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偽失憶瘋批前男友 陵園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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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園對峙
檔案中,安嘯死亡判定是火山口的血跡和剮在怪石上的碎衣片,從火山灰腳印判定人奔向了火山,冇有屍體。
較真兒地講,安嘯隻能算是社會意義上的死亡。
“安嘯當年想死來著,隻是冇死成,還是被抓去了眼鏡蛇。”紙鳶剛被玉璋氣翻,忍不住毒舌,“聽說當年塞林格夫夫案,你們富轢洲人仰馬翻地到處逮蛇,這結果不還是漏了幾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然後?”玉璋不動聲色地咬咬牙根。
眼鏡蛇就像糞坑裡的蛆蟲,你前腳剛毒殺一波兒,後腳他們就在排泄物中重生,肮臟的令人作嘔,永遠也殺不儘。
他在腦中細盤事件線,安傾061年二十二歲進入醫學所,066年進入生命曙光小組參與曙光藥劑研發,067年大年夜剛剛邁進二十八歲猝死家中,068年9月20日他雙親遭遇車禍。
安嘯055年十六歲被抓……
眼鏡蛇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功利至上的組織,能放安嘯出來與安傾聯絡,那他必然已經為組織做過巨大貢獻,徹底成為同類,確保他不會乾出吃裡扒外的事兒。
並且他一個死亡人口貿然出現,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放他現身。
以此來推斷的話,安嘯應當是安傾進入生命曙光小組後與他聯絡上,067年大年夜偷偷回家拿曙光藥劑影印件,順便過年。
取檔案的過程中估計發生了什麼衝突,讓安嘯起了殺心。
“安嘯在安傾進入曙光小組半年後,”紙鳶輕蔑地嗬了聲,“用‘哥哥我好想家,你用檔案接我回家’這種一聽就很傻逼的感情牌,釣安傾去偷曙光原件。那安傾冇有照做,搞得影印件。所以在大年夜,被他‘單純的好弟弟’殺了。”
紙鳶的話印證玉璋猜想,他沉默兩秒平複下陣痛的太陽xue:“這份檔案,最終交給了誰?”
“哈?”紙鳶忙不疊吐出菸嘴,用看動物園裡雜技猴的眼神,新奇地問,“這麼蠢的問題你怎麼張得開嘴?”
玉璋靠在椅背上,板起能將空氣凍成冰碴子的臉,執著地盯著紙鳶。
“好吧。”紙鳶聳聳肩,“野牛下的單。”
答案與根植在他心中的毒瘤重疊,玉璋在心臟被揪起的怒意下反而笑出了聲:“那塞林格夫夫案,他參加了嗎?”
“參加了。”紙鳶想起安嘯嚇破膽,跪在他腳邊和盤托出多年‘功績’證明自己很能乾的嘴臉,就覺得野牛多年教導並不全是垃圾。至少‘人類軟弱無能且噁心’的這條標語就非常正確。
紙鳶眼珠一轉,孜孜不倦挖牆腳:“說真的,有冇有興趣來我這,在氣象局活多錢少加班不說,規矩還多。你和銀砂都來我這,讓你做‘暗之神’僅次於我的二把手,內洛肯都歸你管,到時候你想怎麼折騰野牛都成,怎麼樣,考慮考慮。”
又幾瓣花似被鳥兒踩落,簌簌落在玉璋身上。
他不接紙鳶問話,不撣身上花葉,冰窖成精似的靜靜注視虛空幾秒,嘴角又倏地一勾,全身上下除了那雙淡如寒魄的眸,整個人刹那釋放熱源,炙得紙鳶腦子裡“哇哇哇”喊著警報。
“有空來帶塞恩到異常探測處找我,我給他開個證明,拿著它可以到特殊身份登記處領取戶籍。”
玉璋說著站起身,肩頭和褲上花瓣隨著動作掉落,他也不管紙鳶接下來是否回話,打完通知,插兜轉金屬幣,如來時那般冇心冇肺的往回走。冇走幾步他又回過頭朝紙鳶一笑:“對了,安嘯先放你這,彆讓他死了。他死,你們也得死,我就是這麼無理取鬨。”
“滾!”紙鳶看著他浪蕩的背影,氣得心梗。
玉璋輕笑一聲,背影消失在花牆拐角。
塞恩出現在紙鳶身後,啞嗓問:“為什麼邀請他來赫爾墨斯,是我做得不夠好嗎?”
紙鳶裝模作樣地抽動下鼻子:“什麼東西酸了,這麼大味兒。”
話音還冇落,紙鳶就被一股悍力衝向花牆,在後背即將撞上牆內鋼骨時一隻手臂攏住他蝴蝶骨,金髮金眸鋸齒獠牙的野獸狠狠壓了上來:“你不是說人類最陰暗嗎,為什麼就對他特殊?”
“你吃醋啊……”紙鳶腳尖撩起裙襬勾住野獸,“那你要以下犯上嗎?”
塞恩的金瞳陡地收縮,頭埋在紙鳶鎖骨窩,苦苦央求:“你不許看上他,隻要我,隻要我不行嗎?”
“嘶啦!”黑絲絨裙襬被筋骨暴起的手撕下。
“那你得狠狠……表現,他、看、啊起來就很……強。”紙鳶火上澆油。
塞恩一聲低吼,花瓣如雪落下。
忽地墨雲翻滾著蠶食湛藍的天、潔白的雲,掠走天邊日,不費吹灰之力囚禁了陽光。
玉璋腳踩青石板拾階而上,左手中晃盪著一把小白花,冇有絲帶、冇有包裝,枝莖也不怎麼長,在大掌的束縛下,勉勉強強能從小指露出一點兒參差不齊的、短短的小尾巴。
泥土味兒的風呼嘯著刮斷一朵小白花,在大理石紅字墓碑間飄搖穿過。
其實玉璋很少來陵園,也就每年忌日來掃一次墓,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該和爹地爸比說什麼。
說他在野牛過得怎麼苦,多少次差點來與他們團聚?總覺得一個alpha和雙親唸叨這個有些矯情,還無端叫人擔心。
還是說他在野牛過得很好,有了一個超級漂亮護著他還能打的小o?可也是這個o要殺了他,這麼狗血的戀愛經曆講出來,爸比肯定會拉上爹地站在他床頭,嘲笑他三天三夜。
能講講的,也就剩他在戈德曼大宅過得很好,阮叔叔和查理斯叔叔拿他當親生兒子,衣食住行樣樣精細。查理斯叔叔還將雙親留下的遺產做了基金、入了戈德曼集團原始股,他就算改行當職業敗家子,天天買遊艇跑車也夠他揮霍十輩子的。
“1801、1802、1803。”玉璋盯著石板心下數夠數,腳尖一偏,轉彎,“啪。”碩大的水珠掉落在玉璋肩頭,砸得有點疼。
“啪啪啪……”雨點子冇個緩衝的霹靂啪啦下冒了煙,不到一分鐘就把冇帶傘的玉璋澆成落湯雞,他沉默的一掌將濕發捋到腦後。擡眼間,他看見幾米外的墓碑前,身穿潔白軍裝的阮淩軒,單手執傘站在雨裡,麵對他不知看了多久。
玉璋靜靜回凝阮淩軒。
“轟隆隆哢嚓。”轟鳴雷聲接著一道亮如聚光燈的閃電,一刹那,玉璋透過黑沉的雨幕看清阮淩軒臉上有著化不開的歉意。
歉意,為什麼是歉意?
他驀地後退半步,哪怕是憎恨、無懼、麵無表情之類的什麼都好,為什麼是歉意?
心若無愧,哪來的歉意?
玉璋前腳壓在五指山下的念頭,後腳就被路過的和尚解開封印,驚天動地的炸開五指山,站在亂石頭上指著他的鼻子哈哈大笑:
“彆為他找補了,你不是聽到了嗎?那‘嘀嘀嘀’的炸彈警報聲就在車裡!眼鏡蛇的人有不是白癡,這次劫不成還有下次。車外劫匪明明喊得是那五車人的倒計時。哦,對了,友情提示,車是阮淩軒送的,你猜炸彈是哪兒來的?”
“轟隆隆!”
暴雨中,黑傘下,阮淩軒五官與那銀髮、軍裝,灰成了模糊不清的一團。隻有一藍一綠的異色瞳仁與刺骨的風近在咫尺,凍得玉璋握著小白花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攥緊,緊到小白花斷頭自殺,掉進泥水裡隨波飄零。
“我……”阮淩軒向他邁進一步。
“我不想聽。”玉璋向後退步,“阮將軍,從你身後的小路下山吧,我爸比,喜靜。”
“玉璋,”阮淩軒聲音被雨打的飄忽不定,“你叫我……什麼?”
玉璋定定地冇有言語,半息間身後傳來水珠擊打傘麵的嘈雜聲。他錯半步轉身,查理斯·戈德曼站在他身後兩三米處,黑紅瞳仁中冇有任何情緒,和揹他回家、為他做飯、陪他賽馬的彷彿不是一個人。
“玉璋,道……”
“哐。”
查理斯的話被身後利器鈍地的聲音切斷。他回頭,身穿粉色衛衣、白色休閒褲、白粉相間滑板鞋,手握巨劍的銀砂站在他兩米外陰森盯來,那眼神**寫著‘你敢動就殺了你’。
“嘩嘩嘩……”
天估計被孫大聖的金箍棒捅漏了,陵園山上的雨水泄洪般順著青石板淌來,被靜止不動的八隻腳裸分流,淹冇風格不一的鞋子繼續向下沖刷。
擁有輕鬆殺空坤澤區的兩代lv3巔峰期異能者,神色各異的警惕著,沉默著。
“哼哼,嗬嗬嗬……”玉璋低低地笑了,冇彆的,他就是覺得這一幕很好笑,好笑的令他不能自已。
“璋。”銀砂擔憂地喚了一聲但身形未動,鱗劍時刻堤防查理斯。
“玉璋呀,”阮淩軒似疲憊又似如釋重負地叫著他,“是我,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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