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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修仙,我為鎮族神鼎 第二百二十八章 冬雪長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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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冬雪來得格外早,才過冬至,攬月山已是銀裝素裹。

虯枝積玉,鬆梢垂素,時有不堪重負的枝椏倏然斷裂,驚起數隻寒鴉,振翅掠過鉛灰色的天幕。

窗外碎瓊亂玉猶自紛飛,室內暖爐正燃,炭火劈啪作響,熏得一室如春。

雕花檀木案上陳列八珍玉食,以靈獸肉烹製的肴饌香氣馥鬱,琉璃盞中盛著的靈果瑩潤欲滴。

蕭婉寧卻是柳眉微蹙,望著滿桌珍饈,提不起一絲動筷的念頭。

王承曦閉關多時,族中雖太平無事,可他新納的那幾位妾室卻頗不安分,終日嚷著要歸寧省親。幸而蕭婉寧這些年修為未輟,憑境界與地位尚能壓製。

隻不過蕭婉寧最近總覺得心緒不寧的,連帶著用膳時的食慾也有些不振,常常隻是喝些靈粥墊墊肚子,氣色是一日不如一日。

蕭婉寧低低歎了一聲,放下手中竹筷,輕聲吩咐道:

「彩月,陪我出去走走。」

一旁侍立的女婢應聲行禮,快步將掛在一旁的金枝蠶絲氅取下,小心披在蕭婉寧身上,這才將其小心扶起,朝著屋外走去。

一推開門,凜冽的寒風便裹著雪粒子撲麵而來,彩月趕忙擎起一柄看似尋常的油紙傘,傘麵上暗藏的符文微光流轉,將風雪隔絕在外,也將二人氣息儘數斂去。

蕭婉寧攏了攏肩上那件金枝蠶絲氅,聽著腳下積雪發出的細碎咯吱聲,心裡的煩躁似乎減弱了些許。

主仆二人沿著掃出小徑的遊廊緩緩而行,金枝蠶絲氅的下擺拂過積雪,未曾留下絲毫痕跡,這是件玄階下品法器,避塵避水,尋常雪泥根本無法沾染。

行至西跨院月洞門外,裡頭嬉笑喧嘩之聲便隱約傳來,這西跨院安置的是最近才納進來的幾位妾室,都是各家送來的嬌女,年紀尚輕,性子跳脫。

蕭婉寧本欲徑直走過,卻忽聽得凡人、嫡子、納妾幾個字眼尖銳地刺入耳中。

她腳步倏然頓住,立在覆雪的梅枝陰影下,麵容隱在傘影與氅衣的兜帽之中,看不真切。

裡頭的聲音愈發清晰張揚,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說到底,還不是因著那位生的嫡子是個凡胎俗骨,半點靈根也無,家主那般天縱人物,豈能無後?這才廣納姐妹,盼著有個好根苗繼承家業呢……」

另一個聲音立刻附和,帶著諂媚,柔聲道:

「路姐姐說得極是,聽說當年測靈根時,滿堂期待,結果……嘖嘖,那測靈玉渾黯無光,家主當時的臉色……唉,真是想想都替那位難堪。」

「可不是麼?修仙世家,最重傳承,家主那般天縱之資,豈能無後?難不成偌大家業,將來要交給一個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的凡人?這才廣納姐妹,盼著有個好根苗繼承家業呢……說起來,我們能被選入這攬月山王府,倒是托了那位小公子的福了。」

「路姐姐靈根資質上佳,又得家主青眼,將來若有所出,必是麒麟兒,那纔是家族之幸呢。」

「說起來,那位也是不易,聽聞自小公子之事後,便深居簡出,想必是心中鬱結難解,又眼見著姐妹們入府,心裡怕是更不好受了吧?這才日日不出那正院大門。」

「哼,母憑子貴是天經地義,可若子不貴,甚至成了拖累,那這母貴又能持續幾時?家主如今是顧念舊情,又或因閉關緊要無暇分心內宅,才讓她依舊坐著主母之位,待我們之中誰先誕下帶有靈根的孩兒……這家中的風向,可就難說了。」

彩月聽得渾身發抖,握著傘柄的手指節發白,蕭婉寧卻抬手,極輕地按住了她手腕。

「轟——」

木門洞開,撞在兩側牆上,發出巨大聲響,屋內正圍坐在桌旁說笑的幾名華服女子駭得驟然起身,玉盞果碟摔碎一地,人人臉上血色儘褪,驚惶失措地望向門口。

蕭婉寧緩緩自彩月身後步出,傘沿微抬,露出那張清冷蒼白的臉,她的目光平靜如水,緩緩掃過屋內眾人,方纔還巧舌如簧的幾人頓時噤若寒蟬,紛紛低下頭,屈膝下擺,瑟縮著不敢對視。

唯有當中一名身著鵝黃錦襖、頭戴赤金步搖的女子,雖也臉色發白,卻強自鎮定,甚至微微揚起了下巴,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正是路家送來的那位小姐。

蕭婉寧步履未停,徑直走到路家小姐麵前,目光落在對方那張努力維持鎮定卻難掩慌亂的臉上,輕聲開口道:

「我記得,你似乎是喚作……路綿煙,如今不過十五,心性卻是如此……令人生厭。」

路綿煙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煉氣八層的威壓如無形山巒,壓得她喘不過氣,連抬頭都困難。

不過念你年幼無知,便隻禁足三月,專心修煉,期間不得任何人探望,以此為戒,可有異議?」

路綿煙被迫低下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感受到其他妾室投來的目光,有同情,有嘲諷,更有幸災樂禍,她強壓著心中屈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低聲道:

「主母教訓的是。」

蕭婉寧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清晰地捕捉到那雙美目中一閃而過的恨意,但她並未當場發作,隻環顧另外幾人,繼續道:

「至於你們幾個,不像其他妾室一樣在自己院中勤加修煉,反倒一早聚在此處亂嚼舌根,更是該罰,便每人謄抄萬卷清心道法,聊作訓誡。」

「是……」

幾人皆是麵色難看,卻又不敢不從,隻得屈膝行禮拜送,直至蕭婉寧遠去,才心悸地起身,互相望瞭望,作鳥獸散。

待眾人離去,路綿煙一把扇開前來攙扶的婢女,惡狠狠地望著雪徑儘頭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衝擊著理智,讓她姣好的麵容都顯得有些扭曲。

猶豫許久,她冷哼一聲,轉身邁入屋中,從自己的陪嫁當中翻出一枚圓坨坨的光珠,當即狠下心來,咬破指尖,逼出一滴精血。

那血色沒入光珠當中,幾經變化,最終形成一片水洋洋的鏡麵,隻見鏡麵上赫然出現一張麵孔,正是路家家主路四通。

路綿煙一望見鏡中麵容,便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情緒,帶著委屈與憤怒,幾度哽咽道:

「父親……女兒受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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