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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錯世子妃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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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姮像往常一樣隨男人進了內寢伺候更衣,剛剛為他褪下常服,正要去拿寢衣,被他扯住手腕止了動作,下一刻,便被打橫抱起按在了臥榻。

他的目光落在她麵龐上,定定地審視著,似十分滿意她今日妝容,手下不急不躁卻也有力而迅捷地扯去了礙事的衣裳。

男人在這事上向來沒什麼耐心,開門見山便長驅直入。

薑姮微微皺了下眉,不欲男人察覺自己的不適,遂偏過頭去,卻又被他托著耳側強硬地掰了回來,牢牢控在他重濁的目色之下。

約是在宮宴上喝了酒,他身上有股酒氣,不甚濃烈,但在如此親密的距離下,薑姮能很清晰地聞到。

不知是否飲酒的緣故,她總覺得,顧峪今夜好像有些不一樣,他的**似乎比之以往任何時候都猛烈,每一次進退都像一股來勢洶洶的洪流,讓她從前明明可以牢牢壓住的聲音,變得難以控製。

她沒有忍住發出了聲音,雖極是輕柔,但湧進的洪流忽而停滯,似一時忘了退去。

這片刻的停頓裡,薑姮察覺顧峪在看她,目光比之方纔更粗濁。

薑姮知道大約是那聲音的緣故,她從來沒有發出過那樣的聲音,這是第一次,他很意外。

薑姮微微偏過頭去,咬住唇以防再有那樣的聲音溢位來。

又被男人掐著下巴掰回來,迫她看著他,也看著她在洪流裡不由自主地起起落落,麵色比發頂的牡丹還嬌豔誘人。

他似乎沒有遠行歸來舟車勞頓的疲憊,他的力氣依舊如從前,熾烈旺盛地像團撲不滅的火。

甚至,薑姮隱約覺得,他此刻的興致,前所未有的好。

大概是因為她的妝扮,他一定看得出,她畫了和胞秭一模一樣的妝容。且看樣子,他十分滿意她今夜妝容,滿意到不準她偏頭離開他視線。

輾轉磋磨了不知多久,女郎的發髻完全散了,簪在發上的牡丹也層層堆疊在她腦頂,晶瑩可辨水光,不知是花兒上的露水,還是磋磨太久,花汁都研出來了。

男人終於得了饜足,隻躺了片刻平複氣息,翻身下榻。

薑姮有事要說,伸手想抓住他,許是太累,渾身的骨頭似被磋磨碎了,隻剩了軟綿綿的筋皮,擡起都費力,更莫說男人身形敏捷,離開的又果斷,她根本抓不住。

“夫君。”她縱然已用了剩下的所有力氣,聽來還是輕飄飄的,像她的貍花蹭她那般。

顧峪已經穿好衣裳,係革帶的手忽而一頓,片刻後才繼續整理衣裝,“你自歇息,我尚有事要辦。”

明明剛剛做罷那事,剛剛在榻上像一團燒不儘的火的男人,此刻突然像一尊冰啄冷玉,沒有半絲流連繾綣,疏離地好像什麼都不曾做過。

他出了內寢,並沒有立即離去,站在外廂書架旁,拿了本書翻起來。

薑姮撐著身子下榻,稍稍整理妝容,披著寢衣追了出來,見顧峪正執卷翻看,目光專注,旁若無物。

他看的是《嶺南牡丹記》,是胞姊去年遊曆嶺南時所寫,兄長特意轉贈於她,說是風土人情、山川地理無不包羅,生動鮮活,讀來頗有親臨其境之感。她翻過幾頁,後來因為抄寫佛經擱置未讀,倒是顧峪一有空閒就要翻上幾頁,有些地方還做了註解。

原來他說的有事要辦,就是來這裡看胞姊編寫的書。

顧峪喜靜,尤其看書的時候不喜旁人打擾,薑姮便坐在花幾旁,隨意撥弄著牡丹花,眼睛時不時看向男人那邊,尋著說話的時機。

“那花叫何名字?”

男人冷不丁問了句,薑姮轉目看過去時,他的目光已經落回書卷,青雋的麵龐縱是映著昏黃的燭光,也沒染上半點溫度。

他不是會與她閒談的人,怎會無緣無故問這個?

概是往年房中擺置的牡丹花都是殊異稀罕品種,今年這株雖也是千瓣牡丹,但實在平平無奇,他才會相問。

“有些牡丹花,嫂嫂看著喜歡,送人了。”薑姮解釋,“還剩幾株,我挑了一些過來。”

顧峪淡淡嗯了聲,似還在等著她回答那株牡丹的名字。

“這花,叫做牛紅。”

花農來獻的牡丹品類眾多,為著識記簡便,薑姮多是以氏為名,姚家獻的黃牡丹就叫姚黃,魏家所獻紫牡丹喚魏紫,牛紅自然就是牛家獻的紅牡丹。

話音才落,就見顧峪擡眼望來,一貫冷峻無甚情緒的眉宇好像微微皺了下。

盯著薑姮看了片刻,又看看那株牡丹,複看回書卷。

隻眉目似乎比方纔更沉肅了些。

又翻了幾頁,他掩捲起身,似是要離開。

薑姮也忙站起,“夫君,我有事和你說。”

顧峪停步,站在那裡等她的話。

“我阿姊……”

“我會幫她。”顧峪直接說道。

顯然,他以為,她是為了胞姊的事情開口求他。母親確實數次遞話,要她傳信顧峪,請他多多關照阿姊,但她沒有,她很清楚,依顧峪的性情,依他和阿姊曾經的情分,他一定會護阿姊周全,根本不消她多說什麼。

她本來也不是要說阿姊的事情。

“我阿姊送你的畫,被我的貓抓爛了。”薑姮低頭斂目,輕聲說:“怪我沒有看好它,讓它闖了書房,夫君便容它這一回吧。”

顧峪皺眉,目光明顯一沉,看女郎片刻,忽而把手中的書卷按在桌案上,“三日之內,背下這卷書,你便可繼續養著那物。”

說罷,闊步離去。

男人一走,整個房間的氣氛都鬆快下來,蕊珠急忙跑來翻看書卷,愁道:“這是遊記呀,滿滿都是字,又不是詩歌,三天啊,誰能背的下來?家主這不就是故意不讓您養貓了麼。”

薑姮不語,拿著書卷進了內寢。

···

薑姮看了一夜的書,次日近午才昏昏沉沉眯了一小會,忽想到什麼,神思一震,看了看時辰,立即說:“備車。”

“夫人,是要去看榜嗎?”

這三年來每逢科舉放榜,薑姮都會親自去榜下看一看,蕊珠早就見怪不怪。但今次不同,且不說薑家親姊妹正身陷囹圄,許多事情需要奔走,單顧峪佈置的背書一務,就迫在眉睫,何況薑家並無兄弟應考,那榜錄看不看實在沒什麼緊要。

“夫人,三日時限,那遊記怕是背不下來。”蕊珠意在提醒。

薑姮仍舊淡淡吩咐:“備車。”

“夫人,七姑娘還在牢裡呀。”蕊珠又說。

薑姮“嗯”了聲,仍道備車。

胞姊雖已歸京,暫押大理寺獄,但各方交接手續尚未辦妥,薑家人想探視也得四五日之後,現下她們什麼都做不了。

進士榜張貼在禮部南院東牆,薑姮到時,榜下早已圍得水泄不通,觀榜的除了應舉士子,還有許多老幼婦孺,有些乃士子家眷,有些則是來榜下擇婿的。

東牆對麵有一條飛廊,本是連線公署穿行之途,因著觀榜人眾,張榜期內便會暫設茶座方幾,有償與人方便。

這裡視野開闊,還提供榜錄,薑姮每次都來,負責此處的小吏早早為她留了位子。

“有勞。”薑姮微微頷首道謝,同之前一樣命蕊珠遞上一錠碎銀,除去茶座所費,餘下皆予了小吏。

“中舉者可有滄河武城的士子?”薑姮狀似閒話家常地問道。

薑氏一族便出自滄河,小吏隻當她有意打聽同鄉士子,並未多想,道是沒有,便又說了幾個武城來的落第士子。

這些人薑姮早就從國子祭酒那裡知曉了,問小吏,本是看看有沒有新的發現。

但這回,依舊沒有她要找的人。

薑姮不再說話,望著廊下觀榜的人群,耐心地搜尋著一張張麵孔。

忽於人群中看見一張熟悉的麵孔,她目光一滯,竟不自覺站起了身。

“嫂嫂這是瞧見什麼了,要站起來瞧?”

偏在此時,顧家小妹來了。同行的還有兩位皇子一位公主,以及顧峪。

薑姮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顧峪,此前三年,他從不來觀榜的。

“方纔晃了眼,瞧著像你,細瞧時,你就上來了。”薑姮柔聲說著,臉上看不出一絲異常。

“瞧我麼?還是瞧的旁人?”

顧青月打趣著,意味深長地看向自家兄長,見顧峪麵色冷肅,不茍言笑,嚇得閉了嘴,又去問薑姮:“嫂嫂,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若是個雲英未嫁的閨閣女,來這裡湊熱鬨再正常不過,可她早已為人婦,家中又無兄弟應考,來這裡屬實有些異常。甚至,有些不太妥當。

薑姮麵色自若,瞧不出半分心虛,平靜地說道:“恰有幾位同鄉應考,我來看看可有喜報。”

“你倒是心寬,還來等彆人的喜報。”同行的湖陽公主隨口說了句。

薑姮知她所指何事,沒有辯駁,辭道:“你們且忙,我便回了。”

這廂剛剛說罷,還未動身離開,便聽廊下一陣騷動,管事的小吏立即大聲喊道:“何人鬥毆!”

循聲望去,一個十五六歲的小郎君已被兩個官兵反鎖了雙手,就要押下去,口中仍振振有詞,說著狀頭是個沽名釣譽的繡花枕頭,朝廷取士,公道儘失。

今年進士及第的狀頭是洛京久負盛名的才子,他中舉乃意料之中,京城上下無有疑議。

“哪裡來的野小子,敢在我皇城撒野,給我送進大獄,關他個年!”湖陽公主一拍欄杆,怒聲喝令一旁侍立的小吏:“本公主說真的,快去!”

尋常鬥毆罪不至此,頂多關上十天半個月,可一旦進了大獄,罪名就不是尋常鬥毆那麼簡單了,必要安個與這刑罰相稱的罪名才行。

瞧兩個皇子的神色,並不打算阻止小公主的命令。

薑姮看向顧峪,他袖手而立,微垂眼瞧著廊下,不知在瞧什麼,但顯然也沒打算勸誡。

“殿下息怒,且三思再行。”薑姮直接勸公主道。

飛廊裡的人本就不多,此刻的目光都聚在了薑姮身上,連顧峪也擡眼瞧來,目色濃重得像望不見底的溝壑。

“那小郎君年紀尚輕,目中無人,口不擇言,是該受罰,但依律,似乎罪不至年牢獄之災,望公主明察。”薑姮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

湖陽公主正在氣頭上,哼聲看著薑姮:“你倒比我還懂律法了?”

“怎麼罪不至年,他惹本公主生氣,形同造反,年都輕了!”

“還愣著做什麼,綁了那野小子去!”湖陽公主再次喝令。

“殿下。”薑姮的聲音依舊很淡,並無固執進諫的急躁,隻是不卑不亢地堅持著。

“好了,湖陽,不要胡鬨。”秦王看了薑姮一眼,這才開口勸阻。

湖陽公主懾於兄長威嚴,沒敢出言頂撞,隻是憤憤不平瞪了薑姮一眼。

···

“嫂嫂,誰讓你多管閒事的。”

辭彆公主一行人,顧青月不滿地嘟噥了句,試探地看了看自家兄長神色,見他沒有護短的意思,才又繼續說:“我哥哥為了保你阿姊四處奔走,你倒好,這個時候得罪公主。”

薑姮一言不發,全當沒有聽見姑妹的埋怨,兀自上了馬車。

“哥哥,你看她!”顧青月被這副什麼事都漫不經心的態度氣得不輕。

“好了,回去罷。”顧峪淡聲說罷,擡腳也上了馬車。

“哥哥,你不騎馬了麼?”

顧青月疑惑而意外地嘟囔了句,聽裡麵沉沉遞出一個“嗯”字,已是叫她彆再煩擾的意思,便乖乖閉了嘴,獨自去騎馬。

馬車裡,薑姮雖意外顧峪竟會同乘,還是不動聲色地為他讓出位子。

顧家的馬車還算敞闊,平素薑姮獨坐的時候尚能橫臥小歇,可如今顧峪一進來,空間竟變得促狹不堪,叫人覺得格外擁擠壓迫。

這是成婚三年以來,兩人第一次同乘,突如其來的壓迫感令薑姮有些不適,她下意識挪挪身子,離顧峪遠了些。

“方纔你不該插手。”

顧峪正襟危坐,說話的聲音和他的目光一樣沉澈得像未能完全化開的河水,一半浮著冰,一半耀著日光,明朗卻並不溫暖。

薑姮不說話。

顧峪神色越發肅正,聲音也沉下來,告誡道:“你常在深宅,許多事情不懂,不要隨便乾涉。”

他說完,目光便定在她身上,平靜得像一塊冰。

“嗯。”薑姮垂著眼,柔柔順順地應了聲。

“那個男人,你認識?”顧峪忽然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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