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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敵國皇帝後帶球跑路了 百花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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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宴(一)

是日,天朗氣清,皇城上方久違的雲散日開,籠罩了一整個冬日的殘留寒氣在喜氣洋洋的歡聲笑語中徹底除去,柳樹抽條,花葉新綠,宮人們有條不紊地來往於內務府與蓬萊洲附近,為著這場盛大華麗的百花宴而準備。

昭陽宮——含光殿內,槐夏取來新衣,笑道,“得虧製衣局的宮女連夜趕製出來,這雪緞做成衣還真是要好看許多,到底是名貴的東西,可比那些個五顏六色的好看十倍!”

蘭嫿心知這話意有所指,闔宮上下隻有蔣嬪最喜豔色的衣裳,她還為著前幾日毓秀宮為難她們而置氣呢。

隻見槐夏手中拿著的正是那匹雪緞製成的外衣,色白如雪,素雅如蘭,質感垂順,表麵紋理清晰,更不知是用了何種工藝,衣服表麵泛著淡淡月輝般的光澤,倒像是話本子裡描述的九天謫仙般的人物穿的。

又聽槐夏惋惜道,“隻可惜隻有一匹,拿來做了外衣,裡麵的衣裙便做不成了,”

蘭嫿看著槐夏,聲音輕柔,“我又不是要出家,那麼素淨乾嘛,裡麵便選件嫩綠色的衣裙來吧,這時候穿著正合適。”

槐夏得令,想起之前整理時好似看見過這樣一件衣裳,隻是沒怎麼見主子穿,便收到箱籠底下了,遂按照記憶去開那最裡麵的箱籠,好在她記得不錯,翻了一個箱子後便找到了,待拿了那嫩綠煙紗散花裙後,底下赫然出現一個木盒,在滿是衣物的箱子中很是突兀。

槐夏忙問半夏是不是收拾的時候放錯了,半夏道不是,“首飾我都清點過了,沒少什麼,”她反而疑惑地問蘭嫿,

“這箱子是主子從金羅帶過來的,奴婢收拾的時候就見到這個木盒了,以為是什麼貴重物件,沒敢拿出來,”

蘭嫿看著槐夏拿起的木盒,目光掠過一絲驚訝,似是全然不知的樣子,

半夏猜測道,“許是夫人給主子準備的?”

蘭嫿心想也隻有這個可能了,於是讓槐夏將木盒拿來,看看母親給自己留了什麼東西。

一隻手托著盒底,另一隻手開啟蓋子,入目便是金光閃閃,挨過眩目的光暈,紫黑的木盒中放著一支金步搖。

“是步搖?”蘭嫿不禁歎出聲,實在是眼前的這支步搖過分華麗了,通體純金,形如花枝,上嵌細小的寶石作花蕊,花蕊周圍又用五顆碩大的南珠裝飾,擬態而不失真,泛著熠熠輝光,比自己從前在王府看到汝南王妃與嫡姐所佩戴的都要好。

隻是這樣好的南珠,在周國也甚為珍貴,又何況四麵無海的金羅國,母親怎麼會有這樣罕貴的步搖。

半夏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一層,隻覺眼前被步搖的耀眼的金光所蠱惑,“這一支比之前那支好看不止十倍,夫人果然是心疼主子的。”

先前收拾時,半夏就曾找到過母親塞進包袱裡的一支步搖,那支不過是漆金的,所費裝飾不過是些不值錢的玉石,工藝精細度更遠不及這個,可那支對她們來說,已經是花費不菲,又何況這支。

母親身上錢財本就不多,平日裡省吃儉用,這次來周國給她置辦東西明明說是沒用多少銀子,如今看來,又是騙她的。

阿弟在王府尚因是男丁日子還算過得去,可母親隻能用銀錢傍身,怕是以後的日子要更加難過……

槐夏喜形於色道,“主子何不今日戴這步搖,既不**份,又不枉夫人耗費打了這步搖。”

蘭嫿淡笑著,略點點頭,她應該是要高興的,可想起家人在母國的境況,便連春日到來的半分興致也沒了。

兩人忙上來替她梳發挽髻,半夏眼睛倏的一下睜大,

“真好看!主子就好好戴著夫人給的步搖,以後定能有機會將夫人他們接過來。”

蘭嫿聞言眼眸微動,眉梢彎起,急切道,“還能將母親與弟弟接過來?”

半夏回道,“自然是有機會的,先前咱們金羅的貞懿皇貴妃思念家人,先帝便特派使者去金羅國,趁著朝貢的名義接了家人過來小住,還特地在宮外修了府邸呢。”

她又補充道,“隻不過很難就是了,迄今為止也就貞懿皇貴妃有過如此殊榮,尋常嬪妃一輩子都見不了家裡人幾麵,”她的聲音漸小,像是沒有底氣。

半夏不以為意地繼續梳著頭,得虧主子得寵,那些個宮女們為了巴結她,與她說了好多宮內密辛,言語間頗為看好她家主子,這事雖難,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消多時,槐夏梳好發髻,取來前兩日做好的簪花簪上,簪花用了剩下的雪緞,織攏出花朵的形狀,又配以玉石、珍珠、瑪瑙等材料,正與金步搖相得益彰。

花與步搖滿頭,銅鏡中的女子烏發雪肌,麵容姣好,玉麵含春,兩彎蛾眉似遠山儘儘,一點櫻唇硃色榴齒,眉眼間笑意盈盈,又似含苞待放的牡丹。

蘭嫿看著自己的容貌心中有些觸動。

金羅國女兒家出嫁母親都會給予步搖添妝,算是對女兒的祝願,母親如此心意,自己定要活得好好的,出人頭地!不讓她再受欺負了。

蓬萊洲在禦湖之中,百花宴正設在湖中心正殿蓬萊殿之上,隻能由船隻接送,因此出入並不方便,去早了便要等著其他人入席,還要與人虛與委蛇,未免無聊,

蘭嫿見著時辰還早,並不著急去乘船,就近尋了禦花園中一處長廊坐下。

春來禦花園風景如畫,百花綻放,一時間添了不少顏色,春困冬眠,看著這宜人景色,蘭嫿心曠神怡,倚著穿山遊廊小憩,大有不想挪步的想法,

無奈時間不等人,徐嬤嬤催促她快些動身,她這纔不情不願起身去向禦湖邊。

與她一樣想法的大有人在,隻見蘭嫿快到湖邊時,恰好另一邊有人簇擁著女子而來,正是她現在最不想遇到的人。

這湖邊就這麼一條路,想不看見都難,韓昭儀顯然也看見她了,笑著向她擡扇,待走進後,便先開口道,

“好巧啊蘭才人,你也還未去呢。”

蘭嫿先是福了身,隨後纔回道,“一時貪看園中景色,忘了時辰。”

韓昭儀自來熟地挽起蘭嫿的手臂,邊走邊道,“正好與我一同坐船去吧,也省得多等。”

湖上船隻數量有限,而今快到日中,正是最繁忙的時候,方纔來時蔣嬪剛至湖岸,她的船應還未回,如今韓昭儀到了,她自然是要先乘船的,這宮中尊卑分明,若要輪到她,怕是還要一陣子,不坐白不坐,反正現在外人看來,她們早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蘭嫿會心一笑,與韓昭儀對視上,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般,道,“那嬪妾恭敬不如從命了。”

韓昭儀讓貼身宮女驚春與驚雨跟著,其餘人後麵再來,蘭嫿倒不用,她身邊本就隻跟著徐嬤嬤與茯苓。

一位家世頗高的主子和一位尚在聖寵的主子同乘船,劃船的太監不敢怠慢,忙迎了兩人上船,就連她們身邊的宮女嬤嬤們都是笑迎著,又忙不疊提醒哪處地滑,哪處有枯枝落葉,要小心之類的話。

“沒想到兩位娘娘要一同去,這禦船小了些,還請娘娘們多擔待,”太監僵笑著,生怕在主子們麵前出了差錯。

蘭嫿見宮人生得年輕,想是頭一次見識到大宴,神色緊張,正打量著就聽見韓昭儀打斷他還要繼續喋喋不休的話,聲音清淩淩,

“你專心行船,我與蘭才人自會小心,”

韓昭儀麵無表情地說,太監忙噤聲,低著頭手中劃槳的動作一刻不敢停,不用再提心吊膽與貴人們講話,隻需專心於劃船這一任務,行船的太監顯得從容起來,緊繃著的背也鬆泛許多。

蘭嫿默默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心想韓昭儀看似不好相與,實則心底裡竟是個溫柔體貼的人,連宮人那些不起眼的情緒都能照顧到,自己原想她心懷不軌,今日這微末處一看,應該是自己多想了。

一路上,韓昭儀不時問起蘭嫿的喜好,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氛圍融洽輕鬆,倒是沒有她料想的那般焦灼尷尬。

不禁想著徐嬤嬤所說的宮中那些爾虞我詐應是少數,要是都像韓昭儀這樣,那些爭鬥怕是會沒有。

蘭嫿想時,韓昭儀也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眼前的女子比她年紀小些,卻已出落得國色天香,見過她素日的裝扮,就知道便是布衣素釵光憑那一張臉,七分嫵媚三分柔情,玉質天成,足以另其他人黯然失色,今日的盛妝麗服更是讓她驚為天人,顰笑間,恍若日月生輝,舉手投足間,是風情更甚,方纔第一眼見時,她更是強壓住眼中的驚豔纔不讓自己失了形象。

這樣的容顏,想是無數女子羨慕不已的,就連她也不禁有些嫉妒了。

也隻有這樣的人纔能有成為寵妃的潛力,其他人包括她在內都是忘塵莫及。

好在這樣的人家世不顯,勢單力薄,若能為她所用,也不失為一把好刀。

韓昭儀隻能這樣寬慰自己,纔不叫眼中麗色再度掀起她心中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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