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廢棄的萬人迷光環 第44章 63-64 既然選不了，那就彆選了。
63-64
既然選不了，那就彆選了。
63
對於歡愛，陳溫其實仍然帶著隱秘的恐懼。
已經刻在骨子裡的東西，即便歲月濤濤，也很難徹底抹去。
他很小心沒讓魔王注意到，可隨著魔王的肉刃即將插入體內的一刻，他還是小小的瑟縮了一下。
這隻是個很細微的動作，可魔王發覺了，他並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反而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和酸澀，就好像……他知道眼前的人為何害怕。
“怎麼……不動了？”
陳溫聲音顫抖，一方麵是因為快感，另一麵也隱約帶點不安。
他自以為藏的很好的東西，都被身上的人儘數看進眼中，魔王沒有直說，而是笑道。
“本王方纔想到一個很適合你的稱呼。”
魔王吻上對方顫抖的眼睫，舔去鹹澀的眼淚，“卿卿。”
“本王的卿卿……”
肉刃一點點擠進甬道，陳溫含糊的聲音被堵住，十指相扣，直到體內被塞的滿滿當當，魔王才鬆開他，暢快著舒出一口氣。
“本王這輩子都沒有這樣高興過……”
陳溫心中酸軟，忍不住跟著笑，“我也很高興……”
＊＊＊
這一天的夜色無邊的漫長。
前半夜魔王還能克製一些，到了後半夜獸性占據上風，將陳溫折騰的苦不堪言。
直到天色微亮他才抱著人沉沉睡去，陳溫卻怎麼也睡不著，他注視著魔王的睡顏腦中卻在想未來的事情。
他在想正與邪，在想淩源和魔域，還有上清……
許多的隱憂在他心底擠成一團亂麻，他忽然覺得，如果能讓時間永遠停在夜裡的那一刻就好了。
魔王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醒了，第一時間去看懷裡的人，見人乖乖被自己抱著，心裡軟的一塌糊塗，不住的親吻對方布滿吻痕的脖子。陳溫被親的太癢了，一邊躲一邊笑著轉過身。
兩人麵對著麵躺在床上，陳溫看見對方眼下的烏青，不由心疼的碰了碰，“怎麼不再睡一會兒？”
“不睡！”魔王長臂一伸，把人往自己的胸膛按，“本王總覺得，睡太久的話，你可能就跑了。”
陳溫剛想講話，可又想到，自己今日確實得離開。
他答應過方應棠子時之前要回去，總不能言而無信，更何況……還得想辦法讓師尊消氣，還有該怎麼和師尊說魔王的事情……
魔王也在想事情，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情。
“成親大典……你想怎麼辦？這魔宮會不會太陰冷了？要不本王去搶了百花穀辦如何？”
“啊？”
陳溫愣了會兒，猛地直起身子。
“成親……什麼成親？”
“什麼什麼成親？”
魔王不高興的眯起眼睛，“本王身子都給你了，你竟然不想成親？”
“可、可成親得三媒六聘，好、好吧，咱們修行之人不講究這些，可總得雙方長輩同意吧？”
陳溫磕磕巴巴自己都不知道在講什麼，腦子已經被成親兩個字砸暈了。
魔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本王沒有長輩，要麼死光了要麼被本王殺光了，無所謂，至於你……你有什麼長輩？父母？他們喜歡什麼？他們喜歡什麼本王送什麼，總不會有錯，你還有什麼問題？”
陳溫正想講話，突然聽見門外一道無奈的聲音。
“死光了……你是不是把我也忘了……”
是魔王的父親。
陳溫下意識緊張起來，卻被魔王抱著無法動彈，隻好小聲道：“大王，放開我，你爹在外麵……”
“嘶……聽話點，彆動來動去，本王又要硬了……”魔王等人不動彈了，才心滿意足衝外麵揚聲道：“你都死了幾千年了，大不了成親那日本王給你墳前倒杯喜酒，讓你高興一下。”
＊＊＊
兩個時辰後，滿臉不高興的魔王被魔醫按在床上檢查，陳溫則麵紅耳赤的將自己從魔王懷中拔出來。
出來的匆忙身上也隻能簡單的清洗一下，腰上繃帶來都不及換。
陳溫剛一出門，就差點撞上一人。
是先魔王。
想起對方的身份，陳溫拘謹的行了一禮，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隻好站在原地乾巴巴的笑了一下。
“彆緊張，你就按人間的習俗，喊我伯父好了。”
“伯父。”
陳溫見對方笑容和善，慢慢的也沒有那麼緊張了，對方示意他跟上，兩人在魔宮中慢慢走著，兩旁的蛇衛目不斜視，北方有陣風吹過來，他好不容易想起一個話題，正要開口，就聽先魔王低聲道。
“其實，我真的沒想到，他哪怕忘了你，還這麼喜歡你。”
陳溫心底一突，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先魔王又說道：“你知道嗎？這樣喜歡一個人類，對妖魔而言，是很危險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血肉已經徹底變為妖魔，可你的心還是人類的心，人類虛偽欺詐，心思比世間萬物變化都要來的多，在這點上，妖魔從來不是對手，想要打敗敵人，妖魔必須要沒有心。”
“可是，他有了心。”先魔王停住腳步，回頭看向他，“你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嗎？”
陳溫對上那雙和魔王相似，卻更為滄桑溫和的眼眸，忽然笑了。
“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我不讚同您說的話，人心有冷的一麵，可也有溫暖的一麵，並不隻有虛偽狡詐，就像妖魔，不也有接近人的一麵嗎？您費儘千辛萬苦找我來這裡，不也是愛嗎？”
先魔王沉默不語。
他想起哪怕被他威脅過依然選擇實話實說的蝸牛丞相。
又想到魔王比過去更多的笑容……
“我確實太弱了，在您的眼裡我配不上大王，可我……是真心的喜歡他，我現在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若哪一日，他遇到危險，哪怕隻有一點點力量，我也會擋在他的麵前，這一點，無關正義或者邪惡，人類與妖魔。”
先魔王聽笑了，搖搖頭，“可事實上你保護不了他，相反，你和他之間更可能會反過來。”
“我知道，可我……”
“你不需要和我說這些。”
先魔王打斷他，他想起自己查到的事情，緩聲道：“我且問你，跟你一同來那個孩子，和你是什麼關係？”
方應棠？
陳溫抿緊唇，“那是我的師弟，他隻是陪我而已。”
“陪你？什麼樣的關係需要用精血下咒做追蹤？”先魔王負手而立，冷聲道：“我便實話講了，作為父親，我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和一個與自己師弟關係不清不楚，與師尊亂倫的人在一起。”
陳溫愣住，他像是沒有聽懂這番話的意思一樣，過去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什麼叫不清不楚，什麼叫……亂倫？”滔天的怒火襲上心頭，陳溫厲聲道：“哪怕您是長輩，也不該這樣妄論他們！”
“我妄論？”
先魔王認為陳溫在狡辯，滿臉無奈，“鴛鴦戲水，這藥在我活著的時候可是風靡一時，你和上清的事情，彆人會被你們瞞過去，我可不會。”
“胡說八道！”陳溫上前一步，毫不畏懼的直視眼前人，“我和師尊清清白白，什麼鴛鴦戲水，我……”
就在這時，一道震天撼地的轟鳴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蛇衛吹響有敵來襲的號角聲。
熟悉的金色劍光在空中蓄勢待發，陳溫麵色一變，“是師尊的劍陣……他竟然找來了，糟了，我得去找大王……”
他顧不得眼下，急匆匆往寢宮跑去，可恨魔力被封，陳溫隻能靠兩條腿跑過去，等到的時候，就看見一道劍光向魔王攻去——
那一刻，他忘記了自己纔是肉體凡胎的一個。
他衝過去，一把抱住魔王，金色的劍光紮進他的肩膀裡，血濺濕了白衣，魔王的怒吼聲震徹雲霄。
飄在半空中的先魔王恰好看到這一幕，腦中浮起那句他原本當玩笑聽的話——【若哪一日，他遇到危險，哪怕隻有一點點力量，我也會擋在他的麵前。】
掌心醞釀的魔力散開，他已經失去了鏟除對方最後的機會。
長長的歎了口氣，“果然是老了，我竟然也會不忍心。”
“可惜我的時間太短了，什麼都做不了，玄女，沒想到我們的孩子竟然也和我一樣長了顆人心，我隻希望，這顆心不要像我一樣，被心愛之人活生生的挖出來。”
64
魔王緊緊抱住陳溫，心急如焚，語調都變了。
“誰允許你擋上來的？疼不疼，讓本王看看……”
他連著問了好幾句，卻見陳溫隻是麵色蒼白的看著前方，並不回答。
魔王意識到不對勁，隨著視線看去，隻見一道人影在劍光之中，冰冷的眉眼彷彿浩浩山河，銀色的瞳孔裡充斥著怒意。
他認得這人，千年前他們也打過一架。
上清。
正道中最上麵的那個人。
魔王嗤笑一聲，不過一個被正道養起來的傀儡罷了，他還以為是什麼玩意兒。
“寶貝兒，彆怕，本王這就把他抓起來讓你玩兒。”
嗜血猙獰的魔力在周身聚集，天地都為之變色，直到一隻手顫抖的抓緊他，耳邊傳來陳溫細弱的呼喚聲。
不是喊他，而是上清。
“師尊。”
魔王瞪大了猩紅色的眼瞳，魔力微微一滯，在他怔忪的時候，山呼海嘯的劍勢向他擊來。
＊＊＊
陳溫想過上清發現他不在時，會雷霆大怒，卻沒想到對方會孤身一人追到魔域來。
“師尊……”
對方彷彿沒聽見他的喊聲，起勢攻來，陳溫情急之下，把魔王往旁邊一推，禁製打破，凝滯的魔力再度執行，卻破損了五臟六腑。
他吐出一口鮮血，抵起魔力虛虛的擋在身前。
就在這時，滔天的魔力從陳溫旁邊揮出，夾雜著烈焰，彷彿咆哮的魔龍向上清攻去。
魔王怒道：“找死！”
金色的靈光隻擋住一部分，餘波掃過去，上清硬生生受了這一擊，緊抿的唇間泄出一絲血色。
“師尊！！”
不知道是不是陳溫的錯覺，師尊這時的狀態極為不對。
剛剛那一下明明可以躲開的？為什麼不躲？
眼見魔王還要再攻上去，陳溫一把將人按住，“彆打了，那是我師尊。”
“本王知道！”魔王被按的怒火更盛，“打的就是他！他方纔都要殺了你，你還攔著我？”
“他沒有要殺我，剛剛那一擊分明已經撤退了，否則他怎麼會受傷？”陳溫急的不行，不知該怎麼處理這種情況，“你……你信我，大王，他不會傷害我的。”
出於某種直覺，魔王並不相信眼前人隻是簡簡單單的師尊。
“好，本王聽你的。”
說完，魔王拽過人低頭吻了上去。
霸道炙熱的氣息充斥在唇齒之中，直到陳溫呼吸不過來才微微分開唇，猩紅色的眼愉悅的眯起。
他注視著不遠處的上清，愉悅的舔了舔嘴唇。
“你說的對，本王都要和你成親了，到時候你就是本王一個人的，至於你的師尊，本王也會將你當作至親一樣好、好、養、老、送、終。”
養老送終四個字說的格外意味深長。
上清握著劍柄的手不停收緊，劍聲長鳴，驀然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兩人身邊。
銀色的眼瞳彷彿染了血，“邪魔敗類！”
“打就打！本王會怕你！”
魔王冷笑一聲，身型驟然變得龐大無比，他在陳溫身上放了個法寶，迎了上去。
＊＊＊
陳溫很少這等無力的時候。
魔王將他困在原地，兩人如同兩頭剛放出囚籠的凶獸碰撞在一起，攪的魔域的上空風雲亂動。
星子般的精靈嘰嘰喳喳的逃走，修為低的妖魔化為原型瑟瑟發抖，所有攻擊都有意識的避開他所在的位置，他除了肩膀上的傷口乾乾淨淨，卻也無能為力。
雪白的蝸牛丞相走過來，爬到他耳邊給他出了個主意。
“這、這能行嗎？”
陳溫有點不安，“他們知道後會生氣吧？”
“陳公子，形勢所逼，相信我，這是最快能讓他們停下來的方法。”
陳溫隻好點了點頭。
上方打鬥劇烈，一人一魔卻都不約而同分了一縷神給法寶中的人。
忽然間，他們看見陳溫力竭般的暈倒在地，魔王身型一僵，顧不得身後的攻擊衝了過去，一把將人抱起來，收起法寶。
“你怎麼……”
話音未落，就被陳溫點中了xue道。殼來茚葻
這個xue位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隻會讓人暫時不能隨意行動而已，更何況，對魔王來說，這點力量他輕輕鬆鬆就能破掉，陳溫也知道，他隻是想表明自己的態度
可魔王顯然氣壞了，抱著人惡狠狠道：“好啊，膽子這麼大敢騙本王，你就仗著……”
“大王！”
“……好罷，給你個麵子，本王休息一下。”
“謝謝。”
陳溫這才鬆了口氣，他又去看上清，對方一襲白衣，金色的劍在腳下，冷冰冰的看著這一幕。
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打過來。
麵對師尊，陳溫便沒有了和魔王的輕鬆自在，想起偷溜前發生的事情總覺得頭皮發麻。
他低著頭，小聲喊了句：“師尊。”
“你還知道我是你師尊？”
上清看著他片刻，忽而涼涼的笑出聲，“可真是我的好徒弟，所以說，你說的有事情就是忙著來魔域和一隻妖魔私定終身？還毀了自己修行之路？亦或者根本不想認我了？”
“絕無此事！”
陳溫激動之下咳出一口血沫，上清皺起眉頭，上前檢視，猛地變了臉色。
“你的身體怎麼會如此虛弱？妖魔之心呢？你給了他？！”
陳溫沒料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隻好努力笑了笑，“不礙事，還可以繼續修煉。”
“糊塗！”上清揚起手，卻始終沒能狠心打下去。
“你知不知道，你根骨已毀，全靠這妖魔之心才能修煉，失去了它不僅僅身體虛弱，修行之路更是雪上加霜！”
“我知道。”陳溫頓了頓，“可是，不這麼做的話他就要死了，命總比一切都要重要，對不起，又讓師尊失望了。”
不知為何，這話一出，陳溫覺得上清看他的目光不僅是失望，反而多了份悲哀。
“你竟然也知道……命比一切都要重要……”
上清看著他，“那你作踐自己身體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
陳溫心口一疼，幾乎被對方的目光看的喘不過氣來，他想問，你不是不在意我嗎？
可到最後，他隻能躲開對方的視線，跪到地上。
“對不起，師尊，徒兒甘願受罰。”
“陳溫，我就問你一句話。”
上清擡起他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銀白色的眼眸冰冷無比，“你是選擇和他斷了，還是和我這個師尊一刀兩斷？”
陳溫渾身一顫，發涼的手指痙攣般的抽搐了兩下。
“說話！你啞巴了不成？！”
魔王忍無可忍，走過來想將人拉起來，“上清，你要針對的人應當是本王，而不是他！”
“這是我的徒弟，和你有什麼乾係？”
上清怒吼出聲，聲音下是強忍的殺意，他知道若是再動手，陳溫絕對會千方百計的阻攔。
可現在就好了嗎？
陳溫頹敗的跪在地上，眼淚一滴滴滾下來，上清心口疼的厲害，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腦子愈發疼痛，他想到還沒上淩源的時候，小小的陳溫在自己懷裡撒嬌，他又想到自己在發現陳溫失蹤後，幾欲發狂，心急如焚的姿態，突然覺得很可笑。
為什麼要忍？
為什麼要拱手讓人？
這明明是自己的！
什麼天道？
什麼淩源？
都讓他們滾！
“既然選不了，那就彆選了。”
在陳溫驚懼的目光中，上清祭出一個白玉色的瓶子將人吸了進去。
魔王想拉住人卻隻扯斷了對方的衣袖，他目眥欲裂，蛇尾狠狠往上清身上砸去，“上清！！把人還給我！！”
上清不理他，甚至沒有躲開這一擊，揮劍撕開空間離開了原地。
魔域上方雷鳴陣陣，猶如萬劫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