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生子的發家之路 第37章 告狀元宵節宴
就在她們塗蛇油膏的時候,秋彤就帶著明心走了進來,蘭草有些緊張的從繡花墩子上起身,忙道:“秋彤姐姐,我們就是抹一抹,沒用多少。”
秋彤笑著回道:“一點子膏子罷了。”然後看了看柳葉的手,又見她年歲不大,就問道,“這是你妹妹,幾歲了?”
蘭草回道:“回姐姐,八歲了。”
秋彤瞧了瞧姐妹兩人,倒是都是一副好相貌,隻蘭草平日裡老實,穿著打扮也不起眼,倒是掩去了幾分好模樣,雖長了一雙勾人的瑞鳳眼,但瞧著就是多了幾分憨態。
這般打量著,秋彤就伸手拿起柳葉的手,瞧見她手上除了凍瘡外,還有好幾處劃痕。
“瞧這小丫頭,可憐見的,小小年紀就在廚房乾那些糙活,一雙手都糟蹋得不成樣子了。蘭草,等下你去我櫃子裡拿一個白瓷小罐子,給你妹妹舀些蛇油膏子回去抹抹。”秋彤露出憐惜的神情來。
柳葉聽了這話,又瞧是這麼好的蛇油,肯定不普通,至少不能外帶出去,不然以阿姐心疼她的性子,早就給她帶回來抹手了。
怕蘭草難做,柳葉就連忙拒絕道:“不了,姐姐。姐姐憐惜,我愧受了,但東西不敢拿,這麼好的膏子,肯定貴重,不好為了我壞了繡房的規矩。”
秋彤笑著道:“這蛇油膏子雖然好,但每年繡房都能得這麼一大罐子,分出一點兒給你,也不妨什麼事兒。你要是不收,我倒是不好求你了。”
無緣無故的,又隻見了一麵兩麵,誰會白白送人好東西,柳葉也不是什麼也不懂的真小孩,明白這個道理,因此聽了秋彤的話也不覺得有什麼世故的,就道:“當不得姐姐一個求字,姐姐有什麼事兒隻管吩咐就是,就怕我年紀小,又不知事兒,反倒給姐姐添了亂子。若是跑腿傳話的,姐姐儘管吩咐,莫敢不從的。”
她這一番話說得妥當,反叫秋彤驚訝,心裡又高看了她一眼,抿唇笑道:“跟你姐姐蘭草比起來,你倒是生了一張伶俐嘴兒,你姐姐蘭草做事細心妥帖,就是不愛說話,也不愛表功,做了活反而被旁人討了巧去。”
說著話,秋彤就打發杜若去拿小瓷罐兒,囑咐道:“杜若你去拿瓷罐,順帶將那貝殼磨小勺子拿來。”順手就拉著姐妹兩人坐在了繡墩子上,繼續道,“不過你也不必擔心,也不求你什麼要緊的事兒,就是這些小丫頭沒在廚房做過這些重活,勞你回去的時候跟廚房的方娘子說一句,多謝她體貼這些小丫頭們,許她們熱水洗東西。過了正月就該製春衣了,二月三、四,就讓方娘子帶廚房的人來量體,好早將春衣製出來。”
“姐姐放心,我回去一定將話帶到。”柳葉立即應聲。
杜若拿了個巴掌大二指高的一個白瓷罐子,罐子上還有一個蓋子,秋彤接過罐子,又拿過貝殼磨成的小勺子,從蛇油膏罐子裡舀了幾大勺蛇油,白瓷罐子就裝了個八成滿,又將貝殼勺子放在了蛇油上邊,這才闔上蓋子。
秋彤將東西放在柳葉手裡:“小姑娘可得好好愛惜手,這蛇油就拿回去抹。好了,我也不跟你們多說閒話了,你們三個小丫頭在這兒玩吧,櫃子裡還有兩截紅繩,你們拿去翻花繩吧。”
“多謝秋彤姐姐。”柳葉跟蘭草起身行禮,秋彤就帶著笑離開了。
杜若在她走後,歡喜道:“我們去翻花繩吧。”
蘭草應了好,柳葉就端著白瓷罐子,看著她們玩兒。
沒多久,外麵又進來一個人,是先前被喊走的明心,杜若就讓她一起翻花繩。
她們閒談說笑的時候,柳葉才知道為啥秋彤方纔態度這麼好了,原來是明心剛才被叫走後,先替受委屈的春花、春綺告了狀,又說了一些柳葉對她們的照顧,所以秋彤才以蛇油膏謝柳葉,又以提前製衣謝方娘子、孟津對繡房小丫頭們的寬待。
柳葉不由得在心裡感慨,能在這府裡當差的就沒有幾個是蠢人,誰的心裡麵都有一桿秤,稱量著人情往來,稱量著利益。
晚間下了差,在回家的路上,柳葉就跟張秀芳說起今日的事情來,對張秀芳道:“米師傅、許師傅兩人倒是不錯,我就幫他們跑個腿兒,他們就惦記著給我分潤好處。還有繡房那邊的小管事秋彤,想來也是因著我替繡房學徒說了幾句好話,就給我蛇油膏,想來平日裡處事也是個公正的。”
張秀芳聽了這話,沒著急回柳葉,反而轉頭問蘭草:“蘭草,你覺得柳葉兒說得可對?”
蘭草回道:“對也不對。”
“怎麼說?”柳葉不解的詢問。
蘭草道:“廚房的師傅們為人雖然不錯,但也不是什麼心腸綿軟的,分潤你好處,不僅僅是你幫了他們的忙,更多是因為阿孃也在廚房裡做事,一處當差的人情總得有來有往。如果你隻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頭,身後沒有人幫襯著,即使殷勤跑腿這些師傅們也不會給多少好處。”
蘭草這樣說,柳葉就明白了,因著自己不是沒有跟腳的丫頭,所以這些師傅、小管事也不敢過於欺壓自己,畢竟府裡的下人多,每年都有嫁娶,指不定你欺負過的人,哪天就跟哪一個大管事扯上了姻親關係,之後自己也得遭罪。
柳葉將自己的想法說了,蘭草跟張秀芳都點點頭,蘭草進府也有三年了,在繡房的時候她常見無依無靠的小丫頭背地裡抹眼淚,那些小丫頭平時也殷勤,但沒有倚仗,背鍋挨罵的基本上都是她們。
母女三人回到家,合上門後,柳葉暗自感慨:“終究是我眼皮子淺顯了,看事兒隻看到了表麵。”得了一點點好處,就美滋滋的,甚至洋洋得意,覺得自己就比其他小丫頭強,卻忘記了自己又不是真的八歲小孩,不由得有些沮喪起來,兩世為人的自己,好像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