐漸被馮氏看中,成了她的情夫。馮氏常常將一些珍寶禦物贈給他,素稱清貧的李衝,因而成為富室。北魏太皇太後馮氏臨朝時期,他以心腹之任儘職儘責,太和年間的許多改革措施,多有李衝參與謀劃,如三長製便是李衝所提出。
此外,北魏的太皇太後馮氏還對宦官大加委任。宦官本來供事宮中,經常生活在帝妃周圍,馮氏臨朝聽政,對其中有才乾者也引為親信。所以像抱嶷、王遇、張佑、苻承祖等皆由底層小宦官得到提拔,一歲之中而進至王公。馮氏利用他們出入禁闈,預聞機要,形成了“中官用事”的局麵。但是,在她臨朝聽政的時期,並沒有發生宦官專權、脅迫朝廷的現象。這是因為馮氏雖然利用宦官居中用事,但對其行為作了嚴格的限製。據《魏書》記載,馮氏為人嚴厲精明,即使對自己所寵愛的人,也不加以放縱。左右侍從就算隻是犯了很小的過錯,也動輒被她下令鞭撻。然而生性寬豁仁裕,不計前嫌,事後仍待之如初,甚至有人因被責打而變得更加富貴,所以“人人懷於利慾”,始終都效忠於馮氏。
由於培植起一個忠心耿耿的政治集團,馮氏的臨朝專政取得了成功,所謂“事無巨細,一稟於太後,太後多智,猜忍,能行大事。殺戮賞罰,決之俄頃,多有不關帝者。是以威福兼作,震動內外”。具有豐富的政治經驗和才能的馮氏,自太和元年(477年)以後,開始在社會風俗、政治、經濟等方麵進行一係列重大的改革,有意識地進行漢化。
馮氏二度臨朝時,北魏的政治局麵很不景氣,階級矛盾愈演愈烈。由於沒有俸祿,官吏貪贓枉法,侵削黎民百姓者比比皆是。大族豪強肆無忌憚地兼並土地,奴役依附農民。水旱蝗災也連年不斷,從而激起了此起彼伏的農民起義。在這個危急關頭,馮氏所接受的漢族傳統文化的教育起了良好的作用,曆年的政治鬥爭也使她變得更加成熟了。於是,在她的主持下,北魏進行了一係列具有重大意義的改革,即所謂的“太和改製”的前半段。
馮氏在政治上無疑是個鐵腕人物,但她在日常瑣事上卻表現得仁慈和善。有一次,馮氏身體不適,服用庵?子(一種中草藥),主事的廚子卻稀裡糊塗地端上一碗米粥,由於粗心,廚子居然沒有發現粥中竟有一支數寸長的蝘蜓(類似壁虎的爬行動物,俗稱石龍子)。馮氏正要張嘴吃時,用湯匙輕輕一攪挑了出來。在一旁奉侍太後的孝文帝見此情狀,很是惱火,狠狠地將那廚子大罵了一通,並準備處以嚴刑。馮氏卻笑著擺擺手,把早已嚇得體如篩糠的廚子釋放了。
但是根據《魏書》記載,馮太後“小有疑忌,便見誅戮”,她自知自己有過失,很害怕彆人議論自己。所以,馮太後隻要稍微對一個人產生猜疑,就會直接殺了對方。而且,馮太後不允許孝文帝拓跋宏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一直等到馮太後去世那天,孝文帝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生的。孝文帝的外公李惠是青州刺史,他做官的時候政績出色,善待百姓,但馮太後故意誣陷李惠勾結外敵,將李惠一家老小全部滿門抄斬。就連李惠的弟弟李初、李樂也沒被放過,全部落了個全家被殺的下場。隨後,馮太後將李家的財產全部抄沒充公。李惠沒有犯下一丁點過錯,卻落得一個幾乎被滅族的悲慘結局,以至於天下人都為李惠一家感到冤屈。除了李惠之外,被馮太後故意冤殺的大臣還有李欣一家人。僅李惠、李欣這兩次誅殺,就導致了好幾百人無辜喪命。
太和元年(477年),懷州有三十多人打算謀反,想要殺掉當地的刺史。馮太後得知後,居然想殺光全城的百姓泄憤。
在朝堂上,大臣張白澤對太後勸阻道:“臣聽說,上天愛護萬物生靈,聖明的君主重視百姓性命。因此,即便是為奪取天下而殺一個無辜之人,仁德之君也不會做。況且《周書》上說“”父子兄弟,罪責不應牽連”,如今叛賊作亂,您隻該嚴懲首惡,怎能連累全城無辜百姓?十戶之中尚有不被冤枉的,何況一州之人?懷州城中或許有忠義之士、仁善之人,若您濫用刑罰,濫殺忠良,那就會像周文王為九侯歎息、孔子在河邊調轉車駕(不忍見無辜受害)一樣令人痛心。懇請太後以聖明之德,借鑒曆史教訓,平息雷霆之怒,收斂威嚴,如此天下百姓都會感激您的恩德。從前周厲王壓製民言,最終亡國;周文王聽取民意,最終擊敗強楚。希望太後慎重考慮我的話。”馮太後於是聽從了他的建議。
當初在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未即位之前,太後馮氏曾認為孝文帝拓跋宏太過聰慧,擔心他日後對馮氏家族不利,所以馮氏便想要廢掉他。馮氏曾經在寒冬臘月之時,把隻穿了一件單薄衣服的孝文帝關進了一間小屋裡,至少三天沒給他飯吃。馮氏又計劃廢掉孝文帝,改立鹹陽王元禧為帝。在拓跋丕、穆泰和李衝等朝廷重臣的勸阻下,馮氏才改變了主意。後來,有宦官對馮氏搬弄是非,編排孝文帝的壞話,太後馮氏盛怒之下,又把他痛打了一頓。孝文帝拓跋宏默然接受,並不為自己辯解。他對祖母馮氏並沒有絲毫的怨言與不滿。
當初宋國的皇帝劉子業因為忌憚宗室,下令討伐劉昶,並親自率軍渡江,向徐州進發。劉昶欲舉兵反抗,但卻不得軍府將吏及所轄州郡的擁戴。他自知難以對抗朝廷大軍,便拋棄了母親和妻子,隻帶著愛妾吳氏,與親隨六十餘人連夜棄城北逃,投奔北魏。當時為宋永光元年(魏和平六年,465年)九月。隨從沿途叛逃,最終僅剩有二十餘人。
劉昶逃到北魏後,深受禮遇,被拜為侍中、征南將軍,封丹陽王,並娶公主為妻,加授駙馬都尉。後來,劉子業在政變中遇弑身亡,其叔湘東王劉彧被擁立為帝,史稱宋明帝。北魏皇興元年(467年),劉彧遣員外郎李豐出使北魏,表示要迎回兄長劉昶,但卻未能如願。他遂追改劉昶為晉熙王,三年後又將第六子劉燮過繼為劉昶嗣子,以承繼其封國。
劉昶在北魏十餘年,曆經獻文帝拓跋弘、孝文帝拓跋宏(元宏)兩代皇帝,累升至外都坐大官。他始終心懷故國,每次提到南朝之事都涕泗橫流,其悲慼之情令群臣為之動容。當時,北魏權貴(鮮卑貴族)對劉昶極為排斥,甚至當眾戲弄乃至侮辱。拓跋宏雖對劉昶頗為禮遇,因此劉昶在北魏連娶的三任妻子均為北魏的公主,她們分彆是?:武邑公主?、?建興公主?和?平陽公主?(或平陽長公主。
到了北魏太和元年(477年),劉昶又升任內都坐大官。
至是北魏的太和三年(479年),齊高帝蕭道成篡宋稱帝,建立南齊,隨後又殺害了已經禪位的宋順帝劉準,儘滅了劉氏宗族。
劉昶聽聞蕭氏篡宋的訊息,向北魏朝廷上表奏請聲討,馮太後於是與群臣計劃商議,允許劉昶規複舊業,世胙江南,作為北魏的藩臣,於是太皇太後馮氏發兵數萬人,對外則號稱二十萬人,歸梁郡王嘉統領,奉劉昶南下,壽陽大震。豫州刺史垣崇祖,卻不慌不忙,想出來了一條防禦敵軍的計策,保守危城,果得建功。有詩歎道:
扞邊端的仗奇謀,胡騎南侵不足憂;
借得一泓肥水力,管城城守等金甌。
畢竟垣崇祖用何妙計,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