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修仙,我為鎮族神鼎 第七十三章 收尾
「我們隻是靜靜等待時機,在那些貪婪者流儘最後一滴血,耗儘最後一絲力,露出最致命的破綻時,給予必然的那一刀,乾淨利落,終結混亂,拿走所需。」
「至於你口中的心魔,我早便經曆過,道心若磐石,則萬千業障如風拂山崗,道心若朽木,一絲外邪便萬劫不複,心魔,源於自身之弱,而非手段之道,弱者眼中的無邊罪孽,不過強者腳下一步踏過的塵埃。」
他直起身,眼神重歸那種徹底的漠然:
「成王敗寇,你李家的悲歌再壯烈,在我們眼中,也不過是清場結束的餘音,如同這片林中驚飛的鳥雀,聒噪片刻,終歸死寂,誰會在意一隻螻蟻臨死前,說了些什麼,勝者目中所見,隻分有用與無用。」
他的目光掃過李馨怡,冰冷刺骨:
「而你們李家,包括你在內,如今都已是無用之物,你的道理,與這滿地血汙、屍骸一般,對我王家全都毫無價值。」
話音落下,李馨怡心中最後一絲倔強頃刻破碎。
她瘋狂地笑著,眼神陷入了癲狂,她再度抬起手,卻不是為了攻擊王瑾佑,隨著一聲沉悶而又令人牙酸的入骨之音響起,她的身體如同被抽光了所有氣力,朝著一旁栽倒而去。
那雙空洞的眼睛兀自圓睜著,望向被殘枝割裂的冰冷夜空,嘴角似乎還凝固著一絲近乎嘲弄、卻又難以辨認的痕跡。
王瑾佑靜靜看著這一幕,眼底沒有絲毫漣漪,彷彿隻是目睹了一片樹葉從枝頭飄落。
他左手一招,地上的長劍連同那隻抹去禁製的儲物袋一同飛入他的手中。
他最後瞥了一眼那具迅速失去生息的屍體,衣袂在夜風中無聲輕擺,身影如同融化的墨跡,迅速消失在濃稠的夜色當中。
————
雲浮山腳下。
王承曦壓抑著心中的煩悶,時不時扭頭,望著那片濃鬱的密林,心情不自覺地有些緊張。
直到林中傳來一陣窸窣,一道人影撥開灌木從中走出,他心中懸著的大石才平穩落地。
「三叔。」
王承曦低聲喚了一句,見王瑾佑身上並無傷勢,原本覆在心頭的煩悶頓時煙消雲散。
王瑾佑點點頭,將指尖勾著的儲物袋拋向王承曦,隨後目光掃過眾人,正色沉聲道:
「再安排些人手,嚴密監視雲浮山周圍,特彆是李家舊址附近,我總覺得李家少了許多年輕小輩,若有發現,即刻來報。」
「是。」
等幾人領了命令隱入密林,王瑾佑這才發覺王璟顏不見了蹤影,當即詢問道:
「承曦,你二叔還沒回來嗎?」
王承曦笑了笑,解釋道:
「二叔說謝家雖然元氣大傷,但折損的都是謝玄機一脈,如今的實力仍舊遠勝我王家,所以他便裝作一副重傷模樣,隻身一人到那謝家稟報去了,算算時辰,現在也該到了。」
王瑾佑點點頭,暗暗思忖著,暫時放下了擔憂,轉而朝一旁的王誌遠詢問起此行的收獲與傷亡。
王誌遠嘴角帶笑,拱了拱手低聲道:
「雖然李家引爆陣法耗費了許多靈材靈寶,但仍有部分遺漏被我王家所獲,再加上謝家等修士身上尚且完好的儲物袋,此行的收獲粗略估計不會少於五百靈石,若是那些儲物袋中尚有些靈兵、丹丸存在,這個數量興許還能翻上一番。」
「至於傷亡,因為我王家早有準備,僅有三個煉氣一層的外姓子弟受了些輕傷,我和承曦已經一一驗過,並無性命之憂。」
王瑾佑伸手在王誌遠厚實的臂膀上用力按了一按:
「不錯,待根基稍穩,徹底消化李家那幾個附屬村落之日,便是我王家邁向築基仙族之始。」
————
雖是深夜,謝家卻依舊燈火通明。
議事廳中,燭火躍動,卻驅不散其中壓抑滯重的氛圍。
大長老謝玄坤踞坐主位,下首數位長老正襟危坐,廳內落針可聞。
他的麵容看似平靜無波,唯有深陷的眼窩深處蟄伏著一絲被壓抑多年的灼熱。
整整四十年了。
他謝玄坤等這個位置已經等了四十年了。
論修為稟賦,他與謝玄機難分伯仲,論權謀手段,他自認更勝一籌。
然而嫡長名分,如同一道天塹,讓謝玄機輕易攫取了本已唾手可及的家主之位。
而今王璟顏身受重傷、深夜登門,帶來的訊息對謝家來說算不得好,可對他謝玄坤而言卻再好不過。
李家之計玉石俱焚,謝玄機與謝旭陽雙雙殞命,謝家精銳儘數折損……
唇角微不可察地繃緊又鬆開,謝玄坤壓下翻騰的心緒,視線落在廳下氣息奄奄的王璟顏身上,沉聲開口:
「賢侄所言李家手段確實駭人,可其數百年根基,族庫積蓄深厚,難道也都隨那大陣化為了烏有?」
他目光銳利如刀,緊緊盯著王璟顏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王璟顏麵色不改,依舊灰敗如土,他看了看身上臟汙的血跡,聲音乾澀嘶啞,沉聲道:
「還請前輩明鑒,那法陣引爆之力遠超尋常,晚輩相隔甚遠尚被餘波重創,命懸一線,待得醒來,李家族地已是一片廢墟,其中金石尚且焚毀,何論族庫藥圃,早已片瓦不存,儘付劫灰。」
王璟顏此時的姿態神情堪稱天衣無縫,氣息更是萎靡紊亂到了極致。
謝玄坤審視許久,卻未發現一絲端倪,隻得緩緩收回了目光。
遭此劫難,眼前這王家少家主已是喪家之犬,傷得半廢,王家想必更是棟梁儘斷,大不如前。
內鬥當前,實在不必再為此等將殘之軀耗費心神。
謝玄坤點點頭,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我謝家本欲留他李家一條生路,沒想到李家如此陰毒,害我謝、王幾家棟梁,賢侄且寬心,此仇刻骨,謝家決不會忘,隻是賢侄你傷勢凶險,還需即刻療愈,我便不再強留。」
他側頭招了招手,吩咐道:
「來人,從族庫中取我珍藏的愈傷丸贈予賢侄療愈傷勢,另以我個人名義呼叫靈米百斤,權當是為戰死的王家眾人做些補償。」
「多謝前輩恩典。」
王璟顏涕淚橫流,掙紮著躬身行禮,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顫巍巍地離去。
他的身影甫一消失於廳口門檻,謝玄坤臉上的悲憫瞬間冰封,隻餘一片漠然與即將攫取權柄的興奮。
他忽而起身,目光如電一般掃過下首諸位長老,沉聲正色道:
「非常之時,需用非常之策,如今謝家造難,想必定有心懷不軌之人趁機生事,還請諸位隨我,整肅族內異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