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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敵國皇帝後帶球跑路了 百花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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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宴(二)

快至蓬萊洲時,身旁的幾人明顯安靜下來,就連行船的太監也從忘乎所以的動作中被景色吸引,擡起了頭,

目光紛紛投向湖中小島,蓬萊殿在花團錦簇下拔地而起,四周綠樹蔥鬱,花香四溢,周圍的湖水靜謐無聲,在陽光下波光粼粼,好似那世外桃源仙人所居之地,因而蓬萊洲又稱桃花島。

蓬萊殿建有三層,成寶塔形,碧瓦朱簷,雕梁繡柱,正殿門簷上有玉石牌坊,寫有“蓬萊殿”幾個大字,用玲瓏鑿就,外表看上去富麗堂皇,許是因久未開用,人跡草草,彷彿又帶有古樸的質感韻味。

岸上早有太監來迎,諂媚笑道,“見過韓昭儀,見過蘭才人,殿內席麵已佈置好,就等兩位主子入座,”

韓昭儀輕頷首,淡聲道,“有勞了,”

太監忙道不敢,親自在前引路。

蓬萊洲上沒有在外看的那般簡單,不僅樹木奇多,有亭台水榭裝點,其間各種小道蜿蜒漫布,錯綜複雜,若沒有人開路,還真怕走錯了地方。

島上集天地靈氣,雨水充沛,微風和煦,花開得姹紫嫣紅,親至此地,方曉何為人間寶地。

將至正殿門口時,不知從何處竄出一個人影,直直撲向蘭嫿,她當即不勝防備,向後踉蹌幾步,被徐嬤嬤扶住後,纔看清撞她的是一個身量不足的孩童。

“是哪裡來的孩子,如此莽撞?”茯苓立馬攔在蘭嫿身前,戒備地看向急急來尋這孩子的嬤嬤。

引路的太監能跟著籌備百花宴,自然在宮中有幾分地位,眼尖地看到孩童身旁伺候的嬤嬤,當即便聯想到什麼,挾著一股機靈勁兒弓身上前詢問,態度較為恭敬。

“黃嬤嬤怎麼帶殿下出來了,太後不是說不來赴宴嗎?這是……?”

那被稱為黃嬤嬤的中年女子像是有恃無恐,正聲道,“太後今早改了主意,讓我攜著殿下先行赴宴,想必太後此刻正在路上,公公還不快些去準備太後娘孃的席麵,可彆叫太後等著了。”

這般理直氣壯的話讓卻引路的太監聞之色變,不能反駁,那可是太後老祖宗,他哪敢同上頭的貴人論鬥什麼,隻能愁眉苦臉對一旁的蘭嫿與韓昭儀懷著歉意頷首道,

“兩位主子也看見了,這便至正殿了,階下右邊第二處是韓昭儀的席位,左邊第五處是蘭才人的席位,奴才還有事,便不能陪主子們進去了。”

蘭嫿與韓昭儀自然也知道他的難處,太後的事他們不敢怠慢,故而輕快應下。

黃嬤嬤趁太監與兩人說話,悄悄掃視著二人,等蘭嫿轉過頭來對上她的視線時,黃嬤嬤眼中有一瞬驚豔之色而後很快轉變為麵無表情的一張臉,一聲不吭地牽著孩童向側殿而去。

蘭嫿看著那瘦小的背影有些熟悉,回想過後,方覺與那日受罰之時在寶華殿見到的孩子身形有些相似,又聽那黃嬤嬤喚他殿下,那日這孩子能隨意出入寶華殿也不奇怪了,可轉念一想,太後膝下可沒有年齡這麼小的孩子,入宮後也從未聽誰講起過宮中還有一位這麼小的皇子,難不成這孩子是太後悄悄養著的?

能讓太後養著的,肯定是與皇帝相關的,那她之前的猜想也不失有幾分道理,她的好奇心被勾引起來,想向韓昭儀詢問。

再度與韓昭儀說話時,隻見她方纔初見這孩子時還是一副不解的表情,如今卻是胸有成竹的模樣,見蘭嫿看向她,她心中猜到,眉梢微微上揚,

她確實從未見過這個孩子,可聯想起一些傳聞,倒也能猜到這孩子的身份。

韓昭儀拉著她向前邊走邊說,像是在話家常的模樣,

“妹妹可知宮中的太後?”

宮中的太後她自然知道,先前還罰過她呢,蘭嫿覺得她這問題好生奇怪,答道,

“昭儀是說李太後?”

“我說的可不是李太後,”

韓昭儀聽到這回答,故弄玄虛笑道,“這宮中可不止一位李太後,還有一位王太後。”

接下來,蘭嫿不得不承認今日與韓昭儀同行實不失為一次好機會,出身世家名流的韓昭儀在宮中人脈多得數不清,若換了旁人,許是不知道這宮中許多事的。

原來這壽康宮居住的李太後是先帝的德妃,皇帝的生母,而所說的王太後則是先帝的皇後,皇帝的嫡母。

王太後生有一子,七歲時便冊封為太子,幼時無儘榮寵,而皇帝那時還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上有長兄太子,下有淑妃的幼子,貞懿皇貴妃薨逝後,金羅國蠢蠢欲動,先帝念及寵妃母國,施行仁政之舉,不願行兵戈之事,幾番考量下便派了年僅十歲的段熠出使金羅國。

沒有人知道這位被拋棄的皇子在金羅國過得怎樣,哪怕是他的母親德妃也甚少過問,直到五年後段熠回到周國,先帝封為寧王,世人這纔想起還有個出使金羅的皇子回來了。

可段熠移居親王府邸後,鮮少出門,也很少參加世家貴族之間的宴飲,性情孤僻,故而又漸漸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直至去年,先帝病重,太子監國,朝局之下暗流湧動,多方勢力傾巢而出,攪亂朝堂表麵的安寧,時年十六歲的淑妃之子齊王封爵不足一年,便聯合宮內宦官圈禁先帝,兩方對壘僵持不下。

那夜滂沱大雨洗不去罪孽的深重,濃重的烏雲遮天蔽月,宮門外兵馬成群,戰鼓擂聲響徹至天明,宮內血流成河,寧王奉命勤王救駕,大破宮門。

次日,烏雲散,豔日開,經過一夜的洗滌後,皇城內不見血跡斑駁,可那股血腥的氣味在皇城內三日才散去,三日後,太子暴斃,齊王被斬首,段熠登上皇位,尊嫡母王皇後為慈聖皇太後,生母德妃為慈惠皇太後,又追封太子為懿康太子,下旨改封齊王為戾王,其母淑妃賜自儘,母族連坐。

一時間,朝堂人心惶惶,朝局也迎來了新的洗牌,新皇大刀闊斧下,建立以蔣家為首的武將陣營和以韓家為首的文臣陣營的格局。

順者昌,逆者亡,太子與戾王的舊臣多數貶官流放,少數潛伏其中,不敢違抗,至此,皇位塵埃落定,新朝就此建立。

此後,慈聖皇太後自請移居寧安宮,不肯入住慈寧宮,因著這層緣故,隻能將慈惠皇太後供養壽康宮,而剛才的孩童據說是為了緩解王太後失子之痛,從宗室中挑選出來過繼在其名下養著的,年僅四歲就已得封王爵,封號“康”,在寧安宮養著。

蘭嫿是從金羅國來的外族人,這樣的皇室醜聞本不值得一說,且王太後與皇帝關係不睦,更不必提及,因而蘭嫿乃至身邊的徐嬤嬤等人都不知道舊事,韓昭儀也是從方纔那太監的口中的稱呼而推測出來的。

韓昭儀眼中眸色晦暗,意有所指道,“聽聞先太子有一子,算算年紀,今年應當是四歲。”

蘭嫿聞言瞳孔輕輕收縮,方纔那孩童看上去也就三四歲的年紀,韓昭儀這話彆有深意,倒是比她先前的猜想更加合理些,如此一來,自己竟是錯想了,

平白在背後議論彆人的事,結果竟是一場誤會,說起來怪沒臉的,她悻悻然蹩了蹩眉頭,好在這事沒和彆人說過,讓她爛在肚子裡就行了。

又聽身側之人提醒她,“王太後一直不願承認陛下的帝位,哪怕陛下如今穩坐龍椅,那些史官對去年戾王篡位一事記載得有失偏頗,個中言語意指陛下得位不正,陛下對此雖表現得不在意,可帝王之心深不可測,我告訴妹妹這些是讓你心裡有個底,一會兒麵對那位久居深宮的王太後也好知道如何應對。”

當然她的目的是進一步彰顯自己的誠意,讓蘭嫿知道,在宮中她有勢力,有人脈,有地位,那些膏藥首飾都是虛的,自己背後的靠山纔是實在的。

蘭嫿也猜到幾分她的意圖,故而恭敬道,“謝過姐姐提醒。”

這一聲“姐姐”算是認可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驟然間得知如此多驚人的資訊,蘭嫿一時間難以消化,這樣的事不難打聽得到,隻是誰會去想當今皇帝是不是正統的問題呢,成王敗寇,塵埃落定。

她呆愣著跟著韓昭儀進入正殿,絲毫未察覺身後有灼灼目光正看著她。

與正殿大門相隔十來米處,一青衣男子止步於此,看著前方倩影消失在朱紅的漆金門處,步搖金飾碰撞發出的輕靈聲逐漸淹沒在來往人群中,凝視的視線這才收回。

引路的太監戰栗著,不知這位殿下方纔怎麼突然停住了腳步目視前方,那前頭可是宮裡頭的娘娘們,彆說外臣,就是他們這些沒根兒的也不能直視宮嬪的。

他心中發麻,小聲催促著,“二殿下,時辰不早了,奴才先引您入席吧。”

賀璟淡淡道,“嗯,”說話時麵容柔和,著實是自帶一股儒雅的氣質。

後宮嬪妃們的位置先於外臣與內命婦,即便像蘭嫿這樣低位的嬪妃,與皇帝相關,那便是君,這一點尊卑分明,

故而走至席位的那一段路上,有不少貴婦淑女起身向她行禮,甚至一些身著誥命鳳冠服飾的老夫人都起身了,這著實讓她覺得有些負擔不起,忙連連回禮。

她戰戰兢兢地走至自己的席位坐下,心中那股尷尬的感覺才落下心頭。

入席後,便不得隨意走動,否則便會引人注目,特彆是還要應付無數道投來的無名目光,以及其他妃嬪們不善的眼神,哪怕身旁有徐嬤嬤陪著,蘭嫿仍覺得如坐針氈。

蔣嬪是後宮最高位的妃嬪,居於左邊第二席,前麵應當是陛下的親弟弟賢王和樂陽長公主,這兩人徐嬤嬤倒是和她說起過。

賢王名喚段琛,是皇帝的親弟弟,自然不用遠去封地,皇帝登基後,賜居京城,卻仍可收著封地的稅賦,太後又對這位幼子格外疼惜,多加照拂,準其隨意出入宮廷,兄長與母親保護下,養成一副不諳世事的性子,是錦衣玉食、富貴生活,又整日吟詩作對,舞弄風月,風流之名早已響徹整個京城。

而樂陽長公主背景不顯,生母不過是先帝後宮的一位美人,一夜恩寵有幸生下她,其後便再無晉封,因先帝專寵貞懿皇貴妃,子嗣不豐,去歲政變後,兄弟姐妹便更少了,段熠對這位不甚親厚的妹妹也格外厚待。

此刻饒是她能避開蔣嬪銳利的目光,也不得不被前麵賢王的動作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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