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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錯世子妃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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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騙他?

薑姮也說不出什麼緣由,就是忽然不想伺候,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會兒。

“為何騙我?”男人再次問道,耐心顯然快耗儘了。

薑姮沉默著,攏起撕裂的寢裙蓋在身上,想了想,又鬆手,任由寢裙滑落在地。

緣由於他而言重要麼,他要做事,由著他不就好了。

男人卻似沒了興致,定定站了會兒,沒等來女郎解釋,轉身離開。

“夫君。”薑姮探手抓住他衣角,想了想,用認錯的語氣低聲道:“這幾日背書,通宵達旦,有些累,今日好不容易解脫了,我,想歇歇。”

這是薑姮能想到的、最正當的緣由了,隻是不知男人會否相信,畢竟在他的人生裡,背書應當算頂安逸的一樁小事,哪裡就能累的沒力氣伺候了?他自南城歸京,連日行路奔波,回來還有一身力氣呢。

“夫君。”薑姮說完又這樣喚了一句,將他衣角攥得更緊,全然是副挽留他的樣子。

顧峪卻巋然如鬆,仍舊背身而立,沉聲道:“方纔為何不說實話?”

概因他武將出身,一向嚴苛機警,被人騙了就要尋根究底,是故這問話的語氣總有股刑訊的意味。

薑姮聽來,便是他不信自己這番說辭。

非要實話麼?那便說罷。

“我怕,你會不讓我養貓。”薑姮輕聲說。

顧峪眉頭微微皺了下,薄唇抿成一條冷厲硬朗的直線。

又是為了她的貓?

他歸京當夜,她和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了她的貓。

今日騙他,還是因為她的貓。

一隻不通人情的畜生,叫她如此緊要,真是玩物喪誌,無可救藥。

“薑氏,養貓這番心思,你若能用在讀書上,也不至胸無點墨,出言庸俗。”

男人擡步,掙脫女郎攥著他衣角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薑姮呆呆坐著,望著帳外快要燃儘的燭火,搖曳閃爍,明暗不定。

胸無點墨,出言庸俗。

夫妻三年,這就是她在顧峪眼裡的樣子麼?

也是,有阿姊那般才貌雙絕的女子珠玉在前,其他人,都會變成胸無點墨、出言庸俗的陪襯吧。

當初上巳節一見,他第三日就登門提親,不足一月,兩人婚事禮成。母親告誡,她能得此良緣,是沾了阿姊的光,要她日後端正言行,勤修詩書,不要垮了阿姊的形象,損了薑氏一族的顏麵。

三年了,顧峪在她身上看到的,依舊隻有這一張臉罷了,剩下的,便是胸無點墨,出言庸俗。

不過,他既沒有明說不準養貓,那應當是不追究了。

薑姮微微歎了口氣,念及明日還有事要辦,也不再多思多想,起身漱洗一番,換了身新寢裙便睡下了。

次日晨,薑姮去給婆母問安時,說了母親憂病之事,言想回家住上幾日。

“幾日?”駱氏正低頭喝茶,聞聽此言,意外地擡眼看向薑姮,“你母親病的厲害?”

往常薑姮歸省,都是當日就回,從不留宿,這次卻要住上幾日,駱氏便以為是薑母重病,兩家雖不親厚,到底有這層姻親關係,遂這樣問了句。

薑姮道:“家中來人沒有細說,也未叫我回去,想是沒甚大礙。”

駱氏想了想,念及薑家七女待罪在獄,薑家必然著急,病是一端,讓薑姮回去商量應對之策大概纔是真正目的。

顧峪這幾日也在為此事奔走,礙於從前情分,駱氏不好勸阻,若薑家能自救,不需顧峪勞心勞力,自是最好。

“你阿姊的事,關係重大,死的雖是個亡國之君,他背後到底還有一眾世族舊臣,且聽說,還有一位宗室王爺領兵在外,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總之,這事難辦,三郎再是功高,總不能徇私枉法,你是他的妻子,該當明白這些。”

言外之意,讓薑姮傳達薑家,不要揪著顧峪這一根救命稻草。

薑姮點頭,輕聲說:“兒媳明白。”

駱氏這才滿意地“嗯”了聲,吩咐長媳備些禮品讓薑姮帶去探病。

薑姮辭道:“我已訂了城東靜仁坊的牡丹餅,母親最愛那物,其他的就不必準備了。”

不等駱氏開口,小駱氏冷笑一聲,“弟妹,還是備些吧,不然背地裡,又叫你們薑家豪門大族,笑話我們小門小戶出來的,摳搜寒酸,不懂禮數。”

顧峪未發跡時,顧氏三兄弟曾效力薑家兄弟麾下,聽聞多受排擠壓迫,是以顧薑兩家有些嫌隙,雖然後來成了姻親,小駱氏仍舊常常拿話來刺薑姮。

駱氏睜隻眼閉隻眼,當沒有聽見長媳的惡意,揮手屏退二人,叫他們自行商量。

離開頤方堂,小駱氏又閉口不提備禮一事,薑姮不催也不問,吩咐春錦備車。

蕊珠便要去收拾行裝,薑姮阻道:“這廂事雜,須得留一個人看顧,你便在家吧。”

想了想,囑咐道:“我那貓養在西序,離得遠,你著重留意些,不要叫幾個姑娘郎子私自去逗玩。”

顧家小輩都十分稀罕她那隻貍花貓,總想來逗玩,以前貓養在主院,因著長嫂二嫂都不喜她,那些小輩也不敢常來,且就算來了,有她看顧,不會叫貓傷了人,如今貓兒養在了西序,怕那些小輩會趁機去逗玩。

蕊珠微微忖了片刻,點頭應好。

薑姮遂帶著春錦離了顧家。

至城東,薑姮命春錦去靜仁坊拿牡丹餅,自己則去了國子監。

“伯父,我有一事想請您幫忙。”薑姮見到唐嶽,下跪行了大禮,開門見山地說。

唐嶽愣住,忙叫人扶起,問道:“何事讓你如此為難?”

他認識薑姮約有十年了,除了六年前央求他收下一個郎君做門生,她還從未開口求過他什麼。

“我想請伯父幫我救一個人。”薑姮說。

“這……”唐嶽麵露難色,他雖是國子祭酒,但國子監到底隻是一個修書讀書之所,在而今崇武輕文的朝堂之上,可謂無足輕重。

但女郎要救的人……

“不是我阿姊的事。”薑姮知他如此反應是誤會了,忙說。

唐嶽麵色旋即一鬆,輕輕舒了口氣,細想又覺自己可笑,薑後那事雖然難辦,但有衛國公在,薑姮又何需求他幫忙?

“有個小郎君口無遮攔,得罪了湖陽公主,現下被抓進了大獄。”薑姮頓了頓,接著道:“我並非要求伯父立即救他出來,他年少氣盛,天子腳下就敢大吵大鬨,該讓他長長記性。”

“但是,我想請伯父出麵,去湖陽公主那裡替他說情,讓公主以後不要針對為難他。”

薑姮深知自己當時雖替他擋下了五年牢獄之災,卻解不了公主的記恨。有這仇怨在,那小郎君就算出了大獄,在京城恐怕也是舉步維艱,更莫提考取功名,建功立業。唐嶽曾是秦王的老師,湖陽公主也曾受教於他門下,唐嶽夫人與湖陽公主的生母韋貴妃也頗有交情,出麵去解這仇怨,應當能成事。

唐嶽沉默片刻,沒有拒絕,隻是微微歎了口氣,“那小郎君也姓燕?”

他還記得六年前薑姮求他收下那個郎君時曾說,等過幾年要他把那人的胞弟也收了。

薑姮點頭:“是,他叫燕榮。”

說罷又講了燕榮得罪公主的始末。

唐嶽聽後微微點頭,“不難辦。”

又道:“其實,秦王殿下與衛國公交好。”薑姮大可不必舍近求遠來求他的。

薑姮不語,默了會兒才道:“我想讓他拜在伯父門下,伯父去說情,更名正言順些。”

唐嶽沒再推辭,繼續問燕榮的情況,薑姮卻搖搖頭,麵色悵然:“他來京城沒有找過我,我也是那日看榜才知他來了,是以,他的境況,我也不清楚。”

“不過”,薑姮想了想,將那日圍在燕榮身後的幾個士子說了,“他們應當認識,大概能打聽出來。”

唐嶽微微頷首,“你且寬心,單論這事,老夫辦的來。”

想了想,又說:“刑部都官司郎中是六年前曾得你資助的士子,你阿姊的事若有需要,我可幫你約他出來一見。”

薑姮這些年資助了許多寒門士子,有的早已考取功名入朝為官,不過她從未露過麵,出資相助也都是通過唐嶽,是以很多士子並不知她纔是真正的出資者,真到用時,還需唐嶽牽線。

薑姮點頭:“我知道了,若有需要,我會跟伯父說的。”

這廂事畢,薑姮纔回了薑家,剛進門,就被父親請了去。

“你去觀榜做什麼?”薑之望坐於廳堂正位,一見薑姮,不等她行禮,便厲聲質問道。

這情景,薑姮早有所料。

燕榮在榜下鬨出那樣大的動靜,父兄不可能不知,她去觀榜,為燕榮求情的事,自然也會傳進他們耳朵裡。

旁人或許以為她幫燕榮是同鄉之誼,父兄這廂,恐怕早就氣得暴跳如雷,若非不想驚動顧家,說不定早就找上門將她揪來訓誡。

薑姮早已習慣父親的疾言厲色,知道這場責備與質問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遂平靜地在一旁坐下,低垂著眼睛,淡淡說:“父親覺得我是去做什麼。”

她確是想去看看,有沒有自己要找的人,此時尋什麼藉口,父親都不會相信,她索性也不再枉費口舌。

薑之望拍案站起,指著女兒怒喝:“不守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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