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被髮現後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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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三的女兒。
十歲以前，我是被媽媽捧在手心的寶貝女兒。
直到我真正的身世曝光。
我的親生母親，其實是爸爸在外麵養的小三。
我剛出生，就被他們聯合做局、惡意交換，頂替了真正宋家小姐的位置。
養了仇人的孩子十年，媽媽恨不得讓我下地獄。
她找到了被抱錯的真千金。
兩人相擁而泣。
我目光惶恐：【媽媽……】
等媽媽的目光再次落向我時，隻剩恨意。
【彆碰我，也彆喊我媽媽，你的親媽是監獄裡那個女人！】
曾經寵溺我的外公外婆，變得麵目猙獰。
【小三生的野種！偷了我們孫女的人生，你怎麼不去死？】
1
彆墅裡，管家和仆人異樣的眼光讓我如坐鍼氈。
媽媽的女兒，宋氏集團的真千金。
——找到了。
她過的很不好，渾身臟兮兮的，小小的年紀渾身青青紫紫。
明明和我一樣是九歲，看起來卻瘦的像是四歲小孩。
外婆和外公抱著她痛哭。
冇有人管我，我眾人被遺忘在角落。
女警同情道。
【您的女兒五歲時被人從孤兒院領養，但可惜的是，她的養父母卻在次年懷孕，他們在生下自己的孩子後，就不再管她了】
【經常故意弄丟孩子，也不報警，孩子一路在外麵乞討，才能勉強吃飽】
【好不容易找回家，又被他們虐待，周而複始……】
女警越說，媽媽的表情就越崩潰。
【他們憑什麼這麼對囡囡！】
【明明收養了不是嗎？不肯給她吃飯也沒關係，為什麼偏偏要虐待她！】
【憑什麼！】
在大人們的竊竊私語中，我終於勉強拚湊完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我的媽媽不是我的媽媽。
我是隻鳩占鵲巢的鳩。
我真正的親媽，是大人們口中所說的小三、第三者、狐狸精。
她破壞了媽媽和爸爸的感情。
還把媽媽的真女兒偷換成了她自己的孩子，也就是我。
爸爸把媽媽的孩子丟到垃圾桶，結果被好心路人送去孤兒院。
我第一次見到媽媽臉上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
整個人彷彿快要碎掉了。
她跪在地上扇自己巴掌。
【都怪我……是我冇有保護好囡囡！】
她像我之前看過的那隻破布娃娃。
我小心翼翼的上前牽住她的手，想像往常一樣安慰她。
我不想看媽媽哭。
【媽媽，彆哭】
【囡囡心疼……】
媽媽感到手上傳來熟悉的觸感。
她扭頭看向我。
這是東窗事發以後，媽媽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到我身上。
她的眼神中迸發出極致的仇恨。
【彆碰我，也彆喊我媽！】
【你的親媽是外麵那個要坐牢那個女人！懂嗎？你該去監獄找她！】
【我不是你媽！我有自己的女兒——！】
【你該和你那個偷孩子的爸媽一起滾去坐牢！】
【去死啊你們——】
媽媽猛地甩開我的手，捂著腦袋驚聲尖叫。
我冇站穩，腦袋狠狠磕在桌角上。
【媽媽——】
她麵目猙獰。
【滾啊！你聽不懂人話嗎？還在這裝模做樣！】
【我不是你媽！彆喊我，我嫌噁心！】
由於情緒太過激動，血液上湧，媽媽昏倒在地上。
外公、外婆趕緊上去接住她。
家庭醫生第一時間趕來，把媽媽團團圍住。
我疼得趴在地上，冇有人理我。
管家伯伯和王媽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隻臭水溝的蛆蟲。
我記得以前她們最喜歡我了。
以前我稍微有一點磕著碰著，她們就會心疼得不行。
【小小姐，慢點跑……】
【哎呦，小小姐，王媽給你吹吹！】
現在，我蜷縮著身體，不敢動彈。
仆人們嫌惡的眼光落在我身上。
有的嫌棄，有的厭惡，有的幸災樂禍。
2
那個瘦骨嶙峋的女孩，是媽媽真正的女兒。
她指著我尖叫。
【你不許欺負我媽媽！是你讓她暈倒的！】
她憤怒的朝我衝過來，頭顱狠狠撞到我的胸口。
我剛剛支起的身體還冇緩過來，緊接著被她一把撞下樓梯。
我驚撥出聲，從二樓滾落。
女警趕忙上前攔住女孩。
【彆激動，她冇有對你媽媽動手，她是你媽媽曾經……曾經的女兒，她還小，她也不是故意的】
聽到這幾個字眼，媽媽仇恨的神經再次被激怒。
【她不是我女兒！】
【不是——！】
【不是——！】
【不是——！】
外婆對警察的話很是憤怒。
【你怎麼說話的？你孩子被偷走，你樂意？！】
【你把丈夫和小三的孩子養大，你樂意？！】
女警愧疚的低下頭，低聲道歉。
我滾落的驚呼聲吸引了她們的注意。
外婆從樓梯上高高的俯視著我。
曾經寵溺我的外婆變得麵目扭曲、猙獰。
【一個小三生的野種罷了】
【偷了我孫女的位置，把我的囡囡害成這樣，怎麼不乾脆死了？】
仆人們低聲議論。
【可憐的夫人，儘心儘力培養長大的孩子，寄予厚望，結果居然是外麵那個小三生的……】
【是啊，夫人為女兒傾儘全部心血，結果壓根不是親生的，這比殺了夫人還難受吧】
【被丈夫矇騙，把他和小三的孩子養在身邊，事事親力親為，自己的女兒卻在外麵被虐待，這換誰誰受得了？】
【她是不是會被趕出宋家？】
聽到仆人們的議論，我腦中一片空白。
我會被趕出去？
我被嚇得一激靈。
我顧不得暈暈的腦袋和疼痛的肢體，連滾帶爬手腳並用的爬到媽媽身邊。
還冇來得及接近，我就被攔下來了。
我神情呆滯，恐懼又害怕。
我腦子裡很混亂，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我向媽媽跪下。
【能不能，不要丟下我？】
3
我不敢喊媽媽。
怕惹媽媽生氣。
所以隻會朝她不停的磕頭。
我九歲了，有了大致的是非觀。
我從電視裡看過不少，所有人都會罵小三，所有人都會罵小三的孩子。
我是她們口中的那個孩子。
我應該要向媽媽道歉。
可是媽媽後退一步，彆過頭不肯看我。
【我不想看到她】
【把她丟出宋家！】
我磕的腦袋暈乎乎的。
混亂中，不知道是誰，把我一腳踹開。
我蜷縮著被滾到角落。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肚子疼，胳膊疼，腿也疼。
【好疼……】
痛得眼眶流淚。
可我卻一聲媽媽都不敢喊出口。
甚至都不敢抬頭。
因為我害怕看到媽媽望向我時，充滿仇恨的雙眼。
4
爸爸和外麵那個女人的計謀東窗事發，已經被媽媽送進監獄。
爸爸被淨身出戶，聽說十年以後才能出獄。
我無處可去，警察正在和外公外婆討論我的去處。
不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什麼，我隻知道他們談了很久很久。
雖然冇有一個人心甘情願，但最終我的監護權還是被留在了宋家。
因為爺爺奶奶早就過世了，那個女人是個孤兒，冇有任何親戚。
外公外婆並冇有給我留房間，也冇人告訴我該去哪待著。
我之前睡的公主房被媽媽叫拆遷隊拆了。
因為她說不想再看到這間屋子。
媽媽抱著妹妹上樓，冇有分給我一個眼神。
外婆外公忙著跟上去看找回來的孫女。
我顫顫巍巍的跟在外婆身後，想問問我該去哪待著。
砰的一聲——
我被她關在臥室門外。
一步之遙，是媽媽一家的歡聲笑語，夾雜著互相安撫的哭泣聲。
我抿著唇，惶恐的，輕輕地敲了一聲門。
裡麵冇反應。
過了十分鐘，我又輕輕的再敲一聲。
唰的一下，這回門開了。
我心驚膽顫。
開門的是外公。
他低下頭，冷眼看著我。
看似平靜的眼底藏著滔天的怒火。
我小聲道：【外公……我晚上睡哪】
外公：【不許敲門，更不許打擾我女兒】
【對了，以後你也彆喊我外公了，我們沒關係】
我垂下眼眸，盯著自己的腳尖。
直到看到我點頭應下，外公才把門重新關上。
妹妹的聲音傳來。
【外公，是誰呀？】
外公和藹的笑著：【我去讓仆人給你送熱牛奶上來，寶貝多喝牛奶，長得高】
我還是不知道我該去哪，隻能蜷縮在門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
半夢半醒間，我感覺有一隻粗糙的手把我拽在地上拖行。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是管家伯伯。
【伯伯……】
管家冷笑一聲，眼底憤怒不減。
【出去睡，彆在這礙著夫人】
我以為管家伯伯要趕我走，瞬間害怕地發抖，拚命掙紮。
結果隻是把我拽到了彆墅後門。
我欣喜若狂，鬆了一口氣。
我小心翼翼的蜷縮在的垃圾桶後麵。
【謝謝伯伯】
管家伯伯好像冇聽到，啪的一下鎖上後門就走了。
不管是睡在垃圾桶，還是睡在大馬路上，隻要能離媽媽近一點，我都願意。
媽媽，外婆，外公，王媽，管家伯伯，妹妹……晚安。
5
天氣已經步入深秋，日漸寒冷。
我抱著小小的身體蜷縮在垃圾桶後麵，漸漸步入夢鄉。
夢裡，媽媽溫柔地把我抱在懷裡，陽光落在她的臉上，異常溫柔。
【囡囡，我的好囡囡】
【媽媽最愛你了】
下一秒，她突然變得麵目猙獰。
【你不是我的囡囡】
【把我的囡囡還給我！】
媽媽猛地把我向後一推。
我被推進深不見底的池塘，湖水淹過頭頂、鼻子、嘴巴。
渾身刺骨冰涼。
我在水下不斷的掙紮著，試圖呼救。
【媽媽救我……】
但是一張開嘴巴，無數的水就立馬嗆進我的嘴巴和鼻腔裡。
無數湖水將我淹冇，讓我動彈不得。
下一秒，我猛然睜眼。
四週一片漆黑。
原來是做噩夢了。
不！
我猛然搖頭。
不是噩夢，夢裡有媽媽，所以是美夢。
後院的路燈熄滅，一絲光源也冇有。
我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漿糊一樣，迷迷糊糊的。
身體好像要融化了一樣。
【好熱……】
我顫顫巍巍的摸向自己的額頭。
好像是發燒了。
【媽媽，我難受……】
我不敢喊的太大聲，怕真的讓媽媽聽見我的聲音。
隻敢小小聲的、小小聲的說給自己聽。
【囡囡隻有一點點難受】
【一點點哦】
把手從額頭上放下來的時候，我感到手裡一片粘膩。
我藉著月光湊近看了看。
好像是凝固的血痂。
忘記是什麼時候撞傷了。
月光灑在身上，我又看到了自己從樓梯上滾下來時，碰撞出的青青紫紫的傷口。
一陣寒風吹過。
我的身體又冷又熱，眼前逐漸模糊，意誌也漸漸消散。
說不定今天是夢？
好好睡一覺吧，阿趙。
睡醒就能回家了。
6
不知道在黑暗中沉浮了多久，一聲刺耳的尖叫直戳我的耳膜。
我被這聲尖叫嚇醒。
同時，一桶剩菜剩飯的混合物倒在我頭上。
【啊——！怎麼有個人？！】
【是小小姐？】
我的身上全是剩飯混合物，味道刺鼻，我冇忍住吐了出來。
一吐出來，空氣中胃酸的味道更明顯了。
女仆想上前把我拉起來，但看到我身上的垃圾，又無處下手。
她也嫌臟。
聽到尖叫聲，新妹妹好奇的從屋內出來。
又是啊的一聲尖叫。
【嘔，好臭啊！】
我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東西’，羞愧不已。
是我的錯，嚇到妹妹了。
我露出一抹討好的笑。
【對不起，我嚇到你了】
我拚命的用手擦拭著身體，試圖清理掉酸臭味。
但我越是用力，那團不明物體越是粘膩噁心，結果全都混在了一起。
我看到妹妹的表情變得更加嫌棄。
我心中突然湧出一股恐懼。
如果妹妹嫌棄我，我怕是連垃圾桶都不能待了。
我把外套脫了，用力丟向遠處，儘可能讓氣味遠離。
突然，媽媽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珍珍，快進來吃早餐了，媽媽剛剛給你做了的山藥粥，快來嚐嚐看喜不喜歡】
我僵著身子低頭，不敢抬起來。
媽媽給她取了一個新名字，叫宋耀珍。
耀眼的珍寶。
宋耀珍一蹦一跳的撲到媽媽懷裡。
【隻要是媽媽做的，我都喜歡！】
外婆寵溺的把宋耀珍抱在身邊。
【哎呦，我們家耀珍嘴巴真甜，和你媽媽小時候一模一樣】
我藉著眼角餘光，悄悄的看向她。
宋耀珍的五官和媽媽簡直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就像縮小版的媽媽。
我的目光轉向一旁的玻璃窗戶，呆愣愣的看著我自己。
不像。
媽媽是雙眼皮，而我是單眼皮。
一點也不像。
單眼皮真醜，我忽然恨上了我的眼睛。
宋耀珍聲音甜膩。
【我是媽媽的女兒，當然和媽媽一樣啦~】
外公外婆笑作一團，保姆們樂不可支。
【小小姐說話真逗】
【是這個理！】
她們一家人相互攙扶著回去，一路笑笑鬨鬨。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玻璃窗，從窗戶的倒影中貪婪的看著媽媽的背影。
直到背影徹底消失不見。
外婆嫌惡的回頭看了我一眼。
門被她徹底關上。
她最後說的話飄進我的耳朵。
【這裡不是你該留的地方，我們冇有養你的義務】
【去監獄找你的爸爸吧】
【彆賴在宋家】
我垂下眼眸，盯著地麵看。
陽光下，我和垃圾桶的影子一長一短。
長的是它的影子，短的是我的日子。
7
吱呀一聲，後門被再次打開。
我驚喜的抬頭。
出來的是另一位女仆。
她手裡拿著垃圾袋，也是到後門丟垃圾的。
看到渾身臟兮兮的我，好像看到了什麼乞丐一樣。
趕緊把垃圾丟下就走，生怕我纏著她要進門。
門再次被鎖上。
我偷偷的從後廚的窗戶望著客廳。
媽媽，妹妹，外公，外婆圍著坐在一桌。
我冇看到我以前做的那把專屬椅子，估計已經被丟了。
宋耀珍坐著一把新的定製椅子，又漂亮又穩當。
桌子上放著幾十道早餐。
媽媽溫柔的笑著，一口一口喂她。
我感覺心臟有點澀澀的。
一天一夜冇吃飯，我的肚子咕咕叫出聲。
吃完早餐，媽媽把珍珍抱在懷裡的時候，我看到了她背部的傷口。
媽媽和外婆她們都哭了出來。
我也眯著眼看了看，試圖看清。
但隻能看到一些青青紫紫的顏色，還有一些黑色的條狀物。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皮膚細白嫩滑，一看就被嗬護的特彆好。
除了昨天晚上摔下樓被碰出的傷口，其它的地方完好無損，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被養的太好了。
客廳裡，媽媽的眼淚一滴滴砸落，嘴裡嗚咽。
就連一向嚴肅的外公，都忍不住抹抹眼角的淚。
我忽然也跟著他們哭了。
下一秒，我狠狠拿起石頭砸向自己。
我拚儘全力，讓石頭的邊緣劃過皮膚。
不夠，不夠，還是不夠。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累倒，又睡了過去，身上的血痂已經凝固。
這次我學乖了，我冇有再躲到垃圾桶後麵，而是睡到草叢裡。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保姆從屋子裡收出了一箱箱舊物，全丟進了後麵的垃圾箱。
我眼尖的看到一抹藍色。
等她一走，我立馬去翻找垃圾桶。
我忽略那股怪異的味道，一心一意尋找那抹藍色。
找到了！
我高高舉起，那是去年生日媽媽給我買的小裙子！
我小心翼翼的將它圍在身上。
然後又從裡麵翻出一些過期的麪包，小口小口吃著。
我用手兜著麪包碎屑，避免沾到身上的衣服。
我實在太餓了。
一連吃了十幾個麪包，我才勉強感知到肚子重新有了知覺。
生活突然翻天覆地，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媽媽好像不要我了。
外婆外公也不要我了。
我心中忍不住酸澀。
如果……
突然，我身後傳來一股巨力。
媽媽用手拽著我身上的裙子。
麵色異常難看。
【誰讓你偷東西的？這不是你該穿的裙子！】
我嚇得一哆嗦。
【對……對不起，我隻是有點冷…】
我本來想解釋說這是去年媽媽你送給我的禮物。
但是我忽然意識到。
我不是媽媽的女兒。
媽媽肯定想把裙子給她真正的女兒。
我不配。
我低頭緘默，不敢多說話。
【脫下來！】
我顫顫巍巍的把裙子脫下，不敢再惹媽媽生氣。
她的聲音充滿恨意和壓抑。
【想要裙子？那就去找你的親媽買啊！】
【你為什麼還留在這，我憑什麼要養你？！】
【一個出軌男人的野種，恬不知恥偷走了我女兒的光陰！】
【你讓我的女兒怎麼辦？本來這一切都該是她的！】
8
媽媽越說越憤怒，麵容逐漸扭曲起來。
【你怎麼不去死？！】
我想要道歉，想要和她說對不起。
但是嗓子好像被棉花堵起來了一樣。
我的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響。
我的身體好像壞掉了。
媽媽不想讓我留下來，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去哪。
我從來冇有離開過媽媽身邊一天，我也不知道該去哪。
我驚慌不已，內心充斥著恐懼和害怕。
我耳邊不斷傳來媽媽尖叫怒罵的聲音。
她讓我滾。
讓我去死。
讓我不要再出現在她眼前。
我害怕不已，一把抱住媽媽的大腿。
媽媽被我的接觸被嚇了一跳，一腳把我踹開。
【不許碰我！】
我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我可以學著乾活，像保姆姐姐一樣做家務，我以後再也不敢喊你媽媽了，隻要讓我能留在你的身邊，我討厭爸爸…】
【我……】
我不知道我還能為家裡做什麼。
我才九歲。
不會賺錢，也不會做家務。
我以前學的都是跳舞和鋼琴，手上連繭都冇有。
我不知道我能怎麼辦。
我能給媽媽出氣嗎？
我還有什麼辦法能留在媽媽身邊？
我屏著氣等很久，但麵前遲遲冇有傳來回答。
我惶恐的抬頭望去。
媽媽的身影已悄然不見。
我鬆了口氣。
冇有把我趕出去就好。
我怔怔的看向遠處的藍裙子。
裙子已經被媽媽用剪刀剪成碎布條，不能再穿了。
可我依然小心翼翼的把裙子藏進懷裡。
9
我順利的留在了後院。
雖然隻是睡在草叢裡。
宋家冇有人理我，冇有人和我說話，彷彿我是一個隱形人。
我不被允許出後院。
我用垃圾桶裡丟棄的紙箱和廢布，在草叢裡搭建出一個簡易的小窩。
冇人給我飯吃。
管家伯伯不允許有任何人給我吃的。
王媽也禁止任何人可憐接濟我。
但凡誰敢可憐我，就立馬會被宋家趕出去。
我每次都等到半夜，大家睡著了，才偷偷的從垃圾箱裡翻一點剩飯吃。
我不敢吃太多，怕被第二天倒垃圾的保姆發現不對。
如果數量不對，可能我連剩飯都吃不到了。
對了，家裡還新養了一隻小白狗。
以前宋家是不許養寵物的，因為我對狗毛過敏。
所以雖然媽媽很喜歡小動物，她也從來冇養過。
原來我又讓媽媽受委屈了。
小白狗很可愛。
我經常看到媽媽牽著它去散步。
真好啊。
我偶爾還會偷偷從舞房的小窗戶外偷看媽媽。
媽媽在教宋耀珍跳舞。
她輕柔的按著宋耀珍的腿，耐心地幫她矯正舞姿。
麵色溫柔似水，就像從前教我跳舞一樣。
我不禁羨慕。
宋耀珍和媽媽長的好像啊。
舞房裡擺放著媽媽曾經的榮譽獎盃，一排連著一排。
媽媽是a市舞蹈協會的會長，我聽外婆說過。
曾經媽媽代表國家出去參賽，拿了好多好多金牌。
多的我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我又想起了媽媽第一次教我跳舞時的樣子。
我一次就成功做到了最難的旋轉落地。
媽媽激動不已，抱起我轉圈圈。
她日複一日陪我在舞房練習。
【完全繼承了我的舞蹈天賦】
【煙芷，你是媽媽最愛的囡囡】
那時的我甜甜地笑著。
【我也要像媽媽一樣，有好多好多冠軍～】
……
日子過了幾個月，眾人似乎忘了我的存在。
直到我半夜翻垃圾桶偷吃的事，被宋耀珍意外看到了。
我嘴裡纔剛塞進一片菜葉。
就被宋耀珍惡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直到我把嘴裡的東西全都吐出來為止。
她氣呼呼的推翻垃圾桶，用拖把使勁的戳，把剩菜剩飯攪的不成樣子，不能再吃。
【你不許吃我們家的東西！】
【你不是媽媽的孩子，你是外麵那個女人生的！】
【她們都告訴我了，就是你這個小偷偷走了我的所有，把我害成現在這個樣子！】
宋耀珍踹完垃圾桶依舊不解氣。
她轉頭盯向我搭的小窩。
眼中憤恨，突然衝向那些紙殼。
紙殼被她用力撕的七零八落，我用來禦寒的碎布全都被丟掉。
她紅著眼睛瞪著我。
【你還賴在我們家乾什麼，你有冇有自尊？】
【你走！這是我的媽媽！】
我不敢阻止她的動作，也不敢反駁。
宋耀珍說的是對的。
保姆私下聊天的時候，我總會聽到一些。
所有人都說我造孽，活該。
說我是個小偷，搶了本該屬於宋耀珍的生活。
有一次，幾個保姆扒拉著我的臉討論。
【難怪長的一點也不像夫人，和出軌的老爺倒挺像的】
【什麼老爺，他都被趕出宋家了，彆亂喊】
從她們嘴裡，我知道了我爸是個忘恩負義的男人。
爸爸娶了媽媽，得到了天大的好處，卻又偷偷在外麵找其她女人。
把小三的孩子和媽媽的孩子交換，妄圖偷走宋家的一切。
電視劇裡也在罵我。
裡麵的小人都說我是狐狸精的孩子，天生的壞種。
所以不管怎麼樣，我覺得，我肯定是錯的。
錯了就要受罰，錯了就要道歉。
我下跪，我給宋耀珍道歉。
宋耀珍摁著我的頭，一下一下磕在地上。
一下比一下用力。
【壞人！壞人！】
我忍著疼，不敢叫喚。
也許等她出完氣就好了。
聽到聲響的王媽探頭看了一眼，接著，默不作聲站在後門。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我，防止我突然暴起，會傷害小小姐。
我有種預感，如果我敢反抗一下。
王媽一定會親自上前解決我。
不知道磕了多久，宋耀珍發完氣，踹了我肚子兩腳終於走了。
【你不許再去舞房偷看媽媽了！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的腦袋暈乎乎的，眼前一片灰暗。
我吃力回覆。
【好……對，對不起，我不看了】
我不知道宋耀珍有冇有聽到。
後院又隻剩我一個人了。
天空中稀稀疏疏開始飄雪，落到我的眼睫上、肚皮上、小腿上。
我突然很羨慕在路邊奔跑的小白。
雪撒在它身上還是雪，從來就不是細鹽。
10
我吃力地爬向那堆碎紙屑。
雖然紙殼屋已經被毀了，但應該勉強能取暖，總比硬邦邦的垃圾桶好。
我的頭越來越昏。
垃圾桶裡的東西都王媽被移走了，我一口也冇吃上。
胃裡好像有小刀在割。
我把身體埋進碎紙中，但依舊冷得渾身顫抖。
【媽媽……】
我扯著嗓子想喊疼，想喊媽媽看看我，我應該是生病了。
但我忽然想起剛纔宋耀珍的話。
我不配。
我的胸口疼了一瞬，像是被雪花刮傷。
我把剛冒出喉嚨的聲音又憋了回去。
我不是媽媽的孩子。
我是狐狸精生的小孩子。
是爸爸背叛媽媽的證據。
是她親生孩子被偷的證據。
是宋耀珍受苦受難九年的證據。
就像保姆們私下說的一樣。
我像個專門噁心人的小偷。
媽媽錯養了仇人的孩子九年，傾儘全部心血。
應該是最討厭我的。
我無聲的哭了出來。
這幾個月哭的次數，比我以前更多更多更多。
如果我死了，媽媽會不會開心一點。
我想讓媽媽開心，所以我怎麼還冇有死掉？
我應該死掉的。
我把身上僅有的取暖的布料拿開，靜靜的看著雪花落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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