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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錯世子妃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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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峪知道薑姮在故意氣他。

她不是那種刻薄的人,
更沒有壞心思去譏諷欺負什麼人。

今日為了氣他,真是煞費苦心了。

她如此肆無忌憚,敢循循善誘、苦心孤詣地勾他說出真心話,
又無情地譏笑丟棄。

不怕他生氣麼?不怕他氣急了,
對她做出什麼事麼?

她心裡是有依憑的,她不怕他做出什麼事。確切來說,她當是早就察覺了他的心思,卻揣著明白裝糊塗,作什麼都不知曉。她言語行事一次比一次過分,自是要明明白白地推開他。

但是,她對他做這些,不怕他生氣,不怕惹禍,
所依憑的,也是他的真心罷了。

她知道他對她有意,
所以,恃寵而驕。她在依仗著他的真心,
來對他作惡。

她說的這些話,一定都不是真心,
都是為了與他置氣,為了推開他、拒絕他罷了。

他一個字都不會放在心上,
一個字都不會當真。

他的手臂還如鐵索一般牢牢箍在她腰上,薑姮知道自己掙不脫,
也不再白費力氣,擡眸望著他透著些戾氣的鳳目,“衛國公,又要像那日獄中一般,
羞辱我麼?”

他抱她貼的很緊,幾乎入骨,她能察覺他起了欲·望。

她知道他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麼。

“怕我會那樣對你?”

顧峪還是從她強作鎮定的眼眸中看出一絲驚懼,故意加重幾分力道,掐著她腰把人托了起來。

薑姮雙手握拳抵在他胸膛,倔強地望著他眼睛。

他微微低首,薑姮仰身後躲。

他頓了頓,俯首更低了些,逼的薑姮腦袋靠在了牆壁上,退無可退。

她沒了退路,顧峪也不再逼近,但通身的威壓還是令人有些悚然,薑姮的身子在僵硬中微微有些顫抖。

“如此怕我,怎麼還敢戲耍我?”

他聲音不重,就是聽來有些冷,叫人頭皮發麻。

薑姮不說話。

此時再多一字一句,都可能會成為點燃男人怒氣的火星子。他對她動了心思不假,但那心思能有多重多深?能容忍她一再的譏諷戲耍?

薑姮還是決定適可而止。

幸而,男人隻是逼在眼前望著她,沒有更多過分的動作。

“我有些喝多了,頭疼,揉揉。”

他冷不丁地這般說了句,額頭更傾低了幾分,方便她揉捏。

他的聲音還是低沉冰冷,似是不容拒絕的命令,也似……在給她一個不讓他那麼憤怒的機會。

他微微透著些酒氣的麵龐就壓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抿直的唇瓣幾乎抵在了她的唇上,仿似下一刻就會銜住她。

薑姮選擇抓住他遞來的機會,擡手,如他所言,給他捏了捏額頭。

“好了。”

隻捏了兩下,薑姮便放手,“衛國公,你不是說你沒醉麼?”

怎麼現在又忽然喝多了?

顧峪倒是沒再逼迫她繼續給自己揉捏額頭,還算滿意她的識時務,鬆手放開她,自己捏了兩下額頭,似是自言自語,“今日酒烈,頭疼得很。”

說著話,不勞薑姮趕人,竟然朝房門走去。

直到顧峪消失在視線裡,薑姮才晃過神。

他就這麼走了?

他明明因她的戲耍很生氣,差點把她的腰都掐斷了。

她以為,他就算克製著不會再像獄中那樣對她,總要少不了反唇相譏,說不定,又要冷嘲熱諷她的阿兄幾句,然後摔門而去。

結果,他就這樣走了?

果真是酒烈,他頭疼,沒有功夫和閒心與她置氣麼?

不管怎樣,他走了就好。

薑姮鬆了口氣。

······

顧峪一行人南下,定的是和燕回幾乎一樣的路線行程,出神都至渡口乘船,幾乎再沒有陸行計劃。

不想,船行才一日,便有一名副將暈船不適,嘔吐得厲害。

此次南行作戰不比在北地,船行會是常事,暈船者是不適合此行的。

顧峪遂當即做了決定,命那副將在下個渡口下船,自行折返。

那副將得了訊息,不願這般灰溜溜地回去,拖著病體求到了顧峪跟前,恰逢他去其他船上巡查,沒有見到人,隻碰上了薑姮。

聽聞他來意,薑姮寬慰道:“暈船確實難受,但也不是沒有法子可解,待會兒你好生同衛國公說說,或許有轉機。”

那副將一聽,喜道:“薑夫人可有妙法?”

薑姮曾聽燕回說過,他剛到南城時,也經常暈船,後來時間久了,他又刻意做過些訓練,就再也不曾暈船不適了。

薑姮遂與那副將說了些燕回告訴她的法子,“聽說南地軍卒都是這般訓練,大概要受些罪,但應當是管用的。”

那副將聽後連連道謝,又道:“早年就曾蒙受夫人恩惠,未及報答,今日又得夫人相助,某實在感激不儘。”

薑姮聞言,訝異地打量他許久,終於有些記起他了。

他似乎是六年前和燕回一起來京求學的一個士子,薑姮見過他幾麵,但彼時他尚算白淨,身上也有一股書生氣,不似現在膚色黝黑,人也糙了許多,以至於她都沒認出他來。

“你是趙子興?”薑姮隱約記得他是叫這個字,至於名諱,他們同窗之間不稱名,她未聽燕回提起過他的大名,自然是不知曉的。

趙青沒想到薑姮竟然還記得他的字,受寵若驚,一時還有些汗顏,道:“正是在下,當年夫人慷慨相助,本是叫我一心求學的,奈何我天分不足,亦沒有恒心,讀書三年無果,便去投軍了。”

薑姮笑了笑,“你而今能被衛國公選為副將,想來是有些過人之處的,說明你當時的選擇不錯,有時候一條道走到黑,未必是好事。”

趙青低頭不敢直視薑姮笑意溫煦的眼眸,“承蒙夫人誇獎,其實我隻是折衝府一個小小副尉,是衛國公不拘一格擢選我做了副將,誰曾想,我竟如此不爭氣,不過坐個船,就難受成這般……”

薑姮又寬慰幾句,還叫蕊珠給他一些茶飲子,並教了幾處緩解暈船不適的xue位按摩手法。趙青亦學得不亦樂乎,概因此刻心情舒暢,他因暈船而起的病色竟去了很多,顧峪來時,他已是神采奕奕,一點兒也不像暈了船的人。

趙青對顧峪說了來意,懇請他不要將他遣返,“大將軍,您看,屬下已經好許多了,方纔夫人還教了屬下許多法子,屬下回去一定勤加練習,如果到了哪裡,屬下依舊暈船,就算打不了仗,總能做些雜役。”

顧峪看看趙青,再看看他旁邊放著的女郎用的鞶囊。

趙青忙解釋:“這是夫人給屬下的茶飲子,說是能解暈船的不適。”

顧峪不說話,眉宇微乎其微地皺了下。

那茶飲子,他都沒有。

薑姮倒是大方,才見趙青一麵,就給這給那,說東說西,把她為著船行做的功課幾乎傾囊相授。

“我不缺做雜役的兵,我選你來,也不是讓你做雜役的。”

顧峪的意思很明顯,不留。

“大將軍,我隻是說如果打不了仗能做雜役,從這裡到永州還有幾日時間,我能克服這個問題。”趙青再次懇求道。

顧峪不再多話,擺手示意他離開。

“大將軍!”趙青並不離去。

薑姮在旁瞧見,不好直接插手,眼神示意趙青暫時退下。

待人離去,薑姮卻也並不求顧峪,而是去找了自家哥哥。

這條船上住的大部分都是顧峪家眷,隻有薑行一個外男。

聽罷薑姮來意,薑行擺手道:“你何時變得如此多手多腳?這是軍謀大事,你不要隨意乾涉。”

薑姮道:“當初我若不多手多腳,大哥又怎麼會在這裡?”

薑行聽她翻舊賬,心生不悅,“那能一樣麼,我是你親兄長,你去找衛國公說一說求一求,在情在理,那個趙子興,和你我非親非故,我去找衛國公求情,拿什麼理由來說?我總不能說是你讓我去求的,衛國公若是再問我,你為何替那趙子興求情,我怎麼答?”

他苦口婆心道:“阿姮,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你消停些吧。”

薑姮真是沒有想到,當初衛國公入獄,兄長不幫忙,還可說薑家自顧不暇,力不能及,而今,一件與人方便、舉手之勞的小事,兄長竟也諸多藉口,推脫不管。

薑姮終是自己去尋了顧峪。

“趙子興?”顧峪隻知趙青名諱,尚不知其字,聽女郎提起,微微愣怔了片刻。

“你們早就相識?”顧峪沉著眼眸看向薑姮,她至今沒有喚過他的字,甚至,他疑心她根本不知他的字,卻喚彆的男人的字這般順口。

薑姮也不相瞞,隻說了趙青與杜仲是同窗。

顧峪卻聽出,趙青與燕回也曾是同窗。

“他叫趙青。”顧峪忽然說了句,意在告訴女郎,不要再對趙青以字相稱。

“衛國公,你挑選他做副將,必定是有所考量的,若因他暈船就放棄他,不也覺得有些可惜麼?而且暈船不是無解,不如,給他個機會看看呢?”

薑姮的聲音再次溫和起來,不似之前故作的潑辣,也不似這幾日的冷漠疏離。

顧峪沉默,隻定定望著女郎。

她宅心仁厚,給誰都想求個機會,唯獨對他,她可曾想過,他也需要一個機會呢?

“你可想好了,你自己在做什麼?”

自神都出發,雖然相伴而行,同船而渡,薑姮沒有主動和顧峪說過一句話,哪怕夫妻同在一間艙房,她也總是有各種事情忙著,有各種辦法看不見他,聽不見他。

臨行前那晚的事情,他們誰都沒再提過,但薑姮似乎已將那晚當作決裂了。

誠然,她那般戲耍譏笑他,他沒將她生吞活剝,還能維持表麵的風平浪靜、相敬如賓已是莫大仁慈。

她不是要拒他於千裡麼,怎麼又為了一個不過幾麵之緣的男人來求他呢?

她憑什麼覺得,他能叫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隻是提個建議罷了,決定自然還要你來做,一切隨你。”

言下之意,她不是求他,他完全不必聽她的。

薑姮說罷,沒在艙房多留,去了甲板透氣。

顧峪沉默許久,命人傳話趙青,若到下個渡口,他還是暈船的厲害,就讓他折返。

趙青得到訊息,也跑到甲板上來,對顧峪的船隻朗聲喊了句:“多謝大將軍!”

看見薑姮在甲板上透氣,又對她拱手道:“多謝夫人!”

薑姮笑而不語,隻對他揮手回禮。

薑行也來了甲板,看見薑姮與趙青遙相笑望,心裡突突一跳,忙擺手示意趙青回艙房去,走近薑姮低聲對她訓誡道:“我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你還是去找衛國公求情了?”

“一件小事罷了,大哥千難萬難,衛國公不也同意了麼?”薑姮漠聲說罷,不欲和兄長一處多言,轉身打算回艙房。

薑行尚有許多話未及問出口,低聲道:“回來。”

卻並沒有叫停女郎的步子。

恰巧此時,顧峪朝甲板來了。

薑姮回艙房,顧峪來甲板,兩人打了個照麵,卻都是目視前方,像沒有看見對方似的。

這一幕落在薑行眼中,他越發確定了心中猜測。

他一早就察覺薑姮當是和顧峪鬨了脾氣,顧峪素來冷性,看得還不明顯,但薑姮是個什麼性子,薑行怎會不知?

她的樣子幾乎已經是和顧峪老死不相往來了。就拿趙青那件小事來說,她何須找他出麵,這不就是枕邊風一句話的事麼?

他不肯幫忙,就是想看看薑姮還有什麼法子。

而今看來,薑姮的確成功了,隻是怎麼看上去,和顧峪還是老樣子?並沒有和好呢?

“衛國公。”薑行走近,朝顧峪客氣地施了一禮,“是不是小妹因為趙青一事,讓你為難了?”

顧峪並不答話,一副懶得理他的模樣。

薑行心中愈犯嘀咕,私以為顧峪也是在和薑姮置氣才對自己如此冷淡。

“小妹年紀淺,經事少,脾氣大,你多包涵。”薑行兀自表了歉意。

顧峪仍是沉默,片刻後,微微皺了眉,“你若無事,就回去,彆在這裡礙眼。”

嫌厭之狀已經溢於言表。

薑行越發覺得是因薑姮行事才致顧峪如此厭惡他,對人恭敬拜辭,離開甲板,哪裡能安心回去,又尋薑姮去了。

“你是不是惹了衛國公生氣?你快去給他服個軟道個歉!”薑行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薑姮看看兄長,並不在意,淡聲道:“誰說我惹了他生氣。”

“是不是你給趙青求的情?你還在甲板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對趙青笑,你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你這樣做合適麼?你這是要讓彆人傳衛國公的閒話!”薑行怒聲斥責,隻覺得薑姮思慮不周,腦子簡單。

薑姮依舊是一副淡漠神色,漫不經心道:“大哥這就怕說衛國公的閒話了?當初和義郡主毀我名聲那些話,大哥不還覺得是衛國公小題大作,莽撞殺人麼?”

“那能一樣麼?你不要在這裡狡辯,我剛從甲板回來,衛國公很生你的氣,你快去好生道個歉!”薑行直接命令道。

薑姮不語,隻當沒有聽見這話。

“阿姮,要避嫌你知不知道?我不知你怎麼跟衛國公求的情,但你一個女郎,去替一個非親非故、素不相識的男人求情,就是不妥!薑家教你的規矩,你都忘了?你難道要叫人說,薑家女郎沒有教養?”

薑行苦口婆心,字字句句都似在為小妹著想。

薑姮有些煩了,“大哥,方纔我尋你幫忙,你推脫,而今我自己做了,你又覺得我沒有教養。你究竟是真心為我好呢,還是怕我得罪了衛國公,不能再助益你?”

薑行怒道:“我一番好心,你倒如此小人之心忖度我!”

“大哥果真一番好心,為何大事小事,都不肯幫我呢?大哥的好心,可曾有一處是為了我好?還是,都是為了大哥自己?”

薑行聞言,拍案大怒,“你到底想做什麼!”

“彆以為我沒看出來,你是不打算和衛國公過了是不是?你不想過也行,為何要用這等自取滅亡的法子,你不顧自己的名聲就罷了,還要毀了薑家的名聲麼!”

薑姮隻覺大哥是在無理取鬨,她與趙青是舊識,而今不過正正當當求個情,甲板上打個照麵,哪裡就是不顧名聲、自取滅亡了?

“阿姊和秦王那般……”

啪!

薑姮爭辯的話被兄長落下的巴掌打斷。

她腦袋轟鳴了一陣,恍恍惚惚覺得左臉有些火辣辣地疼。

而兄長還在斥責於她。

“不要說你阿姊和秦王!你有你阿姊一半聰明,都不會如此對待衛國公!”

“她如何待我,與你何乾?”

艙房外,顧峪尚未進門,這般沉沉說了句,方掀簾而進。

瞧見女郎紅彤彤的臉頰,和此時還有些恍惚的眼眸,眉心驟然擰起,一個字都沒問,擡腳踹向薑行,直接將人踹出了艙房。

薑行怒不可遏,方站起,未及呼痛,見顧峪追來又是一腳。

“衛國公,你彆不識好歹,我在管教我妹妹!”

顧峪踹下的第三腳依舊沒有留情,“既嫁從夫,她現在是我的人,輪得上你來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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