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修仙,我為鎮族神鼎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家和
王誌遠一連忙活了數日,總算是將這些年在海域之中的見聞編纂成冊,縱使有著王諶文幾人在旁輔佐,也是心神勞累,神色稍顯疲倦。
擱下手中赤毫墨筆,王誌遠環顧一週,終究是按捺不住心中所想,淡淡道:
「諶文,這卷見聞,記述的是菱洲外海的烏豆島,彼時登島勘探,你亦在我身側,其中關竅,你應是最清楚的,此事,便交由你來勘校補遺。」
王諶文聞言,清俊的臉上掠過一絲瞭然的笑意,上前雙手接過那捲沉甸甸的書冊,低聲道:
「伯父勞苦,侄兒定當儘心,您離家日久,合該好生歇息,聽聞軒弟前日已自外遊曆歸來,修為似更有精進,想必此刻正在家中等候伯父。」
王誌遠搖搖頭,起身整理著衣袍,無奈道:
「你啊,自己知道便好,可莫要多嘴,否則我定不會輕饒。」
王諶文明知他在說笑,卻依然恭敬行了一禮,低聲道:
「伯父放心,侄兒心中有數。」
自攬月山飛出,王誌遠隻覺心情一陣暢快,想他在海域之時,不光要擔心飛梭是否會遭致旁人覬覦,是否會引起哪些家族不快,更擔心族地安危,畢竟他當初離家之時,王瑾佑已經對其言明瞭當時的困境。
眼下見王家無虞,又從族人口中聽說了不少王陽軒的事跡,其心情自然鬆快許多。
並未耗費多少周折,王誌遠便按著族人指引,尋至江寧城中一處清幽的宅院。
院落不大,卻打理得整潔雅緻,頗有幾分鬨中取靜的意味,他甫一按落遁光,尚未站穩,便見廳堂內疾步走出兩道身影。
王陽軒方纔正與阿姐商量著,婉拒幾家說媒的事情,卻忽然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再看對麵的王頤霏,哪怕其僅有煉氣三層修為,亦是神色一喜。
「父親!」
兩人異口同聲,那聲音中的孺慕與欣喜,讓王誌遠心頭一熱,眼角細密的笑紋不由深了幾分。
他目光如電,迅速在兒女身上掃過,見王陽軒身形挺拔,氣息沉凝,已是煉氣七層的修為,眉宇間褪去了少年稚氣,多了幾分曆練後的堅毅與果決,隱約已有獨當一麵的氣度。
而王頤霏的修為進境雖緩,但氣質溫婉從容,周身氣息平和,顯然這些年雖無父親庇護,在族中也並未受過什麼委屈,
王誌遠快步上前,雙手分彆拍了拍子女的肩膀,眼眶微熱,輕聲道:
「好,好,都長大了。」
三人相攜入屋,於廳中落座,王陽軒主動執壺,為父親斟上一杯熱茶,輕笑道:
「勞父親掛心,我這些年隨家族商隊走了幾趟遠門,增長了些見識,也經曆了幾場不可避免的廝殺,幸未墮了王家名聲,修為倒也未曾落下。」
他語氣平淡,但當他抬手斟茶時,王誌遠卻捕捉到其虎口處一道淺淡的疤痕,雖已癒合,卻仍能想見當時凶險。
「阿姐這些年在族中潛心丹道,如今已能獨當一麵,煉製好些低階丹藥已是嫻熟。」
王頤霏被弟弟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首,輕聲道:
「軒弟過譽了,不過是掌握了些粗淺的煉丹術,煉製些供給低階弟子用的培元丹、止血散之類,算不得什麼大本事,勉強能為家族分憂罷了。」
父子三人閒話家常,各自述說彆後情形,王誌遠說起海外風物之奇,險地之詭譎,王陽軒談及曆練之見聞,與人鬥法之感悟,王頤霏則細數族中瑣事,丹房趣聞。
直至窗外暮色四合,鄰近幾家院落陸續亮起燈火,空氣中開始飄來若有若無的飯菜香氣。
王誌遠深深吸了一口這充滿人間煙火氣的空氣,隻覺比海外任何靈島仙山的清新之氣更令人心安,他心中一動,看向兒女,低聲道:
「一彆許久,不若做些酒菜,喝上幾盅?」
王頤霏聞言,頓時眼前一亮,輕聲道:
「如此也好,我這些年可學了許多菜樣,軒弟久不在家中,可是少了許多口福。」
言罷,便要轉身向灶房走去,王誌遠卻是開口叮囑了一句,開口道:
「做些你二人愛吃的便是,將你母親愛吃的炙肉也備上一份。」
王頤霏與王陽軒聞言,腳步皆是一頓,隨即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原來父親都記得。」
王頤霏在灶間熟練地忙碌起來,清洗靈蔬,處理鮮魚。
王陽軒則安靜地坐在灶前,引燃靈木,控製著火候。
他偶爾抬眼,透過窗格,能看到父親負手立於院中,靜靜望著天際最後一抹晚霞被夜色吞沒的背影,儼然尚有心事未解。
不過半個時辰,幾樣家常小菜便已上桌。
一盤煎的金黃的靈魚,一碟碧綠的清炒時蔬,一碗熱氣騰騰的菇菌湯,還有王頤霏特意準備的炙肉。
這炙肉選用上好的獸肉,以秘製香料醃製後慢火炙烤,外層微焦,內裡鮮嫩,雖不是什麼珍稀之物,卻是他們母親生前最拿手的菜肴。
三人圍坐,王誌遠親自執壺,斟滿三杯靈穀酒,醇厚的酒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他目光柔和地看著眼前的一雙兒女,心中閃過千言萬語,卻終是輕聲歎了一聲,開口道:
「這些年,可曾去看望過你們母親?」
王陽軒正要夾菜的筷子在空中微微一頓,隨即沉穩地點點頭,低聲道:
「每年清明和母親忌日,阿姐和我都會去掃墓,其他幾位兄長姐姐,偶爾得空,也會相約一同前去祭拜,從未間斷過。」
……
這一頓飯,沒有山珍海味,沒有靈肴寶藥,隻是最尋常的家常菜,卻吃得王誌遠心懷大暢,齒頰留香,更暖透肺腑。
他看著眼前已然能夠獨當一麵,相互扶持的兒女,那份積壓心底多年的重擔與歉疚,似乎終於可以稍稍卸下。
家族安好,子女成才,這或許便是他漂泊海外,曆經風險所能企及的最大慰藉。
夜色漸深,皎潔的月光如水銀般,靜靜灑滿庭院,將一切勾勒得清晰而又溫柔。
屋內燈火可親,窗外萬籟俱寂。
這一夜,對王誌遠而言,是多年來未曾有過的安寧與踏實,所有的風浪彷彿都已遠去,隻剩下一室溫馨,滿院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