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修仙,我為鎮族神鼎 第二百二十六章 自有定數
嚴光一路向南疾遁,身形如一道黯淡的血影,穿梭在雲層與山巒之間,即便早已感受不到晏芷蘅那令人窒息的威壓,他心中仍不敢有半分鬆懈。
而之所以選擇南方,而非另外三個方向,嚴光心中自有算計。
琅上郡正遭妖族入侵,烽火連天、混亂不堪,以他如今這副狀態,若被妖族察覺,必是死路一條。
至於濯川郡與北方二郡,他並不熟悉,隻知其中勢力錯綜複雜,貿然闖入,隻怕會捲入更多風波。
思來想去,唯有原雲霞宗所轄的三郡之地,近年來的局勢相對平穩,更適合隱匿療傷。
沿途之中,他隨手屠戮了幾個凡人村落,以秘法吞噬煉化其精血魂魄,總算勉強壓住傷勢,不再像先前那般瀕臨崩潰。
但每屠一村,他麵色就更加陰鷙一分,若不是晏芷蘅師徒橫加阻攔,他何至於淪落至此,靠著這些低賤凡民的精血苟延殘喘?
恨意蝕骨,卻無濟於事,嚴光心裡清楚,能從金丹修士手下逃得性命,已屬萬幸,眼下最緊要的,是尋找修士獵殺煉化,以他們的血肉靈力彌補道基虧空。
夜色漸深,連日奔逃與傷勢反複,令他神智漸昏,正欲尋一處僻靜之地調息,忽見下方山巒之間,一縷精純靈光隱約閃爍,似是某位修士的洞府所在。
「天助我也……」
嚴光眼中血色一閃而逝,他此刻急需修士精血穩固道基,見那靈光頗為精純,當即按下遁光,如夜梟撲食般悄然襲去。
他卻不知,自己一番殺戮遁逃,已深入青雲郡腹地,踏入青山縣界,而那洞府中的修士,也並非尋常散修,正是奉命駐守於此的王承穎。
此時王承穎一襲墨色勁裝,正在洞中靜坐修煉,忽然間心生警兆,察覺一股濃烈邪氣自洞外撲麵而來,當中更夾雜著血腥與死寂之意,他驟然睜眼,提槍而出,身影如鬆挺立洞前。
嚴光見對方竟是築基修士,心中一驚,但旋即獰笑一聲,心中暗道:
「築基初期而已,不過多費些功夫罷了。」
他雖重傷,但築基後期的底蘊猶在,獨臂一揮,血煞之氣化作巨掌拍下。
王承穎不敢怠慢,手中滄蛟槍一抖,槍尖綻出凜冽寒芒,正是朔雪遊龍槍中最為霸道的一招。
槍影如雪花紛飛,化作雪色蛟龍與血掌轟然相撞,王承穎隻覺一股巨力傳來,連退三步方止,虎口已然震裂。
嚴光也悶哼一聲,黑血自傷口處汩汩流出,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卻是沒想到這王承穎竟能接下他一擊。
「小子倒是有些本事。」
二人當即纏鬥在一處,身形起落間,槍芒血光交錯縱橫,震得四周飛沙走石、林木斷折。
轉眼數十合過去,嚴光越戰越是心驚,這青年槍法精妙、變化莫測,明明修為不及自己,卻總能在關鍵時刻以巧破力,令他難以速勝。
王承穎也是心中暗驚,光是看對方這副模樣,便知其傷勢不輕,卻仍有如此實力,若在全盛時期,自己恐怕難敵一合。
他雖憑借精妙槍術周旋,但每一次兵刃相交,那股陰邪的血煞之氣都透槍傳來,讓他內息運轉漸顯滯澀,左肩更是不慎被一道血刃擦過,雖未傷及筋骨,卻疼痛異常。
久戰不下,嚴光焦躁愈盛,猛地咬破舌尖,噴出一口本命精血,血霧當空凝成三顆猙獰鬼首,一齊嘶嚎著撲噬而來,腥風撲麵,幾欲令人窒息。
王承穎瞳孔微縮,滄蛟槍驟然震顫,槍身浮現冰霜紋路,一記雪卷龍吟悍然刺出,槍尖寒流奔湧,與鬼首相撞竟接連爆出金鐵交鳴之聲。
趁此間隙,嚴光獨臂突如毒蛇探出,直掏心口,王承穎卻似早有預料,槍柄倒轉,以遊龍擺尾之式格開致命一擊,槍尖順勢回挑,在嚴光肋下劃出血痕。
嚴光吃痛暴怒,周身血焰騰起,竟不惜燃燒為數不多的本命元氣,地麵碎石被邪力捲起,化作血色沙暴席捲而來。
王承穎深吸一口氣,全力催動靈力灌注長槍,滄蛟槍舞作一輪銀月,朔雪槍意催至極致,凜冽寒氣與那血色沙暴激烈碰撞,半座山林頃刻複上霜華,一如嚴冬驟臨。
不等嚴光反應,他槍勢再變,朔雪槍訣施展開來,人隨槍走,如龍躍淵,槍尖帶起凜冽寒氣,一擊便已貫入嚴光胸腹當中。
嚴光踉蹌跪地,黑血自唇角汩汩湧出,滄蛟槍貫穿胸腹的劇痛幾乎要撕裂神魂,可他眼中翻湧的卻不是瀕死的渙散,而是滔天的不甘。
他死死盯著王承穎,齒縫間擠出嘶啞的嗬嗬聲,正欲有所動作,王承穎卻早有察覺,手腕一轉,滄蛟槍的猙獰蛟首便在嚴光體內撕裂大片血肉,攪碎了其中心脈,令其終是癱倒在地,就此斷絕生機。
王承穎收槍而立,深深吐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這一戰看似取勝,實則凶險萬分,他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內傷,肩頭掛彩,體內經脈更是因多次硬撼而多處受損,靈力幾近枯竭,若不是憑借朔雪遊龍槍的精妙與滄蛟槍之利,勝負恐怕難料。
心念於此,王承穎卻並未閒著,將嚴光身上攜帶的法器靈寶一一收取完畢,確保再無遺漏以後,才催動著靈力將其屍身焚化,化縷縷黑煙,消散於無形。
神識來回掃了十遍,確保山間的一草一木皆無異樣後,王承穎才徹底安下心來,靈力一卷,裹著此番收獲再度步入洞府之中,開始清點起來。
方纔收取之時,王承穎便大致數過,此時細細看來,才知收獲頗豐,光是儲物玉戒,便有五枚之多,另有一件儲物玉鐲,數件貼身法器,雖然靈光黯淡,但光是從其上纂刻的符紋來看,便知品階必定不低。
除此以外,還有一方金匱,不過拳頭大小,其上附著的禁製頗多,精妙程度也遠勝於其他法器,足見嚴光對其有多麼重視。
隻不過王承穎自小便不喜鑽研破禁之法,此時卻是無計可施,隻得將其一一收好,等下次得空之時回一趟攬月山,交由兄長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