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芳年 第七十九章 董八自首
“嘻嘻,發財了,發財了。”雷鳶笑的像隻偷到肉的小狐狸,“這董老八還真是一頭肥豬。”
“姑娘,他到時候會真的去自首吧?”豆蔻還有些不放心。
“他會的。”雷鳶把銀票塞進懷裡,又將一疊紙包進那個油布包,“他已經是驚刀之豬了,根本猜不到咱們在誆他。到時候你彆下車,畢竟他都以為昨晚你已經死了。”
到了約定的地方,早見巷子儘頭柳蔭下停著一輛馬車。
雷鳶走過去隔著馬車問:“董八少在裡頭嗎?”
“我在!我在!田公子你真的來了。”董遲一聽雷鳶的聲音立刻哭了出來。
讓雷鳶取銀票救自己,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那麼多的錢,拿了之後走掉完全有可能。
“彆哭了,董八少。”雷鳶還在繼續扮好人,“我還給你買了早飯。”
董遲坐在車裡,有兩個人一左一右夾著他。
他的眼睛被蒙著,哆哆嗦嗦伸出手來,接住了還熱乎的包子。
“銀票呢?”車裡的人問。
“在這裡。”雷鳶把布包遞了過去。
“這周圍有不少我們的人,你們最好彆耍滑頭。這裡頭的事要爛在肚子裡,敢說出去就等著被追殺吧!吃完了包子滾下車去,再往前走轉到正街往西就是大理寺了。”那人接過布包,檢視了一番,然後揣進了懷裡。
董遲狼吞虎嚥地吃著包子,有幾次噎住了,他拚命地用拳頭捶自己的胸口。
好容易吃完了,他下了車,將矇住眼睛的黑布扯了下去。
這裡是一處偏僻的小巷子,看不見有人經過。
如果他這時候想耍花樣,毫無疑問會被當場殺了。
他知道再往前走就會走到街上,但那些來來往往的行人中也一定夾著綁架自己的人,如果他不去自首,就會橫屍當街。
“董八少,且放寬心。”雷鳶一邊陪著他慢慢向前走一邊道,“文大人說了,事已至此。你也不能不去自首,畢竟他也沒辦法護你一輩子周全。你去了之後他會想辦法為你疏通的,儘量讓你少受苦。”
“好,我知道了,多謝。”董遲木訥地點了點頭。
“還有,咱們雖然相識日淺,可也算是共患難的,我在這裡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雷鳶欲言又止。
“田老弟,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人都說患難見真情,你的話自然是金玉良言。”此時的董遲實在無助,當然是信得過雷鳶的。
“若實在一切無法挽回,你不妨以功贖罪。”雷鳶道,“律法裡是有這麼一條的,彆的不說,那郭縣令的罪行你想必知道一二,到這個時候隻能顧自家了。”
雷鳶的意思董遲當然聽懂了,如果他能做汙點證人,自身的罪責就能減輕。
這法子損人利己,但他確實需要。
“多謝你了,這時候還能幫我謀劃。”董遲此時對雷鳶真是感激不儘,“若有緣相逢,我定會儘力報答你今日的恩情。”
“董兄說這話就客氣了,往前的路我不能陪你過去了。”到了巷子口雷鳶道,“咱們就在這兒作彆吧!”
“好,田老弟你也多保重。”董遲有些呆呆地說。
雷鳶轉過頭要走,他卻忽然叫住了她。
“怎麼了?”雷鳶問。
“田老弟,咱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董遲微微眯著眼睛,有些疑惑地問。
“咱們昨日不是見過?”雷鳶笑了。
董遲沒再說話,方纔雷鳶轉過頭的時候,那個側臉讓他有種似曾相識之感,可是再仔細想,他的確是昨天才第一次見雷鳶的,在此之前二人並無交集。
此時太陽已經升高,街上的行人熙來攘往。
董遲慢慢地走著,朝著大理寺走去。
他總覺得有很多雙眼睛落在自己身上,有很多隻手悄悄握住藏在袖筒裡的刀。
他在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即將麵臨牢獄之災的痛苦中來回翻複,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阿大和阿二昨天已經被連夜送走了,不知被弄去了哪裡。
他們還會回來找自己嗎?像他們許諾的那樣繼續服侍自己。
還是說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音信?
他不知道,他根本分辨不清真假。
他忽然恨起了自己的父親,如果他能少做點兒孽,自己現在是不是還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
雷鳶藏在暗處,看著董遲走進了大理寺。
“回去睡覺,”雷鳶打了個哈欠,“對了,母親和二舅母今天應該回來了。去買些點心和蜜餞帶回去,好叫人知道咱們上街是乾這個來的。”
“嗯嗯,咱們這就去買。”豆蔻開心的像隻小麻雀,“那董老八去自首,白大嬸他們的案子就有指望了。等到沉冤昭雪的那天,我一定要去恭喜白大嬸。”
“這是自然。”雷鳶也高興,“也讓人們都看看什麼叫邪不勝正。”
主仆兩個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賣點心的地方。
“對了,再多買一份吧!給梅姐姐送去,前些日子她幫我製香,那可是個大人情。”雷鳶道,“就是她愛吃的那幾樣兒,彆買差了。”
“放心吧,姑娘,我還沒糊塗的這份兒上。”豆蔻笑道,“回頭我就給朱大姑娘送過去,保證還是熱乎的。”
買完了點心,雷鳶回到家,豆蔻則又帶了個小丫頭給朱洛梅去送點心。
快到午飯時候,她母親甄秀群回來了。
看雷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便上去打她的屁股:“我不在家你就胡哄,昨晚又做什麼了?今天都這時候還不醒。”
“哎呦我的親娘,我一早上就排隊去給你買點心了,你可真是冤枉死我。”雷鳶苦著臉委屈道。
“好了,好了,是我冤枉你了。”甄秀群笑道,“娘隻是兩天沒見你想得慌。”
“我也想阿孃了。”雷鳶摟住母親的脖子,“今晚我要到阿孃房裡去睡。”
“你呀還和小孩子一個樣。”甄秀群也攬住女兒,“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在她眼中小女兒還是一派的天真懵懂,不脫小孩子心性。
卻不知雷鳶實則是個成了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