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敵國皇帝後帶球跑路了 廢為庶人
廢為庶人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回宮之時,禦用的車架加大了防備,數十人裡裡外外戒備,可謂鐵桶一般。
蘭嫿跟著段熠直接回了乾清宮,宮女取來盆洗的用具,她正要替他擦洗,巾帕剛觸及他的臉頰,男人開口道。
“她本該死的,你一句話,她非但無事,反而還能提前出宮與家人團聚,這樣下去,日後人人若都犯了事,求到你跟前來,你救還是不救呢?”
蘭嫿拿著帕子的手頓在半空中,她隻是覺得她並未受傷,又何必再搭上一條年輕的性命們,她若受傷了,母親會心疼,可那宮女死了,她的母親隻會難過百倍。
“她並非心腸狠毒,聽她所言,隻不過受人蒙騙,無奈之下才行此錯事,若能給她機會,焉知她不會好好悔過,重新做人,這也算行善積德。”
她輕輕地替段熠潔過麵,隻見男人一臉無奈道,“你這般心軟,朕與你待久了,怕也會被你影響,優柔寡斷可不是為君之道。”
蘭嫿丟開帕子,笑著將兩隻手圈過段熠的脖頸,打趣道,“可仁愛也能治天下啊,陛下多學學我這軟骨頭,說不定還能有個良善的好名聲。”
段熠笑著捏了捏她腰間的軟肉,笑罵道,“今日這事就這樣了,朕不和你計較,下回朕可不會再因為你不忍而心慈手軟了。”
李忠這時進來稟報,“陛下,指揮使大人在正殿等您呢,您可收拾好了?”
“嗯,朕這就來。”段熠拉下脖頸間那兩條軟綿綿的手臂,溫聲道,“朕還有事,你今日受驚了,早些休息,朕晚些來看你。”
說完,便起身出門。
正殿內,何淮安正肅立在殿中,見到皇帝的身影,便頷首作揖。
“陛下,臣已將刺客捉拿歸案,與青汐所說的一樣,這幾個刺客都是蔣妃的人,都是收了蔣妃的錢替她辦事,微臣趕到時已有兩名刺客身亡,據身上傷口來看,是一擊斃命,另外,青汐本該是在陛下出宮,蘭美人一人在宮內時下手,後您臨時改了主意,她得到蔣妃吩咐,這才混入出宮的宮女中行刺。”
“可臣查遍宮中所有的內侍,並未找到那傳話的人。且臣還有一事不解,蔣妃要殺蘭美人,可為何刺客會對陛下下手呢?”
段熠眉心一沉,“那幾名刺客說了什麼?”
“刺客都說自己隻追殺蘭美人,並未對陛下下手。”
“那便隻有一種可能,今日出現的刺客不是一撥,而是兩撥。”
何淮安後知後覺這其中古怪,忙跪地道,“臣無能!竟未察覺。”
段熠擡手示意他站起來,“不是你的問題,那人有備而來,混淆視聽,連你我都是現在才覺出不對勁,無妨,他這一次未得手,總會有下一次,我們隻需等他再動手即可。”
這廂蔣妃不明所已地回到毓秀宮後,門口就有持刀的侍衛把守著,不許任何人進出。
“怎麼樣,可打聽到陛下的訊息了,”蔣妃一把拉過玲瓏,表情焦慮,陛下遇刺可是大事,她不能不在意,若有需要,她自當前去侍疾。
“那侍衛不肯說,隻說今日端午夜宴取消,毓秀宮內外戒備森嚴,任何人等不得進出,奴婢也不知道……”玲瓏回道。
“竟連夜宴都取消了,那本宮這些日子所作的豈不是白忙活了。”
陛下莫非傷勢很重?
蔣妃好似想到了什麼,急忙將在外間乾活的玉露喊進來,又屏退左右。
“青汐那奴婢你可讓她先按兵不動了?”
玉露點頭道,“奴婢一直派人盯著乾清宮的動靜,蘭美人要隨侍出宮,奴婢便派人告知青汐先不動手,此事娘娘便放心吧。”
蔣妃輕輕拍打胸脯,好在及時止住了,青汐若此時動手了,錦衣衛追查起來,陛下遇刺一事她可就脫不了乾係。
可那顆心卻始終無法安定下來,“若非她臨時起意,也不會錯過這大好時機……”
“那為何陛下要派人搜查宮內?可是刺客混入來了?”
“這……”玲瓏也對皇帝這一做法頗為不解,向來侍衛把守宮門可不是什麼好事,不是禁足就是降罪。
“娘娘快彆多想了,說不定是刺客還未抓到,陛下關心娘娘安危,這纔派人保護您呢。”玉露寬慰道。
蔣妃雖不大相信,可也想不出緣由來,隻能憂心忡忡地在正殿裡坐著。
眼見著晚膳時分,本該是端午夜宴熱熱鬨鬨,毓秀宮門前的長街靜悄悄,連太監宮女路過的腳步聲都未曾有,玲瓏小聲勸道,
“娘娘,您累了,不如上床小憩片刻,奴婢去問問晚膳為何還未送來。”
左等右等不見半個報信的小太監,又被這樣冷待,蔣妃又急又氣,要玲瓏去請林貴人來說話,可卻等來一句,“林貴人受了涼,不能來相見。”
蔣妃壓抑著半天的情緒忽的一下全部冒上頭來,朝門外斥罵道,
“白日裡還一副精神十足的樣子,在陛下麵前賣弄,偏本宮去請她就病了,病了又如何,本宮要見她,她豈敢不來,來人!拖也把她給我從床上拖下來。”
“聖旨到——”
蔣妃惡狠狠指向門外,這時,毓秀宮的大門從外開啟,李忠一手持拂塵,一手端著明黃色的聖旨。
蔣妃的怒火當即便散了,轉而眼中是疑惑、害怕、僥幸。
李忠表情嚴肅,一改平常的和氣,蔣妃見狀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妃蔣氏,婦行有失,私德不修,謀害後妃,私聯外臣,賣官鬻爵,敗壞宮闈,有負聖恩,罪無可赦,即日起廢為庶人,念其侍君已久,交予宗人府審問後,賜白綾一條,以儆效尤。”
蔣妃不肯接旨,起身大聲質問李忠,“公公,這弄錯了吧,本宮沒有害蘭美人,這一定是弄錯了!”
“娘娘,奴纔可沒說您害了蘭美人,您這不是不打自招嗎?還是快快認罪,省得進了宗人府還要受罪。”
蔣妃連陛下的情況都探查不到,如何能知道蘭美人也被刺殺了呢?如此一來,豈不明瞭。
李忠好言相勸,蔣妃見自己說漏了嘴,可也不肯輕易認罪,她明明沒有派人去,何來謀害一說。
“本宮父親是威德侯,兄長皆身居要職,陛下要賜死我,不怕離間君臣之情嗎?”
李忠覺得眼前的女人簡直是瘋了,拿著陛下恩賞來要挾,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是嫌蔣家過得太安穩了嗎?
“娘娘怕是不知道,抓捕刺客時,威德侯也在場,是威德侯親自向陛下請罪,說自己‘教女無方’,任憑陛下處置。”
“不可能不可能,父親不會這樣的……”
蔣妃腦中一片混亂,支撐不住重重摔在地上,玲瓏心疼地要去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我要見陛下,我是冤枉的,我要見陛下……”
李忠無奈道,“娘娘您省省吧,人證物證俱在,陛下不會見您的,您若還是負隅頑抗,可彆怪咱家不客氣了。”
他偏頭向身後的太監們示意,冷聲吩咐道,“來人呐,請蔣妃娘娘移步,”
立時就有三個太監上前,先是將蔣妃的嘴堵住,而後又將雙手捆住防止她自傷,蔣妃狼狽不堪地被拖了出去。
李忠又四處看了看這間正殿,厚重的眼皮下眼神銳利。
“這宮裡的人一個也不留,全部押去慎刑司審問,有罪無罪,一審便知,不會冤枉了誰去!”
此話一出,就有幾個膽小的宮女白眼一翻暈了過去,滿殿充斥著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進了慎刑司,啞巴也能招認出話來。
茯苓取來藥膏給蘭嫿上藥,年輕的姑娘沒經曆過這樣的事,到現在還沒換過神來,隻麵上裝作淡定,手卻抖得如同篩子一般。
“我來吧,”蘭嫿拿過她手中的藥膏自己上藥,那火銃傷了隨行的太監,現在還生死未卜呢,她隻是被火星子燎出幾個水泡,已然是很幸運了。
手背上的水泡邊緣一圈燙得微微泛紅,逃跑時不覺得,現在靜下來是火辣辣的疼,清涼的藥膏敷上後緩解了不少疼痛。
“還有哪裡傷著沒?”
蘭嫿專注於自己的傷口,沒發現段熠已經進來了,下意識就將手往身後放。
“朕都看到了,你還要藏到哪裡去?”男人逆著燈影走來,側影在臉上投下明顯的陰影。
蘭嫿又將手慢慢挪回來,索性直接將傷口給他看。
段熠瞥了一眼,傷口不大,上幾日藥便好,隻是她現在還在怕他,這讓他很不高興。
“朕可沒有懲罰病人的癖好,你不用怕朕。”
蘭嫿反駁道,“我不怕陛下,我隻是怕陛下會不高興,”
不怕他?隻是怕他不高興?
段熠的眼神凝起一絲雀躍,強壓下心中那股勁,故作正經道,“嗯,這樣很好。”
蘭嫿猶豫了下,還是問道,“……所以陛下打算怎麼處置蔣妃?”
段熠接過茯苓端來的茶水,邊吹散熱氣邊說道,
“怎麼,你要給她求情?”
“不是,陛下剛教過我不要心軟,我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忘記了,何況她要殺的是我,隻是蔣妃若是敢作敢當,陛下不如給她一個痛快吧,也不必再牽連無辜了。”
段熠表情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嗯,那就照你說的辦,隻是她不止乾了這一樁罪行,除去她派人殺你,還以私謀財,挪用公款,隻要她將涉案的人都交代乾淨了,朕會賞她一個痛快,其餘的人罪降一等而視。”
說完,段熠一隻手握住她的掌心,安慰她放寬心。
錦衣衛辦案的效率極快,端午過後第二日,何淮安便將涉事名錄整理完畢,交予段熠檢視。
彼時,蘭嫿正在養心殿的玫瑰紋美人塌上小憩,還是和之前一樣,到了這個時辰就犯困,隻是睡得並不深,一點兒走路的動靜就能將她吵醒。
她緩緩睜開眼,從塌上坐正,何淮安忙抱拳請罪,“臣打擾美人休息了。”
她擺擺手,對段熠說道,“看來陛下有要事,我就先回後頭歇著了。”
段熠點了點頭,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屏風後,眉心緊鎖,她近日精神不佳不是一日兩日了,莫非是生了什麼彆的病,一會兒還是要請太醫再看看纔是。
看過何淮安的冊子後,他沉聲道,“就按你說的辦,該下獄的下獄,該查抄的查抄。”
“是。”何淮安應道後,卻並未退下,反倒是待在原地看看皇帝又看看地麵,一副要說不說的模樣,段熠不耐道。
“還有什麼要說的,你隻管說就是,支支吾吾的像什麼樣子?”
“回陛下,蔣庶人還交代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