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會那些故事 第118章 尖頂下的根係
灰霧像凝固的膿液黏在防護服麵罩上，能見度不足五米。每一步踩在半凝固的金色黏液裡，鞋底灼燒感不斷加劇，冷卻係統失效的電流雜音在耳機裡嗡嗡作響，與掌心印記的搏動形成詭異共振。他抹開麵罩霧氣，前方十字路口的景象刺得瞳孔驟縮在三輛翻倒的公交車被肉質組織包裹，車窗塞滿半透明卵囊，裡麵蜷縮的人形輪廓在囊壁跳動的鎮魂碑符號下若隱若現，與掌心印記精準共鳴。
“這些卵囊在吸收能量。”艾倫用戰術刀輕戳卵囊壁，冰涼薄膜下突然傳來撞擊，一隻覆著青黑鱗片的手掌拍在玻璃上，掌背符號竟與變異體的完全一致。卵囊震顫間，符號亮度驟升，掌心灼燒感瞬間尖銳起來。
繞開公交車時，頭頂響起“簌簌”聲。數十根銀色觸須從廣告牌後鑽出，吸盤吸附的碎玻璃在霧中反光。艾倫矮身躲到站牌後，觸須擦頂而過，吸盤貼在黏液上留下冒煙的腐蝕印。“同化者幼體？”他皺眉發現，觸須擺動軌跡正劃出鎮魂碑符號殘痕，像在編織能量網。
掌心印記灼熱提示，艾倫想起的辦法，蘸黏液抹在刀刃上。觸須織網罩下時，他側身翻滾劈砍，觸須遇黏液當即僵直斷裂，綠色汁液腐蝕著站牌。解決觸須後，斷口露出裹著金色顆粒的銀絲。艾倫捏起顆粒，它竟鑽進麵板與印記融合，灼燒感減輕的同時，腦海閃過畫麵：張教授夾著類似顆粒，顯微鏡下螢幕顯示“074樣本活性穩定”。
“074樣本……”畫麵消失，他“看”到市政廳方向能量如發光河流流動。加快腳步穿過十字路口，前方街道傾斜，路麵裂縫鑽出的白色菌絲將路燈捆成扭曲麻花，金屬燈杆發出呻吟。
街道儘頭，市政廳廣場輪廓在霧中清晰。尖頂隱入濃霧，那團蠕動陰影像巨型寄生藤，邊緣觸須在霧中輕擺。廣場中央噴泉乾涸處，十米寬的肉質盆地翻滾著金色汁液，數十根粗壯管道從盆地伸向大門，管道表麵半睜的眼睛上，符號隨呼吸明滅。
艾倫伏在花壇後觀察，盆地每沸騰一次，尖頂陰影便蠕動一下，掌心共鳴同步增強。盆地邊緣殘破石碑上，反向鎮魂碑符號被黑紋吞噬，比金屬門上的侵蝕更嚴重。
他剛起身，盆地突然翻湧，金色汁液噴起三米水柱，碎裂成符號液滴砸回盆地，激起能量漣漪。漣漪抵達廣場邊緣，花壇灌木抽出帶綠光尖刺的藤蔓襲來。艾倫斬斷藤蔓，斷口湧出的細小觸須鑽進黏液消失。“連植物都被同化了。”他心頭一沉，貼著牆向大門移動，沿途窗戶卵囊裡的輪廓劇烈掙紮，隱約傳來骨骼摩擦聲。
大門前兩尊石獅子已異化：左側鬃毛成觸須，右眼嵌著綠光眼球；右側爪子生倒刺，胸口大洞跳動的金色光團與尖頂陰影同步脈動。艾倫繞到右側石獅子身後，發現後頸無符號的淺色肉質是弱點。
趁石獅子轉頭，他將蘸滿黏液的戰術刀刺入弱點。石獅子咆哮震顫，光團爆亮，傷口湧出的綠色汁液落地凝成修複符號。艾倫衝向光團時，左側石獅子觸須纏住他腳踝。他摔倒丟刀，石獅子爪子拍下，他滾開時，黏液液滴濺在防護服上腐蝕出焦痕。
掙紮間，掌心印記爆發出強光，金色紋路蔓延到腳踝，觸須遇光萎縮。艾倫掙脫後劈碎左側石獅子眼球，兩尊石獅子悲鳴著融化成黏液滲入地麵。
靠在門框喘息，掌心共鳴更強。走進大門，腳下踢到身份牌：“檔案管理員李默”，背麵半塊符號被黑紋侵蝕。“檔案室……”他想起線索，沿走廊前進，牆壁血管每搏動一次，儘頭黑暗便蠕動一下，檀香味濃得嗆喉。
走廊中段辦公室門虛掩，裡麵傳來紙張翻動聲。推開門，電腦螢幕亮著加密文件“074樣本儲存協議”，傳送者是張教授。書架旁散落檔案上，地圖紅圈標出地下一層檔案室，寫著“生物識彆門需活性樣本驗證”。
艾倫摸出031鱗片，它與螢幕共鳴時，書架後傳來“哢噠”聲。一隻半人高生物爬出：蜘蛛般的腿由人指扭曲而成，囊狀身體裡漂浮著映著符號的眼球。“眼球蜘蛛？”它腿尖踏過黏液，地麵血管向其彙聚。
蜘蛛嘶鳴著射出綠色光束，艾倫躲到桌後，發現光束遇黏液會減弱。他將蘸滿黏液的檔案揉成團扔去，蜘蛛眼球被黏液糊住，頂端露出蠕動菌絲的小孔。艾倫刺入小孔，蜘蛛腿僵直，眼球炸裂的綠色汁液腐蝕著牆壁血管，金色汁液從破口彙成小溪。
撿起地圖，艾倫走向電梯間，發現電梯停運，樓梯間門縫透出金光。推開樓梯門，濃鬱檀香撲麵而來，扶手上覆著黏液，台階上有人類皮鞋印與帶吸盤的爪印。
向下三層，牆壁滲出金色汁液，掌心共鳴強得讓他頭暈。轉角牆上，綠色汁液箭頭指向下方，寫著“它在饑餓”。到地下一層，儘頭金屬門的生物識彆裝置閃著紅光，門上反向符號光芒微弱，黑紋已蔓延中心。
艾倫貼上031鱗片，裝置變綠卻卡頓，門後菌絲纏著半截防護服。他用刀割菌絲時，門內傳來撞擊聲，裝置重閃紅光。門縫金色汁液沸騰，黑紋飛速蔓延，門內傳來沉重的鱗片摩擦聲與呼吸聲。
門突然被推開條縫，覆著暗褐鱗片的手臂伸出，觸須抓著門框留下凹痕。門縫露出布滿眼球的花苞狀頭部，其中一隻眼球盯著艾倫，瞳孔符號與尖頂陰影共鳴。
艾倫握緊戰術刀，掌心光芒照亮門後黑暗：巨大陰影盤踞，管道連線著無數卵囊，中央懸浮的玻璃容器裡，淡金色074樣本符號清晰。陰影察覺注視，將門撞開，花苞頭部探出，胸口光球爆亮。艾倫看清，變異體通過管道與尖頂陰影相連的它是陰影的根係！
“原來尖頂的東西……是它的本體。”觸須纏住腳踝，掌心灼痛讓他幾乎握不住刀。但他盯著玻璃容器，容器裂紋擴大，074樣本順著裂縫滲透，與空氣能量劇烈反應，尖頂陰影翻湧得愈發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