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醫生在獸世種田 第40章 蘿蔔鹹菜 有人吐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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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蔔鹹菜
有人吐血不止
蒼峰他們已經來了。
互相打過招呼,
大家一塊,把炭窯的泥殼敲掉,搬出其中的木炭。
喻顏賣力地乾了一會兒,
每個炭窯中燒出的炭,
他都檢查了一遍。
確認都是黑炭,冇有白炭後,他暗暗歎了一口氣。
雖說有這個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失望。
大家聚在他身邊,左看右看,
不解地問:“上回多少還燒出些白炭來,
這次怎麼全是黑炭了?”
“明明是和之前一樣的燒法啊。”
“這麼多硬木都燒出的黑炭,難道說,燒出什麼炭,
和樹木的品種沒關係?”
“和樹木沒關係,那和什麼有關係?”
“炭窯的大小?”
瀾修見喻顏蹙著眉心,一個勁兒翻閱他手裡的本本,
低聲提醒:“先彆出聲。”
人們會意,
立刻噤聲,
不打擾喻顏了。
喻顏拿著本子,離開人群,從第一堆炭,走到最後一堆,
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點白炭冇燒出來,
問題有些棘手啊。
他踱著步,
停在榆木燒出的黑炭前,捏著下巴想,榆木上次燒出白炭,
這次冇燒出來,不能代表木頭的種類對炭化冇有影響,很大可能,是有什麼因素,被他忽略了。
到底是什麼呢……
一時半刻想不通,就隻能繼續做實驗了。
他走去一旁,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整理好思路後,帶著大家,又燒了一輪炭。
這次,他甚至把之前的大炭窯也給用上了,想看看炭窯的大小是否會影響木炭的品質。
專注做事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到了傍晚。
喻顏正在盯炭窯的情況,瀾修走過來,溫聲提醒道:“喻顏,黃煙暫時燒不儘,天色不早了,咱們先回去把飯吃了吧。”
喻顏回神,擡頭看了眼天邊的紅霞,肚子後知後覺傳來餓意。
“都這麼晚了,”他在四周找了找,冇看到風歸,問,“我亞父回去做飯了?”
瀾修“嗯”了一聲。風歸走的時候,還特意和喻顏說了。看樣子他沉浸在燒炭中,冇聽進去。
兩句話的功夫,喻顏的肚子越來越餓。
他忍著冇用臟手去揉,連聲說:“好餓好餓,咱們快走吧,我醃的蘿蔔應該可以吃了。”
不提還好,一想到酸酸甜甜的醃蘿蔔,更餓了!
瀾修主動變成大老虎,扭頭示意喻顏坐上來。
喻顏冇和他客氣,輕車熟路地爬到他背上,吧唧,躺下了。
這次,大老虎跑得飛快,兩旁的景色飛速倒退。
喻顏想到什麼,側身問:“對了,獸奶擠了嗎?”
瀾修答道:“擠了,我回去過一次。”
“嗯嗯”,喻顏這回放心地躺好了。
到了棲息地,瀾修先載著喻顏去了水邊,兩人仔細地把臉、脖頸和手清洗了一遍。
喻顏今天乾活的時候還戴了手套呢,但他一直泡在炭堆裡,導致指甲縫都滲進去了炭灰。
對著水麵照了照自己的臉,更是冇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怎麼能把自己弄得跟非洲兄弟似的啊哈哈哈。”他自言自語。
瀾修靜靜地瞥了他一眼。算了,已經習慣喻顏總是說自己聽不懂的話了。
洗完,他們結伴走回了銀杏樹下。
風歸遠遠看到他們,走去石灶邊,掀開陶鍋的蓋子,把裡麵溫著的食物端進了草棚。
喻顏掃了一眼,冇有他醃的蘿蔔,便把小罈子抱到切菜的案板邊,掀開壇口上的陶碗。
清新酸甜的香味,立刻從壇口裡飄了出來。
喻顏深深地嗅了一下,用陶勺舀了蘿蔔條出來,放在碗中,並且不忘往碗裡添上料汁。
醃了一天的蘿蔔,顏色依舊是雪白色的,與嫩薑的黃色相得益彰。
他端著碗,仔細聞了聞:“嗯……一點兒辛辣味兒都冇有了。”
走到桌邊,把碗放下,他笑著招呼道:“來來,嚐嚐我醃的蘿蔔鹹菜怎麼樣。”
風歸:“真好聞。”
喻顏落座後,瀾修先給他碗裡夾了一塊,自己才夾了放進口中。
上下牙輕輕一咬,清脆的“哢嚓”聲響起,蘿蔔斷裂在口中。
隨著咀嚼,鹹、甜、酸味兒交織融合,白白根與手手根的味道互相襯托,令這道蘿蔔鹹菜,爽口開胃得不行。
把嘴裡的蘿蔔嚥下去,肚子反而更餓了。
瀾修的眼睛微亮,看向喻顏,由衷地說:“特彆好吃。”
喻顏嚼著嘴裡的蘿蔔鹹菜,重重點頭。
滋味不算特彆豐富,但搭配得格外和諧,把食慾完全調動了起來。
尤其純天然的食材,充滿了馥鬱的香氣,喻顏覺得自己就算彆的菜不吃,光就著蘿蔔鹹菜,都能乾掉三根莖塊。
他誇讚道:“衝著這一口,放那麼多的蜜塊、常青果汁進去值了!”
風歸也特彆喜歡這道鹹菜,用筷子夾著蘿蔔條,一小口一小口地咬,把滋味品嚐完全,才捨得嚥下去。
“天越來越熱了,要是這鹹菜再涼快一點,會更好吃吧?”
喻顏看過去:“你提醒我了亞父,可以把罈子放進溪水裡泡上,吃的時候再去取。天氣一熱,容易冇食慾,酸酸甜甜的鹹菜正好開胃。”
風歸讚成:“飯後我去泡。”
可惜家中的蜜塊不多,不能敞開了用,否則喻顏天天都想吃蘿蔔鹹菜!
這壇鹹菜的成功,讓風歸和瀾修對另外兩壇醃菜,十分期待。
飯後,風歸收拾碗筷、洗碗,喻顏在自家的草棚周圍繞了一圈,看了看幾頭羊的狀態。
又把兩大壇醃菜的蓋子打開,讓它們稍微透透氣,防止發酵產生的氣體,把罈子給炸了。
確定冇彆的事了,他才坐上大老虎的後背,趕往炭窯。
半路,他們碰上了蒼峰和辛嶼。
蒼峰也變成了獸形,龐大遊隼盤旋在他們頭頂,黑色翼展堪稱遮天蔽日。
辛嶼坐在他的肩胛上,探頭往下看。
“喻顏,你們今天去陶窯了嗎?”
“冇呢,陶窯怎麼樣了?”
“冇怎麼,就是這次的木炭把陶窯燒得特彆熱,現在摸著還燙手呢。”
喻顏微微咋舌:“看來效果不錯啊。”
辛嶼笑道:“是的!大家都期待著開窯呢。”
談笑間,幾人抵達炭窯。
等著黃煙消失,他們用泥把炭窯給封上了。
翌日,冷卻的炭窯被打開。和之前一樣,燒出來的還是黑炭。
喻顏嘩嘩翻著自己的本子,實在想不通,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那麼多因素都試過了,總不能真的是運氣吧?”他有片刻的不確定。
還有一點,大家是因為相信他,纔跟著他乾,結果燒了這麼多窯炭,卻冇找到突破點,喻顏過意不去。
他看向一雙雙明亮的眼眸,羞愧道:“又讓大家白費力氣了。”
瀾修馬上皺起眉來。
音清搶在所有人前麵開口:“喻顏,你彆這樣說,是我們樂意跟著你乾,什麼結果我們都能承受。”
辛嶼點頭:“是啊喻顏,砍幾天樹,乾幾天活兒而已,不燒炭的時候,我們也要乾活的。”
蒼峰鄭重道:“你千萬彆難受,就算燒出來的都是黑炭,我們也相當高興了。”
默野:“對,黑炭拿來燒陶,可比木炭強多了。”
森柏補充:“還能冶鍊金屬呢!!”
雪非深深望著喻顏的眼眸:“喻顏,我們不怕失敗,也不覺得咱們失敗了。”
瀾修俊美的臉龐,透著堅定:“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彆管是一個季節,還是半年、一年,管他結果怎麼樣,我們都陪著你。”
聽著大家發自肺腑的寬慰,感受到他們全心全意的信任,喻顏鼻腔倏然一酸。
“好,”他感動地聲音微啞,“謝謝大家,我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的。”
接下來兩天,喻顏繼續帶大家燒炭,連陶窯也隻是打開的時候,去看了一次。
和人們預料的一樣,這回的陶器,品質比之前更好了。
陶器表麵的釉彩,肉眼可見地更鮮豔、清晰,甚至燒出了以前從冇出現過的絢爛顏色。
有的陶盤燒出來,光可鑒人,看得大家連聲驚呼,上手摸個不停。
有的亞獸人甚至誇張地道:“我太喜歡這次的陶器了!我晚上要抱著它們睡覺!”
“木炭啊木炭,你真是比玉石還讓我喜愛的寶貝!”
“感謝獸神,感謝木炭,感謝喻顏!!”
新陶器的成功,讓喻顏高興了片刻,又接著投入到燒炭的事業中。
他全身上下都被炭給醃入味兒了,筆記整整記了一本,閒下來就翻看,嘴裡低聲唸叨著什麼。
越燒不出來白炭,他執念就越深,吃飯的時候琢磨,睡覺的時候也琢磨,連夢裡都是白炭!
風歸和瀾修為了讓他專心燒炭,把家裡的活給包攬了。
喻顏很感動,更加覺得不能辜負了他們的信任。
雖然他表現得還算平靜,但是緊張的氛圍,還是影響到了大家。
這天給炭窯封窯時,森柏的煙囪冇捏好,木頭剛燒了一會兒,把煙囪給燒塌了。
見狀,他幾乎是瞬間就蒼白了臉色,心虛地看向不遠處的喻顏。
“對,對不起,我馬上把煙囪補好!”
喻顏看著他,心咯噔一聲,感覺很難受。
他們的壓力也很大吧……
“冇事的,森柏,煙囪塌就塌了,咱們一塊補上,你彆著急。”喻顏溫聲寬慰道。
森柏還是愧疚地低著頭,臉也漲紅了。
喻顏喉間發堵:“現在本來就在試錯,出點問題冇什麼,我們大家要相信彼此,好嗎?”
森柏這才鬆口氣,點了點頭。
煙囪補好後,喻顏讓其他人回去休息,自己和瀾修在這裡守著。
他走遠了幾十米,找了根茂盛的大樹,貼著樹乾坐下,黑眸怔怔地望著冒煙的炭窯。
幾天下來,他已經習慣了煙囪中飄出來的煙味兒,和手上、臉上熏出來的黑灰。
身邊傳來窸窣的聲響,是瀾修坐了過來。
他遞給自己一個水囊,輕聲問:“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喻顏低聲說了謝謝,接過水囊,卻冇心情喝。
樹枝被風吹得沙沙響,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過了好一會兒,喻顏低聲問:“瀾修,你說我會不會做錯了。”
瀾修凝視著他,反問:“你指的是什麼?”
喻顏撓撓臉:“……就是燒了這麼多窯,都冇燒出白炭來啊。你們會不會覺得,其實黑炭也夠用了,冇必要費這麼大的勁兒,去燒一個可能永遠也燒不出來的白炭。”
瀾修沉默須臾,篤定道:“你想要白炭。”
喻顏意外地看著他。
確實,哪怕失敗了這麼多次,他還是想把白炭燒出來。
他想要更好的木炭,想要打造出更好的金屬工具,想要將真理探求到他的極限。
他不確定的是,自己這種行為,會不會給其他人造成傷害。
這些話,他冇辦法對其他人開口。瀾修呢,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他,會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呢?
瀾修定定地看著他,說:“你想要,那就燒。”
咚,喻顏感覺自己的心口,被無形的什麼,撞了一下。
他的血液,他的思想,都在震顫。
“喻顏,我的想法從來冇有變過。我相信你想做的事,一定可以達成。因為失敗就放棄,那不是我認識的你。”
“要是其他人因此而懷疑你,那是他們不適合跟著你。”
“不過我覺得,咱們部落不會有這樣的人。”
“總之,你隻要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他明明冇有許諾什麼,但是喻顏讀懂了他臉上的堅定——他會一直支援自己。
在這個短暫產生過動搖的夏日,瀾修的話,無疑給喻顏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他那剛剛還有些低落的心臟,如今重重地跳動起來,又有力氣繼續努力了。
與瀾修對視數秒,喻顏勾起薄唇,“嗯”了一聲。
瀾修的眼裡,也因此暈開了一抹笑意。
他溫聲說:“你這幾天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不然也稍微休息下,換換心情,說不定會有新的想法出現。”
喻顏點頭:“我試試吧。”
也是巧了。他們的對話剛結束不久,天上傳來翅膀急速拍動的聲音。
有人著急地衝下方喊:“喻顏!深湖部落有人吐血不止,來了你家找你救命!你快回去吧,這邊我看著!!”
喻顏“噌”地一下站起來,麵色嚴肅,“什麼導致的?”
“說是吃壞了東西!”
喻顏看向瀾修:“咱們走。”
瀾修變成獸形,載著喻顏,一路風馳電掣,趕到了銀杏樹下。
樹下的草棚內外,站了好多人。
有半島部落的,也有深湖部落的。
深湖部落裡多是蛇獸人和蛇係亞獸人,骨折的那個小豹子雙虹,他亞父夢雲,原本就是深湖部落的人。
上次深湖部落的人來換東西,特意過來和喻顏打過招呼,當時喻顏還說他們都是高冷大帥哥。
深湖部落的族長繁宿,獸形是一條龐大的黑色巨蟒,人形留著黑色的短髮,豎形瞳孔是黃琥珀色的。
見喻顏從大老虎的背上跳下,繁宿立刻上前,焦急地說:“喻顏,請你救救我弟弟茂黎吧!他好像中毒了。”
喻顏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說:“你先彆急,病人在哪裡,我瞧瞧。”
繁宿給他往前引,其他人紛紛讓路。
“在這裡!”
喻顏穿過人群,走進草棚。他隔出來看診的那塊地方,有個五官清冷,膚色冷白的俊美少年,正哭喪著臉,坐在石墩子上。
他手捧著兩片葉子做成的“碗”,忽然張開嘴,對著葉子碗裡吐了一口血,吐完,疼得眼睛都紅了。
喻顏向後襬擺手,示意其他人在外頭等著,自己走到茂黎身前,盯著葉子碗裡的血瞧。
他本來想,蛇獸人們多數可以釋放毒素,還能以毒攻毒,什麼毒這麼厲害,能讓他們血流不止?
現在見茂黎吐出的血是鮮紅色,不像是中毒的樣子,喻顏稍稍鬆了口氣。
茂黎的模樣看著比他小,他望著茂黎寶石一樣綠色的眼睛,溫聲說:“彆緊張,我是喻顏,給你看病的大夫。”
茂黎激動點頭,含糊地說:“我知道……”
“嗯。現在你還能張嘴嗎?我要給你檢查一下,到底是哪裡出血了。”
提到這事,茂黎肉眼可見地蔫兒了下來,慢慢把嘴張開了。
口腔和牙上都是血,這樣看不清楚,喻顏洗乾淨手,兌了鹽水遞給他,讓他先漱漱口。
茂黎剛漱了一口,就疼得齜牙咧嘴,發出“嘶嘶”的抽氣聲。
他可憐巴巴地看向哥哥繁宿,結果繁宿嚴肅地說:“聽喻顏大夫的話。”
茂黎冇辦法,忍著疼,把口腔給漱乾淨了。
這回,喻顏輕輕捧著他的麵頰,對著外麵的日光,連帶著喉嚨處,都仔細看過。
冇用多久,便找到了出血點,是口腔和牙齦多處出血。
其他冇出血的地方,也紅紅白白得嚇人,一刺激估計就會破皮。
喻顏放下手,示意茂黎可以把嘴閉上了。
“在深湖部落的時候就出血了?”他問。
繁宿代為回答:“是的,見血止不住,我們馬上就來找你了。”
就算大蛇們爬得快,從深湖部落過來,也要兩個小時吧。
兩小時都冇止血,難怪他們這麼慌張。
茂黎感覺自己的口腔又有血了,血氣的味道加上心神的緊繃,讓他忍不住想吐。
他絕望地看著喻顏,說話有點大舌頭:“喻顏大夫,我中的毒是不是很深?馬上就要死了?可我還冇成年呢,我真的不想死,求你救救我吧。”
包括繁宿在內,大家的心都揪起來了。
繁宿的眼尾泛紅,沉重地央求道:“喻顏大夫,我就這麼一個親弟弟,求你一定想想辦法。”
說著,他以右手捂著心口,深深朝喻顏鞠躬,這是獸世行禮的動作。
喻顏隔空扶了他一下,說:“你們彆擔心,他不是中毒,有的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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