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會那些故事 第24章 最後的結局
site-73的地下三層收容區在第七次震顫中發出金屬疲勞的哀鳴。█████████博士跪在scp-018的新收容裝置前，防護手套的掌心已經被汗水浸透——那是個直徑五米的球形艙體，內壁澆築著鉛與液態汞的混合物，高熵物質在電磁攪拌器的作用下不斷翻滾，像一鍋沸騰的暗銀色岩漿。
“最後一組約束場校準完畢。”艾米麗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帶著電流的沙沙聲，“熵值差穩定在-47納焦每開爾文，這是三年來最接近平衡的一次。”
博士沒有回應。他正盯著艙體中央懸浮的紅色球體，scp-018的表麵不再閃爍銀灰色的金屬光澤，卻浮現出細密的黑色紋路，像凝固的閃電。那是上週銷毀設計圖時，能量脈衝在它表麵灼刻的痕跡——本該被高溫氣化的橡膠，卻將能量以物理形態“記憶”了下來。
“博士，o5議會的最終指令到了。”艾米麗的聲音陡然低沉，“他們批準了‘熵葬’方案，要求在七十二小時內將收容艙沉入馬裡亞納海溝，用十萬噸海水和地殼壓力形成天然阻尼。”
博士終於抬起頭，防護麵罩後的眼睛布滿血絲。他扯掉手套，指尖直接按在艙體的觀察窗上，玻璃因溫差而凝結的白霜瞬間融化。“你覺得海水能困住它？”他的聲音嘶啞，“三年前我們用十二噸聚乙烯，它在裡麵彈了七天七夜，每一次撞擊都讓聚乙烯的分子鏈逆向重組——變成了金剛石。”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你的新方案……把自己的生命體征接入約束場聯動係統，這太瘋狂了。”艾米麗的聲音帶著哭腔，“如果018的能量波動超過閾值，你的心臟會和電磁線圈同步停擺，這不是收容，是自殺。”
博士轉身走向控製台，那裡的螢幕上顯示著他的生理引數：心率62，血壓120\\\\/80，腦電波頻率穩定在α波。他按下紅色按鈕，控製台側麵彈出一個金屬介麵，針尖般的電極陣列正閃爍著冷光。“卡爾偷走的不隻是圖紙。”他輕聲說，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啟用了018的‘共生模式’——你沒發現嗎？自從裝甲殘骸失控後，它的能量波動週期和我的腦電波完全一致了。”
他扯斷通訊線，艾米麗的呼喊被截斷在電流雜音裡。當電極刺入後頸麵板時，一陣刺痛順著脊椎蔓延——控製台的螢幕突然亮起，scp-018的能量曲線與博士的腦電波曲線重疊，像兩條纏繞的蛇。
收容艙內的鉛汞混合物突然劇烈翻騰。scp-018開始旋轉，黑色紋路中滲出淡藍色的霧靄，那是被它剝離的空間碎片在高熵環境中的顯形。博士的瞳孔驟縮，他在霧靄中看到了卡爾的臉——不是被反熵場分解的殘像，而是完整的、帶著狂熱笑容的臉，彷彿嵌在紅色球體的核心。
“它在吸收意識。”博士猛地意識到，三年來的每一次實驗，每一次近距離觀測，他的神經訊號都在被018悄悄記錄。卡爾的意識不是被摧毀了，而是被這顆違反熱力學定律的球“儲存”了下來。
艙體突然發出刺耳的撕裂聲。鉛汞混合物的翻滾速度超過了電磁攪拌器的功率，黑色紋路在018表麵組成完整的符號——那是博士在第37版設計圖裡畫的?bi環，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
“原來如此……”博士笑了，笑聲在空曠的收容區裡回蕩，“你需要的不是載體，是藍圖的‘創作者’。”他的手指在控製台上飛舞，將約束場的功率推至過載，“卡爾的仿製品撐不住你的反熵場，但我設計的每一個引數，都刻在我的神經突觸裡。”
當第一縷藍色霧靄穿透觀察窗時，博士感到心臟猛地一縮——聯動係統啟動了。他的心率開始隨著018的能量波動同步下降，120，90，60……視野邊緣出現黑斑，但他依然盯著螢幕上重疊的曲線。
“熵增是宇宙的葬禮，而你是送葬人。”他按下最後一個按鈕，收容艙底部的泄壓閥開啟，鉛汞混合物開始順著管道流向地下深處的岩漿層，“但葬禮不該被提前。”
scp-018突然爆發出強光，紅色球體在艙體內瘋狂彈跳，每一次撞擊都讓艙壁凹陷。但這一次，它的彈跳高度在逐漸降低——鉛汞混合物的高熵特性正在被岩漿的熱能激發，形成逆向的能量漩渦，像一張不斷收緊的網。
博士的視線開始模糊，他最後看到的，是018的紅色表麵褪去，露出完全的銀灰色，那些黑色紋路組成的?bi環正在緩慢消失，彷彿從未存在過。然後，他的心臟停在了27次\\\\/分鐘。
七十二小時後，艾米麗站在馬裡亞納海溝的鑽探平台上，看著收容艙被起重機吊入深海探測器。艙體表麵的凹痕已經修複，觀察窗裡，scp-018安靜地懸浮在鉛汞殘餘物中，紅色表麵光滑如初，彷彿從未有過黑色紋路。
探測器沉入深海的前一秒，她收到了一條來自博士個人終端的自動訊息，傳送時間是他心臟停擺的瞬間：
“它不是在違反熱力學定律，隻是在執行另一種規則。彆試圖理解，彆試圖利用。讓熵歸熵。”
五年後，site-73的新收容區裡，年輕的研究員看著監控螢幕上的紅色球體，好奇地問：“為什麼要在收容艙裡裝人體生理監測儀？它又不是活物。”
艾米麗沒有回答，隻是盯著螢幕角落的一行小字——那是博士留下的程式，實時顯示著018的能量波動與一個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的模擬波形，它們依然完美重疊，像一個永遠不會結束的悖論。
而在馬裡亞納海溝的黑暗裡，scp-018靜靜地懸浮著。偶爾，會有微弱的紅色光斑從它表麵滲出，在深海的高壓下形成轉瞬即逝的氣泡，氣泡裡，似乎有個模糊的人影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