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我一場白晝飛雪 004
我微縮的瞳孔顫了顫,心跳幾乎失去了控製。
程侑遠眉骨高聳,投下的陰影落在眼底,垂眼看人時不怒自威。
醉酒的男人被他駭人的氣勢怔住,罵了句後搖搖晃晃地走了。
我回過神時,就發現自己已經被程侑遠拉出了酒吧。
程侑遠也沒有客氣,一出去就利落鬆開手。
我絞著衣角:“……謝謝。”
程侑遠蹙眉:“你來酒吧乾什麼?”
我下意識想告訴他我剛纔跟許樂舒的對話,可剛張嘴就止住了。
我該怎麼說?程侑遠又會不會認為我在挑撥他們的夫妻感情?
躊躇之下,我隻甕聲回了句:“路過,有點好奇就進去看看。”
聞言,程侑遠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一個酒精過敏的人對酒吧好奇?”
麵對他冷厲的目光,我心跳如雷,隻能轉移話題:“那你怎麼會在這兒?”
“工作,委托人約在酒吧見麵。”程侑遠回答的很快。
然而我卻提起了心。
他會不會看到我和許樂舒說話了?或者看到許樂舒跟彆的男人親密?
可看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被背叛的生氣和傷心。
忽然,一陣冷風吹來,撲的我直咳嗽。
骨頭又開始疼了。
我捂著嘴,倉促道彆:“總之今天謝謝你,我有事兒就先走了。”
說完,我轉身準備走,沒想到一陣劇痛在右腿膝蓋中炸開。
我嗚咽一聲,眼看著就要摔倒,卻被一隻手穩穩托住。
抬眼間,我撞程序侑遠深邃的眸子中。
我立刻抽出手:“謝謝。”
程侑遠眉宇間劃過抹慍色:“你對我除了說‘謝謝’,就沒有其他的話了?”
頓了頓,他聲音染上幾許沙啞。
“季枳念,三年前……”
話說到一半,程侑遠卻收住了。
他看著我,又像在等待我主動延續這個話題。
可我卻偏過頭,攔了輛計程車後坐了上去,隻留下句‘下次再說吧’就匆匆離開。
望著遠去的車子,程侑遠緩緩收緊雙手。
窗外的街景倒退著,光影交錯。
當連後視鏡都看不到那抹身影時,我才用手帕捂住嘴。
鹹腥從嘴角溢位,血色頃刻浸透了手帕和我的眼角。
回想剛才程侑遠的口中‘我是她男朋友’,以及‘三年前’的字眼,我淚濕了雙眼。
這些過往,當我一個人回憶時,是療傷的良藥。
可從他嘴裡聽到,卻成了我不敢觸及的禁區……
烏雲翻湧,天空開始飄起細雨。
我因為去酒吧耽誤了時間,各項抽血檢查被排到了傍晚。
等檢查完一切專案回家時,已經晚上十點了。
我拖著滿身疲憊走出電梯,卻聞到一股刺鼻的油漆味。
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兩鬢斑白的老太太正站往程侑遠的家門潑油漆。
我立刻阻止:“住手!你這是乾什麼!”
老太太用尖利的聲音咒罵著。
“這個律師收了錢誣陷我兒子,把我唯一的兒子送進監獄去了!”
我下意識反駁。
“不可能!程侑遠向來公正有原則,如果你覺得判決不公,可以上訴,為什麼要往他家門口潑油漆!?”
聞言,老太太眼神陡然變得犀利:“你這麼維護他,難不成是他老婆?”
沒等我回答,對方居然掏出手機,對著我一頓拍。
“都來看啊,無良律師他老婆包庇自己男人受賄!欺負我這個老太婆獨自拉扯兒子長大沒人撐腰啊!”
說著,老太太拽著我的衣領拉扯著。
我身體本就虛弱,幾次險些被她推下樓梯。
這時,電梯門開了。
從裡頭出來的程侑遠見狀,麵色驟緊。
他一把扯開老太太,將我護在身後:“你乾什麼!”
見程侑遠來了,老太太的情緒開始失控。
“你這個天打雷劈的,你還我兒子!我兒子有什麼錯啊!誰家夫妻不吵個架動個手,他打他的媳婦,礙著你什麼事!”
程侑遠陰沉著臉:“法律保留你們隨時上訴的權利,但殺人的罪行不會被家暴掩蓋,你這麼做隻會害了自己。”
說完,他轉頭看向我。
見我臉色煞白,臉頰還被指甲劃出兩道血痕,眉頭狠狠一擰。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逞什麼能。”
男人訓斥的口吻讓我有些委屈。
然而我都沒來及的解釋,就聽見老太太咬牙切齒地說。
“既然你要毀了我兒子,那我殺了你老婆!”
寒光一閃,她竟然從口袋掏出把水果刀,用力朝我刺來。
‘噗嗤——’
刀沒入血肉,淡淡的血腥味頃刻在狹窄的樓道蔓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