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修仙_低調在雲霧之下 第623章 宗門會議
白嶽聞言心中一動,蓬萊仙界確實是修真界百年難遇的機緣,若是白豹能在其中再有所得,彆說齊家與散修聯盟,就算是其他幾州的勢力也未必能抗衡。
他壓下心中的複雜情緒,躬身應道:“尊者思慮周全,屬下這就去安排,定不會耽誤尊者的大事。”
“去吧。”白豹揮了揮手,重新坐回血色蓮台之上,周身血氣再次縈繞,顯然不願再多言。
白嶽深深看了兒子一眼,轉身退出洞府。結界在他身後緩緩閉合,將那股暴戾的血氣與陰冷的殺意重新鎖在洞府之內。
走出靈山深處,晚風吹散了些許洞府內的血腥味,白嶽才暗暗鬆了口氣,額角竟已沁出一層薄汗。
他望著閉關洞府的方向,眉頭緊鎖——兒子突破元嬰固然讓麒麟宗實力大增,可這副被血氣侵蝕的模樣,動輒便要屠戮滿門的暴戾性子,究竟是家族之福,還是滅頂之災?
白嶽返回宗主大殿時,殿內已站著七八位身著執事服飾的修士。
他們皆是紫府後期的修為,平日裡在宗門內也算有頭有臉,此刻卻個個垂手而立,大氣不敢出——誰都看得出宗主臉上那層未散的寒霜,顯然是出了天大的事。
殿內燭火明明滅滅,映著眾人緊繃的側臉,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壓抑。
有幾位執事私下交換了眼神,卻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茫然與不安,沒人敢在這時候開口詢問。
白嶽徑直走到主位坐下,指尖在桌案上輕輕敲擊,目光掃過殿內眾人,見核心的幾位殿主尚未到場,便索性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他這副沉默的姿態,反倒讓殿內的氣氛愈發凝重,連呼吸聲都彷彿被刻意壓低。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土麟殿主一身褐衣,帶著一身塵土氣息快步走入:“宗主。”
他見殿內氣氛不對,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默默站到一旁。
緊接著,木麟殿主也匆匆趕到,她一身青衫,發髻上還彆著幾片新鮮的葉片,顯然是剛從藥田趕回來,看到殿內情形也是一愣,隨即斂衽行禮,安靜立在一旁。
兩位殿主入座後,殿內依舊無人言語,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瞟向殿門——五麟殿中,唯獨水麟殿主浠瑤尚未到場。
而此刻的麒麟宗山門外,一道淺藍色身影正踏著飛劍疾馳而來。浠瑤立在劍上,衣袂被山風拂動,臉上帶著幾分若有所思。
離開鄭賢智兄妹後,她便收到了宗門召集的傳訊,以她的心思,稍一琢磨便猜到多半是白飛、白羽的事引起的。
她斂去眼底的波瀾,飛劍在山門前落下,隨著接引弟子走入宗門,腳步不疾不徐地朝著宗主大殿走去。
殿門外的弟子見她到來,連忙通報:“水麟殿主到!”
話音落時,浠瑤已步入殿內,目光平靜地掃過殿中眾人,最終落在主位上的白嶽身上,欠身行禮:“屬下浠瑤,參見宗主。”
白嶽緩緩睜眼,目光如炬般落在她身上,殿內的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白嶽的目光在殿內逡巡一週,見幾位殿主終於到齊,周身壓抑的氣息驟然釋放,沉聲道:“既然人都到齊了,便說說此次召集的緣由。”
“三天前,魂燈殿傳來訊息——白飛、白羽的魂燈已滅。”
殿內先是一片死寂,隨即爆發出嗡嗡的議論聲,幾位白家旁係修士臉色瞬間煞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白嶽卻未停頓,繼續道:“不止他們二人,隨行的十六位紫府弟子魂燈也同時熄滅,無一倖免。”
“轟!”這話如同驚雷炸響,殿內徹底炸開了鍋。一位身著銀紋錦袍的白家金丹修士猛地站起,正是白家新增加的三位金丹之一的白小天。
他雙目赤紅,聲音因憤怒而嘶啞:“宗主!這是誰乾的?竟敢公然與我白家、與麒麟宗為敵!此仇不共戴天!”
周圍的白家族人紛紛附和,喊殺聲與怒喝聲交織,殿內氣氛瞬間變得暴戾。
白嶽冷眼旁觀著眾人的反應,目光最終落在三位始終端坐不動的金丹殿主身上——土麟殿主麵色沉凝,木麟殿主指尖輕撚葉片,水麟殿主浠瑤則垂眸靜立,三人竟無一人失態。
“都肅靜!”白嶽厲聲喝止騷動,目光轉向土麟殿主,“土麟,你常年駐守邊境,對各方勢力最為瞭解,此事你怎麼看?”
土麟殿主起身拱手,聲音沉穩如磐石:“宗主,依屬下所見,此事絕非散修聯盟能做到。十六位紫府加兩位金丹同時隕落,至少需元嬰修士出手。
齊天州境內,有此實力又敢與我宗為敵的,齊家老祖嫌疑最大。”
白嶽微微頷首,又看向木麟殿主:“木麟,你掌管情報,可有線索?”
木麟殿主輕放下葉片,青衫微動:“屬下已查過齊家近期動向,他們上月剛與趙國趙家結盟,按說不該此時挑釁。
但據密探回報,白羽不久前前,曾強奪齊家一座靈礦,雙方早有嫌隙。隻是……”
她話鋒一轉,“齊家老祖近年深居簡出,未必會為一座靈礦動如此殺招。”
最後,白嶽的目光落在浠瑤身上,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浠瑤,對此事可有見解?”
浠瑤緩緩抬頭,眸光平靜無波:“屬下以為,此事蹊蹺。白飛二人此行本是秘密行事,對方卻能精準設伏,要麼是有內鬼泄密,要麼是對方早有預謀。至於凶手……”
她頓了頓,淡淡道,“元嬰修士動手總會留下靈力痕跡,不如先讓魂燈殿覈查現場殘留氣息,再做定論不遲。”
白嶽聽完三人分析,土麟主戰,木麟存疑,浠瑤則主張先查證據,三種態度恰好對應著殿內不同的立場。
他眼中寒光一閃,沉聲道:“不管是誰,這血債必須用血來償!不過,根據訊息他們兩人之前和你們三位殿主都有聯係?不知三位殿主可有解釋?”
白嶽這話一出,殿內的空氣瞬間凍結,連燭火都彷彿停滯了跳動。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三位殿主,帶著探究與驚疑——宗主這話分明是暗指三人與白飛、白羽的死有關,這份懷疑如同無形的枷鎖,讓殿內的氣氛驟然緊繃。
然而三位殿主卻依舊神色坦然,並無半分慌亂。
土麟殿主率先起身,抱拳沉聲道:“宗主明鑒!屬下近三月一直在西境駐守,與齊家在黑風嶺一帶對峙。
半月前齊家試圖越界開采靈脈,屬下率弟子與其激戰三日,至今邊境仍有巡邏弟子可作證,絕無半分空閒與白飛二人接觸。”
他聲音鏗鏘,帶著常年戍邊的剛硬之氣,“齊家與我宗積怨已久,屬下恨不得早日蕩平齊家,斷不可能與此事牽扯!”
白嶽目光微凝,土麟駐守邊境多年,向來剛正不阿,這話倒不似作假。
他轉而看向木麟殿主,隻見對方指尖的葉片已悄然化作飛灰。
木麟殿主輕歎了口氣,緩緩道:“宗主有所不知,宗門這幾年附近發現飛天僵屍蹤跡,此屍已吸納近萬弟子精血,靈智大開,竟能避開宗門陣法遁走。
屬下這一月來都在追查其蹤跡,前日還在青霧林與其交手,雖未擒獲,卻也留下數道符籙標記,宗門獵妖隊弟子皆可作證。”
她抬眸看向白嶽,眼中帶著一絲無奈,“那僵屍狡猾異常,屬下分身乏術,僅在幾天前收到白飛傳訊,問過是否有時間去齊天州的話,再無其他交集。”
白嶽指尖輕叩桌案,木麟掌管藥田與獵妖事宜,追查飛天僵屍確有其事,宗門內也早有傳聞。
他最終將目光落在浠瑤身上,眼神中的審視更重了幾分。
浠瑤垂眸片刻,聲音平靜如水:“屬下常年駐守海域,負責監察海域異動。幾天前的確收到白飛傳訊,說要攔截一艘來自中州的靈船,讓屬下協助封鎖海麵。
屬下依令派弟子前往齊天州沿海,未曾親自出麵,事後也沒有收到任何訊息。”
她抬眸迎上白嶽的目光,坦然道,“至於靈船所載何物、他們為何攔截,屬下並未細問,更未曾與二人碰麵。”
三人話音落定,殿內鴉雀無聲。他們的說辭各有佐證,條理清晰,竟挑不出半分破綻。
白家族人雖仍有疑慮,卻在三人坦蕩的神色下漸漸收斂了敵意。
白嶽沉默片刻,緩緩道:“既如此,便暫信你們。
但此事牽連重大,你們三人需配合魂燈殿覈查當日行蹤,不得有任何隱瞞!”
他話鋒一轉,眼中殺意再起,“不管是內鬼泄密,還是外敵作祟,三日之內,我要看到確切線索!土麟繼續盯緊齊家,木麟暫停追屍,全力排查宗門內鬼,浠瑤……”
他頓了頓,“你即刻前往齊天州,務必找到白飛二人殞命之地,查清靈船與兩人隕落的關聯!”
“屬下遵命!”三位殿主齊聲應道,殿內緊繃的氣氛終於稍稍緩和,卻沒人注意到,三位殿主對了一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