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我一場白晝飛雪 008

    不過一分多鐘的一條語音，程侑遠卻聽得無比煎熬。

“對不起，是我自私，我不想讓你見我這副模樣，不想拖累你，可我也高估了自己。”

“治病好痛，但是和你分開好像更痛……程侑遠，我不敢求你原諒我，隻求你慢一點忘記我好不好。”

最後幾聲虛弱的咳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破了幾個大洞，正呼呼往裡灌著冷風。

當年的事情，他也曾懷疑過季枳念是不是有難處。

可最後，他被她的言語中傷推遠後，就心生膽怯不敢再靠近，他為了維護自己的自尊竟硬生生出走了三年。

程侑遠握著手機的手都在抖。

他不明白，自己當年怎麼就那樣狠心。

真就硬生生三年沒打聽過她一句近況，三年不曾聯係她。

奶油像是覺察到主人的情緒。

一向鬨騰的性格，現在正乖乖趴在程侑遠的腳邊，帶著安慰、討好的蹭蹭他。

程侑遠掏出手機，撥通季枳唸的電話。

還不等悸動的心跳動兩下，電話那頭也傳來同樣冰冷的機械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程侑遠愣住了，起身就往外走。

‘叩叩叩’

敲響房門後片刻的寂靜，襯得本就安靜的走廊更加空曠。

“小枳……”

回應他的隻有更磨人的寂靜。

這時電梯門開，程侑遠轉過身去。

看到來人的那一刻，眼底的希冀被失望取代。

看著那人掏出鑰匙，徑直開啟了季枳念家的房門。

程侑遠愣神了瞬，隨即叫住那人。

“你怎麼會有這戶人家的鑰匙？”

男人看他一眼，見沒什麼敵意纔回答道：“這家主人急於出售房子，就低價賣我了，我今天剛好得空過來查房的。”

程侑遠不敢置信，季枳唸的動作竟然這麼快。

這讓程侑遠想到三年前。

他在出國前，曾最後一次去季枳念家樓下找她。

可最後，他在門口等了一整天，直到傍晚，季枳念鄰居家阿姨下班後才告訴他，季枳念搬家了。

在和他爭吵過後的第二天就搬走了。

程侑遠心知，他和季枳念再沒有第二個三年可以磋磨。

按照她留言所說，今年已經是她查出那個病的第三年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問道：“請問戶主離開時有說她搬去哪裡嗎？”

男人沉思片刻，隨後搖搖頭：“什麼都沒說，就是看著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連一個剛見一麵的陌生人都能察覺出季枳念身體不對勁。

自己這個曾經和她最親密的人卻覺察不出來，

男人見程侑遠失魂落魄，但自己也忙著處理自己的事，便點點頭，算是打招呼，進了新買的屋子。

程侑遠按了按自己緊縮到有些窒息的心臟，強壓下心緒。

他想過無數分開的原因，獨獨沒有想過季枳念會在病痛的折磨中消瘦、頹敗。

不可避免的，他又回想起兩人重逢後，在門口見的第一麵。

季枳念身上厚實的棉服，也遮不住的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