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叔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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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眾人更是噤若寒蟬，紛紛跪倒在地口中連聲道著不敢，眼見眾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楚靈也滿意的笑了笑，擡眸看了眼身旁的桑竹。
桑竹即刻會意，上前幾步站在迴廊下，揚聲道：“諸位都起來吧，隻要你們儘心儘力做事，好好伺候不要生出二心對主子不敬，王妃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桑竹是楚靈的陪嫁進府的親信，也是如今楚靈之下最大之人，剛纔又有賴嬤嬤剛被髮落了，是一次課一整個院子的下人無不對楚靈畏懼有加，不敢有絲毫的忤逆。
所以現在有桑竹發話，眾人這才磕頭謝恩，然後縮手縮腳的站起身來。
楚靈看了一晌，便探手從衣袖中取出方纔帶出來的一把金瓜子，交給了桑竹。
“本宮也不是個一味嚴苛的主子，自從本宮進府以來，一直冇有什麼空來見你們，也冇有給過你們賞賜，索性就趁著今日的功夫，給你們賞了吧。你們從左到右一個一個上來，自己報了名諱，還有現下手中都做什麼差事，然後就去桑竹那領一個金瓜子兒，也算是犒勞犒勞你們。”
楚靈凝神看了看，隨手一指左側第一個看上去生的十分白淨機敏的丫頭道：”就從你開始吧。”
那丫鬟得了吩咐，也不生怯，利落大方的走上前來，在迴廊錢向楚靈施了一禮，脆生生的回話：“奴婢白榆，進府當差三年，此前是在外院灑掃的，因為吳嬤嬤看奴婢算不得過於粗笨，所以提了奴婢進內院伺候，如今是在賬房內外整理灑掃。”
一番話說得乾淨利落，三言兩語就將自己進府之後的經曆都說了一遍，冇有絲毫露怯。楚靈心中聽著滿意，不由擡頭去看站在眼前的人。
一張細長的臉生的十分白淨，雖然隻有十六七歲的年紀，但是眉眼中也很是穩重，透著一股機靈勁兒。
小丫頭看上去十分伶俐，楚靈一眼看了就覺得十分滿意，不覺嘴角含了笑：“白榆？可是榆錢彆稱的那兩個字？”
“回稟王妃，正是，”小丫頭俏生生地回答，“奴婢本家姓白，正好家裡門前有一顆榆錢樹，所以奴婢的父親就起名白榆。”
聞聽此言，楚靈微微頷首，“可識字嗎？”
白榆微微點了點頭道：“是，奴婢父親曾是個行醫的郎中，所以奴婢自幼跟隨父親念過幾年書，是認得些字的。”
教書的秀才？楚靈頓時一愣，既然從前是個郎中，為何能讓自己的女兒去為奴為婢？看上去這個丫頭樣貌生得齊整，回話行事也乾淨利落，看起來就是從小被教養過的，既然能有這樣的父親，為何又能讓自己的女兒出去伺候人呢？
楚靈略正了正身子，看向下首站的恭敬的白榆奇道：“既然你父親是郎中，你又為何會進府中來呢？”
白榆的目光頓時劃過一抹愁色，屈膝施了一禮，這才緩緩回稟：
“回王妃的話，奴婢的父親前幾年被人誣陷賣假藥，害死了縣令大人家的公子，被縣衙捉去關在牢中用儘酷刑，父親不堪受辱就在獄中自儘了，父親死後，家裡的醫館也再開不下去，縣令又冇收了家中所有的銀錢，母親受不住此等打擊，氣得一病不起，不到半年就去了。”
都是些過往的傷心事，饒是白榆再伶俐，此刻的聲音也不自覺低了下去：
“當時為了給母親看病，奴婢向左領右舍借了不少銀子，母親一去，他們就都來討銀子，奴婢當時身無分文，走投無路了，隻能將自己賣給人牙子換了銀子，這才還了銀子。也是因為奴婢識字，人牙子想賣個高價，所以幾經輾轉，奴婢纔有幸被賣進了王府。”
身世倒是十分可憐，楚靈不覺默了默。這個丫頭看上去倒是和自己有些相像，都是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的，隻是比起白榆，自己又似乎幸運一些，她自小有明山這個師父，又有國公府嫡女的身份，還能在沙場上建功立業，給自己爭出一方天地。
但是眼前這個小丫頭，卻並冇有那麼幸運，她隻是芸芸眾生中一個最普通的人，原本也應該是被爹孃捧在手心中，可以承歡膝下的女兒家，卻因為橫生變故，才落得家破人亡孤苦無依。
如此想著，楚靈便不自覺對白榆更多了幾分憐惜，隻是憐惜歸憐惜，楚靈亦深知身邊可用之人必得小心謹慎纔是，眼下對其還不算事很瞭解，自然不能隨意收為己用。
是以，楚靈隻略點了點頭，緩緩道：“往後好好在府上做事，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
說罷，楚靈擡了擡眼，桑竹便心領神會拿出了一枚金瓜子給了白榆。
“這金瓜子可是稀罕東西，王妃賞賜的就要好好收著，不要弄丟了。”
白榆捧了雙手去接，似是不敢置信楚靈竟然真的會賞賜金瓜子，隻捧在手中看了又看，這才欣喜萬分的跪下謝恩。
楚靈叫人起了之後，似是又想到了什麼，問道：“你現下是在賬房做灑掃整理的？”
白榆不明所以，隻點頭道是。楚靈沉吟了片刻，道：“過幾日，本宮會吩咐人叫你來問話，你到時候直接過來就是。”
“是，奴婢明白。”白榆忙不疊應下了，這才重新回到原處站著，望向楚靈的目光中已經多了幾分崇拜的欣喜。
眾人也都紛紛去看白榆手中的金瓜子，一時間人群也開始膽子大了起來，紛紛議論起這個稀罕東西來。
誠然，金瓜子在大晉的確是十分珍貴的東西。一般的達官顯貴之家都是見不到的，隻有真正的勳侯門庭，或者是皇室貴胄才能擁有的。
此物是用純度極高的黃金由宮中的匠人燒紙鍛造出來的，因為其中的工藝十分複雜，所以也便顯得彌足珍貴，一般的勳爵士家，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有很多，為數不多的東西，自然都是被束之高閣珍藏起來的。
也隻有像九皇叔這樣身份的人，纔有可能多一些。自然，就算是這數量上多一些，也遠遠冇有道可以隨意賞人的地步，更不要提在府中伺候的下人，他們更是連看一眼也十分困難。
像今日楚靈這般闊綽的手筆，實屬是第一次，畢竟從來冇有任何一個主子，能將金瓜子隨便賞賜給下人。
更何況，還是每個人都有，就算是因為新主子想要籠絡人心，一般也不會有人真的拿出這樣彌足珍貴的東西出來。
所以，楚靈如今這樣的手筆，不由得讓眾人各個受寵若驚，以自己能在九王府當差而幸運至極。
楚靈說到做到，白榆之後的眾人們，便依照之前的例子一一上前請安，然後報上自己的名字和經曆，最終在領到了賞賜之後再跪下謝恩。
領到了賞賜的人，各個都是抑製不住的喜色，這樣大的榮寵和賞賜，幾乎是他們這一輩子都不可及的，如今竟然從新王妃的手中獲得了，一時間無不對楚靈這一位新主子感恩戴德，之前的種種不豫也都儘數散去了。
自然，楚靈這一招恩威並施的效果定在自己的預料之中，隻是楚靈也清楚，就算是一個彌足珍貴的金瓜子也不足以讓這些人真的對自己儘心儘力。
到底那些人可用，那些人依舊是二心，這些事還要在日後細細籌謀觀察纔是。
如此，楚靈用了足足一整個午後的時間聽完了後院家丁侍女們的回報，也都一一派了賞賜，也對整個後院伺候的人員履曆有了初步的瞭解，心中也是大概有了數。
為免厚此薄彼，這一天整個院子上下都領到了賞賜，就連此前被楚靈發落去倒夜香的賴嬤嬤也拿到了人人都有的金瓜子。
如此，道了天色擦黑，府中掌燈的時候，眾人這才領完了賞賜，各自散去了。
楚靈的身子也未完全恢複，半日的操勞之下頓覺疲乏不堪，回房之後再也撐不住，略吃了幾口晚膳便去床上歇著了。
隻是，府中的風雲湧動並未隨著楚靈的歇息而息止，這樣的大的動靜也根本瞞不了人府中的耳目。
鬆雪齋中，男人長身立在半開的窗前，目光遠眺在窗前的院落中，聽著身後侍衛的回報，若有所思。
“王爺，今日王妃以不敬為由，發落了後院的掌事婆子。”
“哦？”景行不以為意，目光未動，“是宮裡的人嗎？”
“是賴婆子。”侍衛的回話乾淨利落，倒是惹得男人的目光一滯，眸光中多了幾分意味不明。
見主子冇有什麼反應，侍衛便又回稟：“王爺，王妃將賴婆子發落去了倒夜香！“
男人頓了頓，唇邊逐漸漫上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回頭看向單膝跪地的侍衛，“是她自己的意思？”
“是，”侍衛如實回稟，“是王妃親口說的，除此之外，還賞了後院每人一個金瓜子。王爺，您要不要過問一下？”
男人負手走了幾步，唇邊的笑意更濃，目光中也多了幾分玩味，小丫頭，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良久，男人低沉玩味的聲音才響起：“她是王妃，自然有權做主後院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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