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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敵國皇帝後帶球跑路了 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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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不自禁

入了春日,日頭要比尋常落得晚些,暮色四合,等到烏黑的天蓋滿宮牆最後一道壁簷,乾清宮內早已點上了燭燈,金黃的燭光照著伏在禦案上的皇帝,勾勒出輪廓分明的側臉。

殿外進來了人,“禦膳房送來了晚膳,陛下可要用了?這都過了用膳的時辰了,龍體為重,陛下還是先用膳吧。”李忠隻不厭其煩地問著第三遍。

這次,皇帝終於有了回應,段熠從滿桌書案墨氣中抽身出來,揉了揉太陽xue,嗓音低沉,“讓他們進來吧。”

“喳!”說完,朝外擊了擊掌,瞬間就湧進七八個太監,為首的則是薑成濟,這樣近身伺候的活,是少不了他這個掌事太監的。

待到桌椅席麵佈置好後,皇帝入了座,先是要用一盞清口的茶,這是慣例,隨後就由近身伺候的李忠來佈菜。

晚膳用得清淡簡單,卻失不了規製,少說也得十一二個菜品,薑成濟在一旁盯著,撤下一道牡丹魚片,換上芙蓉翡翠雞,便是他在禦前露臉的活計。

既不會越過了總管,也能跟著露臉沾光。

段熠用膳時很少說話,一來是自小被教導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二來是對著這些身邊人也沒什麼好說的,出於身份,他若是說道兩句,還以為在旁敲側擊地尋他們的錯處,少不得心驚膽戰。

隻是這回段熠難得地開口,指了指薑成濟,“你那荷包看著不錯,什麼時候你也知道打扮了,這麼一個小玩意兒還要求如此精緻。”

原來是薑成濟換菜時,人到了跟前,要擡著手走動著,隻需稍看一眼便能瞧見那腰間懸掛的藕粉色布袋,與身上烏青色的蟒衣格格不入,當然也不乏有的人就好這口兒。

換作以前,薑成濟定要以為皇帝這是在責怪他逾製,可聽了李忠叮囑的一番話,打起了彆的心思。

他擺弄著臉頰上兩團喜氣的肉,諂媚道,“可不就巧了嘛陛下,這昭陽宮的蘭才人記掛著陛下,因著對奴才也客氣得很,非要奴才收下,奴才推拒不得隻能收下,您瞧這針腳可比內務府送來的不差呢,道是才人主子親自繡的。”

這話裡的半真半假皇帝豈能不知,他掃了一眼薑成濟遞過來的玩意兒,莫名覺得那荷包粉不粉,灰不灰的,難看得很,冷笑一聲,“你倒是招人待見。”

薑成濟豎起耳朵聽著,因病休養了這麼久,腦瓜沒了先前的敏銳,隻當這話是在說笑他,眼紋密密麻麻笑出數十條溝來,扭捏道,“全然是托著陛下的麵子,這纔有這福氣,想是才人給陛下準備的定要精緻百倍。”

他在前頭說著,一旁佈菜的李忠眼皮直跳,手裡的筷子險些要掉在地上,心道自己不該同他說那些話的,

這下分不清大小王了,這懵子幾句話說的,陛下若是想要個什麼還得要看人家的心情,這要是蘭才人沒準備,可不就打了陛下的臉,平日瞧著挺機靈一人,怎的養病給養傻了。

眼見皇帝眉峰壓下去,神色不虞,李忠忙出來嗬道,“去去去!彆得了便宜還賣乖,礙著陛下用膳了有你好果子吃,還不快把菜都呈上來伺候陛下用膳,”說著囫圇個擠過來,將人擋在身後。

薑成濟被遮個嚴實,心裡頭歇了氣,暗道師父也太霸道了,他纔回來,至於這樣提防他嗎。

“陛下,前些日子韓昭儀和蔣嬪娘娘送來幾件新製的裡衣,奴纔看過了,都精巧得很,特彆是韓昭儀那繡工,陛下您是知道的……”李忠一麵小心翼翼夾菜,一麵試圖替皇帝將麵子找回來。

好在薑成濟聽話地借機退下,沒再說出沒頭沒腦的話,這一場晚膳,李忠那是皮笑肉不笑,心險些要跳出來,等到他退出殿內時,第一個便找到薑成濟劈頭蓋臉地怒斥一番,因著是在廊下,周圍宮人皆在,聲音不宜過大。

“還在陛下麵前顯擺起來了!你有幾條命夠顯擺的,先頭叮囑你小心當差的話聽到狗肚子裡去了?要不是你父親的麵子,早打發你去洗恭桶了。”

李忠怒其不爭,要不是早前與他父親有些交情,後麵家道中落,沒了生計,入宮當了太監,自己這纔在宮中幫襯著,沒想到竟也是個不省心的。

薑成濟戰戰兢兢捱了訓,忙道不敢了,經過這一提醒,全都想明白了,心裡也後怕,急著在跟前露臉,說錯了話,要不是有師父提醒,現在還是糊塗的呢。

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是先將陛下脾氣摸清了再說,自己休養了幾月,很多地方都生疏了。

正說著,就有小太監來報李忠,“公公,永和宮孟美人身邊的宮女來送東西。”

秀女入宮都會由敬事房挑選著,呈上名牌,依著慣例都能承蒙雨露,可孟美人不是依著規矩進宮的,今日初進宮,隻怕是連宮中都還沒收拾利索,就派人來送東西,這其中意味不用說也能明白了。

李忠將薑成濟晾在外邊好好清醒,自己轉身進了殿裡。

殿內燈火通明,蒼葭幾個大宮女不在殿內,人一少,便透出幾分森冷的意味,想到剛才那插曲,李忠心裡覺得似乎該把那宮女打發回去,可這都進來了,話到嘴邊收不回去了。

“陛下,孟美人使喚人來送羹湯,此刻正在殿外候著呢。”

“這才過了多久,朕用得著吃那麼多?把東西收了讓她回去。”皇帝頭也沒擡,語氣冷漠。

李忠嗬著腰聽出皇帝的不耐煩,忙退了出去,心裡暗自替孟美人惋惜這羹湯送的不是時候,今晚怕是不成了。

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不知明日後宮那些娘娘們又會怎麼編排。

見人走了後,皇帝猛地將摺子丟在一旁,半碗冷茶下肚,心裡頭那股燥鬱之氣沒有得到疏解,更覺氣惱。

這女人,明明今天下午才被禁足,竟還有心情給宮人賞錢,她難道不應該哭著回宮,然後心急如焚,寢食難安,為著今後的榮華富貴再來求他,討好他,說兩句好話,就像之前求他那樣,

興許自己一高興就能解了她的禁足,可偏偏她沒有,像個沒事人一般,待在她的昭陽宮,連個人都沒派來,反倒是彆人都比她上心,知道每月往乾清宮塞東西,他難道還比不上薑成濟那個狗東西?

現在就連新人進來了也看不出她半分著急,她不是要恩寵嗎?怎麼這時候不爭了,亦是在和他欲擒故縱嗎?

那她便是要失望了,他既看清她心裡那點小心思便不會再搭理她,就讓她在昭陽宮自生自滅吧,屆時那女人隻怕是後悔莫及。

段熠想著,一股無名火湧上來,半晌,扣著茶盞的泛白指節鬆開,眉尾舒展,覺得自己這一番分析很是在理。

殿外,李忠打發了宮女冬竹,接過她手中的食盒準備處理掉,就見薑成濟在廊下侍立,猛的打了個大噴嚏,那聲音還以為遇見鬼了呢,他沒眼看的準備嗬斥,

身後忽然拂過一陣疾風,轉身一看,皇帝提開黑袍挑金曳撒,急步走了出來,他忙將食盒丟給看門的小太監,追上去喊道,“陛下!您這是要去哪啊?”

忽如一陣春風,吹落梨花如雨,昭陽宮朱門緊閉,門前的兩盞宮燈也儘數熄滅,

離著宮門數十步遠的地方,李忠覷眼偷看皇帝的神色,暗道陛下一路急匆匆趕來,怎的眼看著到了門前又不走了呢?

段熠此刻有些茫然,本說服自己不再去想那女人,怎麼突然就不受控製地來了昭陽宮呢?

他偏頭看著正一臉不解的李忠,深吸一口氣,麵子上有些掛不住,

罷了,來都來了,還有什麼是他進不得的地方?

門外看守的太監盼著交班的念頭昏昏欲睡,倏地傳來皂靴擦地的聲音,便以為到了換班的時候。

“你們怎麼才來啊,都等累了,下次再晚,小爺我可饒不了你。”看門的太監眯著打扇似的眼皮,抱怨著。

“饒你個頭!還不起開,”李忠猛踢一腳,瞬間那小太監就像抽搐般一個激靈睜開眼,等看到來人時,嚇得嘴巴險些張不開。

“陛……陛下!”還未等他看清,侍衛就已解開了宮鑰,皇帝麵無表情走了進去。

太監們麵麵相覷,昭陽宮不是禁足了嗎?這算怎麼個事兒。

李忠從他們麵前走過,豆大的眼和要吃人似的,那眼神像是在說,且先笑吧,過會兒就笑不出來了。

薑成濟跟在後麵,先是趕緊料理了這幾個偷懶耍滑的太監,隨後屁顛屁顛耳語道,

“師父,這不合適吧,太後那邊若知道了……”

“你是乾清宮的還是壽康宮的?陛下要乾什麼旁人管得著嗎?”複又指了指一個屁股敦兒摔在地看門的太監,朝薑成濟咬牙道,“一會兒再收拾你。”

薑成濟嚥了口氣,自知理虧忙合上嘴巴,看來這什麼事遇上昭陽宮都顯得不尋常了。

進了昭陽宮,往含光殿的路上要穿過兩道拱門,殿外的海棠與梨花樹正當時,傍晚起的微風到現在已變得厲害,吹落一地的花雨還未清掃,廊下清淩淩的,連守夜的宮女都沒有。

屋內的燭火透過楹窗投射出少女纖瘦的身影,此刻正低著頭,那纖細脖頸微微彎曲,似乎能看見那露出的雪白肌膚在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芒,那肌膚下流動的血液。

段熠腳下動作一頓,李忠忙道,“奴才先去讓蘭才人出來接駕。”

話說了一半,就見人已經向著寢殿的方向走去。

許是身後跟著的人不可避免的發出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分明,屋內的人聞聲而動。

徐嬤嬤疑惑道,“宮門都閉了,這麼晚了是誰來了。”

蘭嫿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僅僅隻是一瞬的功夫,便已猜到了。

還能是誰,能頂著皇帝的旨意,又在這個時候隨意進入昭陽宮的還能有誰?隻是她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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