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會那些故事 第119章 共生的裂痕
容器裂紋在能量衝擊中蛛網般蔓延，淡金色的074樣本如同活物順著裂縫攀爬，所過之處空氣泛起扭曲的熱浪。艾倫被觸須死死纏住的腳踝傳來刺骨的寒意，那寒意卻在接觸掌心印記蔓延的金色紋路時發出滋滋聲，彷彿兩種能量正進行著殊死博弈。
“吼”
花苞狀頭部的眼球驟然收縮，瞳孔裡的符號瘋狂旋轉。變異體龐大的身軀猛地抽搐，連線尖頂陰影的管道突然膨脹，管壁上的血管賁張如紫色蚯蚓，將更多金色汁液泵入它的胸腔。光球亮度陡增，艾倫眼前瞬間白茫茫一片，掌心印記卻在此時爆發出更強的灼熱，像是要將他的骨骼都燒熔。
觸須的束縛驟然鬆弛。艾倫趁機翻滾躲開橫掃而來的尾椎的那截覆蓋暗褐鱗片的肢體末端，竟生著類似031鱗片的鋸齒狀邊緣，隻是顏色更深，泛著不祥的墨綠。他反手撈起落在腳邊的戰術刀，刀柄上凝結的金色黏液已經半乾涸，卻在接觸掌心時重新泛起微光。
“031……”他摸到口袋裡那枚冰涼的鱗片，指尖傳來微弱的震顫。從眼球蜘蛛體內流出的金色汁液此刻正順著褲腿滴落，在地麵彙成細小的溪流，溪流所過之處，那些蠕動的菌絲紛紛蜷縮成焦黑的細線。
變異體顯然察覺到了威脅，胸腔光球突然明暗交替，管道中流淌的金色汁液開始逆向奔湧。尖頂方向傳來沉悶的轟鳴，整座地下檔案室劇烈震顫，頭頂落下簌簌的粉塵與黏液。艾倫抬頭瞥見卵囊群的異動那些半透明薄膜裡的人形輪廓正在瘋狂膨脹，囊壁上的鎮魂碑符號忽明忽滅，像是隨時會破裂。
“不能讓它們孵化。”他咬著牙衝向玻璃容器，戰術刀在身前劃出殘影。變異體的觸須如鞭子般抽來，他側身翻滾避開，刀刃擦著觸須邊緣劃過，綠色汁液飛濺在牆壁上，腐蝕出冒煙的深坑。但這一次，斷口處沒有再生的跡象，反而冒出縷縷黑煙在031鱗片的寒氣正順著刀柄滲透進刀刃。
他這才發現，口袋裡的031鱗片不知何時已貼在刀柄上，淡青色的紋路與刀刃上的金色黏液交織成奇異的圖案。每當刀刃接觸變異體的組織，那些暗褐鱗片便會泛起白霜，動作也隨之遲滯半秒。
“原來031能抑製它……”艾倫腦中閃過金屬門上的符號，那些被031鱗片中和的黑紋與此刻變異體身上的反應如出一轍。他突然明白張教授的研究或許並非偶然031與074，本就是相生相剋的存在。
玻璃容器的裂紋已擴大到拳頭寬，074樣本順著裂縫凝成半液態的觸須，正試圖鑽入變異體胸腔的光球。艾倫縱身躍起，踩著一根垂落的肉質管道借力，戰術刀帶著青色寒氣劈向容器支架。金屬支架應聲斷裂，容器失去平衡砸向地麵，074樣本在撞擊中噴薄而出，在空中凝成漫天金色光點。
光點落下的瞬間，異變陡生。那些金色光點落在變異體身上，使其鱗片泛起灼熱的紅光；落在卵囊上，囊壁瞬間變得透明，裡麵的人形輪廓已長出青黑鱗片與觸須；而落在艾倫的防護服上，掌心印記突然劇烈搏動，他眼前再次閃過畫麵。
實驗室裡，張教授戴著防護手套，將一枚031鱗片放入培養皿。對麵的容器裡，淡金色的074樣本正蠕動成蛇形，“它們的共生閾值必須精確控製在37，超過這個數值，074的同化性會吞噬031的抑製力。”他對著記錄儀說道，鏡頭掃過桌麵的檔案，上麵寫著“市政廳地下三層，備用抑製裝置”。
畫麵破碎時，艾倫已落地翻滾到變異體側麵。胸腔光球的光芒因074樣本的流失而黯淡，那些連線尖頂的管道正在乾癟，管壁上的眼睛紛紛閉上，留下空洞的血洞。但變異體的攻擊性卻愈發狂暴，花苞頭部的眼球同時轉向艾倫，瞳孔裡的符號完全重合，形成一個旋轉的黑色漩渦。
“它想同化我的印記！”艾倫感到掌心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印記的金色紋路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拽，彷彿要從麵板裡剝離。他猛地將戰術刀刺入變異體後頸那裡沒有鱗片覆蓋，露出與石獅子弱點相似的淺色肉質，031鱗片的寒氣瞬間順著傷口蔓延，凍結了周圍的血管。
變異體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整個身軀劇烈痙攣。胸腔光球突然炸裂，綠色汁液與金色光點混合著飛濺，落在地麵的混合液中竟長出了同時帶有兩種樣本特征的菌絲半青半金，既在腐蝕地麵，又在凍結黏液。艾倫趁機抽出刀刃，發現刀身已覆蓋上一層青金交織的結晶。
就在此時，檔案室深處傳來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艾倫轉頭望去，隻見地下三層的方向，一道暗門正在緩緩升起，門縫透出比光球更柔和的金色光芒，伴隨著濃鬱的檀香。他想起張教授畫麵裡的“備用抑製裝置”，腳步不由自主地向暗門移動。
變異體並未放棄追擊，它拖著半凍結的身軀爬行，斷口處湧出的不再是綠色汁液，而是摻著黑色顆粒的血沫。那些黑色顆粒落地便長成細小的觸須，迅速連線起周圍未孵化的卵囊，將殘餘的能量匯入變異體體內。艾倫注意到，它爬行的軌跡正在地麵劃出完整的鎮魂碑符號，而符號的中心，正是那道暗門。
“它在阻止我。”他握緊戰術刀，掌心印記的搏動與暗門透出的光芒形成詭異的同步。發現的檔案管理員身份牌從口袋滑落，背麵被黑紋侵蝕的半塊符號在光芒中竟微微發亮，與地麵的符號產生了共鳴。
艾倫撿起身份牌，突然意識到這半塊符號或許是關鍵。他將身份牌按在地麵符號的缺口處，兩者接觸的瞬間，地麵符號爆發出刺眼的金光，變異體發出痛苦的哀嚎，身軀被金光托起懸浮在空中，那些連線卵囊的觸須紛紛斷裂。
暗門完全升起，裡麵並非想象中的實驗室，而是一條向下延伸的階梯。階梯兩側的牆壁上嵌著無數玻璃管，裡麵漂浮著淡青色的031樣本，管身標注著“批次b-031，活性97”。階梯儘頭的平台上，一台銀色裝置正發出嗡鳴，裝置螢幕顯示著“抑製場強度72，需074樣本校準”。
艾倫剛踏上階梯，懸浮的變異體突然掙脫金光束縛，胸腔的破洞處鑽出無數細小觸須，如暴雨般射向階梯。他用戰術刀格擋，卻發現觸須穿透刀刃落在玻璃管上，管身瞬間布滿黑紋，裡麵的031樣本開始液化。
“不好！”他加快腳步衝向平台，身後的玻璃管接連爆裂，淡青色液體流淌在階梯上，遇到變異體的觸須便產生劇烈的爆炸。平台上的銀色裝置因玻璃管的爆裂而發出警報，螢幕上的強度數值飛速下降至58。
當他終於衝到裝置前，變異體已追到階梯中段，它的身軀因吸收了074樣本而發生異變，暗褐鱗片下浮現出金色紋路，花苞頭部裂開，露出裡麵旋轉的黑色核心，核心中央，一枚與艾倫掌心印記完全相同的符號正在閃爍。
艾倫盯著裝置螢幕，發現下方有個凹槽，形狀恰好能容納074樣本。他摸出從玻璃容器碎片上收集的074樣本結晶，這枚淡金色的晶體在接觸空氣時正不斷蒸發。身後的爆炸已近在咫尺，變異體的核心符號與他掌心印記的共鳴強得讓他幾乎窒息。
他將074樣本結晶放入凹槽，裝置發出“嘀”的輕響，螢幕數值開始回升。但變異體已撲到平台邊緣，核心符號爆發出的黑色衝擊波瞬間籠罩了半個平台，艾倫感到防護服後背傳來灼燒感，彷彿有無數細小的觸須正試圖鑽進麵板。
裝置螢幕顯示強度恢複至89，階梯兩側未爆裂的玻璃管同時亮起，淡青色光芒在平台上形成防護罩，將黑色衝擊波擋在外麵。變異體撞在防護罩上，核心符號劇烈閃爍，像是隨時會崩潰。
艾倫靠在裝置上喘息，看著防護罩外瘋狂撞擊的變異體，突然發現它核心符號的邊緣，正滲出淡青色的霧氣在那是031樣本的顏色。而他掌心的印記，此刻正同時泛起青金兩色的光芒，與裝置螢幕上跳動的數值形成完美的共振。
就在此時，裝置螢幕突然彈出一行紅色文字：“檢測到031與074樣本共生閾值突破41，抑製場即將過載。”
防護罩劇烈震顫，變異體的核心符號開始旋轉，艾倫感到掌心印記傳來前所未有的灼熱，彷彿有什麼東西正要從裡麵破體而出。他盯著螢幕上不斷攀升的閾值數值，又看向防護罩外那枚既熟悉又陌生的核心符號，突然意識到張教授的研究或許從未完成。
031與074的共生，從來不是抑製與被抑製，而是……覺醒的鑰匙。
防護罩在變異體的撞擊下出現裂痕，黑色衝擊波開始滲透，艾倫握緊戰術刀，掌心的青金光芒照亮了他的臉龐，也照亮了螢幕上即將衝破臨界值的紅色數字：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