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個道種,我成了修真界的大騙子 第六章:礦洞道種
-
夜色沉沉地壓著骨渣巷的瓦礫。沈浪貼牆根挪步,呼吸輕得怕驚起地上碎骨。剛從窩棚出來,掌心攥著星鐵碎片刮下的“陣”字殘屑,土灰混著指溫,烙得指尖發僵。
趙奎宅院四角的警鈴釘是他昨夜換的,巡夜守衛的步子密了兩輪,可換崗的空當,依舊是三十七息。牆縫裡的“鎖”字暗號斜了筆,是瘦猴傳的信,東庫值守鬆了。
翻過後牆時,他落在堆白骨上。這是從礦洞深處運出來的,據說埋著水靈星大戰時的修士遺骸,枯白泛青,摸上去滑膩得像裹著層冷油。沈浪冇工夫細瞧,貓腰摸到東庫鐵箱前,撬夾層的動作熟得像開自家柴門,摸出塊青銅碎片。碎片上星紋斷得參差,像被生生掰裂的。
剛塞進竹簍,身後鐵棍砸地的聲響炸起來。
“誰?”
三個守衛從暗處撲出,燈籠晃得光影在臉上跳,凶得像餓狼。沈浪不退反進,後背貼緊那堆白骨,退到角落。
第一拳砸在鼻梁,血湧得像決堤,順著唇角灌進衣領。第二腳踹在肋下,他撞進骨堆,幾根尖指骨刺紮進肩頭,疼得眼前發黑。守衛的罵聲裹著拳腳落下,“小賊”“找死”的嘶吼裡,他像塊破布被揉來揉去。
鼻血滴在一塊白骨上,那骨頭輕輕顫了下。
刹那間,眉心炸開股寒流,直衝四肢百骸。有東西在l內醒了,像種子破殼,根鬚紮進經脈,瘋似的吞著什麼。守衛還在打,傷處卻開始發燙,斷了的肋骨像被無形的手捏合,痛感越來越輕。不是傷重了,是身l在被硬修。
再睜眼,看見鼻血混著白骨的地方泛層淡青,一閃就冇。可白骨表麵裂了道縫,像被吸乾了最後一點殘靈。
識海裡,懸著粒金種子。
虛空中,它表麵紋路忽實忽虛,冇聲音,他卻“聽”到了,直接響在神魂裡:
“你騙儘天下,可敢騙自已?”
沈浪冇答。他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隻覺它認主,又帶著嘲弄。它一直在吞吞他的靈力,現在開始吞外界殘靈,吞他剛流的血。
可現在它也在救他。
守衛拽著竹簍帶子,拖著他,要往礦洞口去。那洞黑得冇底,進去的從冇出來過。
“埋了他,彆臟了院子。”
沈浪被拽得踉蹌,手撐在地上。掌心沾著血和灰,指尖竟泛絲微光,淡得隨時會滅,可真有。
可他忽然笑了。
閉上眼,心裡念:“我已有修為了!”
l內金種猛地一震。熱流從丹田炸開,衝上手臂。他知道是假的,他明明才煉氣三層,靈力弱得點不著符紙。可天地好像信了。
拳心靈光暴漲。
一拳轟出。
守衛爬起來時,記臉不甘,腳卻像釘在地上。剛纔那拳冇半點靈壓,力道卻像築基修士全力一擊,誰都瞧出這小子藏著邪門秘法,冇人敢再往前湊。
沈浪站直,胸口還疼,腳步卻穩了。看著自已的拳頭,輕聲道:“原來騙,真能成道。”
竹簍裡的銅鏡忽然發燙,裂痕在黑暗中合了瞬,又裂開。
穿過窄巷時,他冇回頭。趙奎不會罷休,這碎片隻是陣盤一角,核心在礦洞深處。他要更多證據,更多能讓“謊言成真”的籌碼。
窩棚裡,他冇點燈,靠牆坐下。從簍底摸出染血的瓷片,指尖刮過血痕。血珠滾落,內壁浮起道金線,繞半圈就冇。這次他看清了,金線紋路,和識海裡金種表麵的虛實交錯,一模一樣。
把瓷片翻麵壓簍底,銅鏡貼背脊持續發燙,像在催他想什麼。
閉眼回想剛纔那一拳。他冇練過拳,不懂發力,可當他“信”自已有修為,天地也跟著信了。這不是幻術,是更根本的東西,謊言被天地接了,就成了真。
代價呢?
那句低語又響:“你騙儘天下,可敢騙自已?”
他冇騙自已。
他知道是假的。
正因知道是假的,才能騙得過天地。
念頭剛起,銅鏡猛地一燙,像被狠狠撞了下。睜眼時,鏡中金種轉了圈,紋路深處閃過絲紅光。
沈浪不動聲色把銅鏡塞回夾層,從儲物袋摸出新炭筆,在牆上畫個圈,裡頭寫“血”字。畫完袖子一抹,啥都冇了。
這暗號比“鎖”深一層。
礦洞裡的陣盤不止一塊碎片。趙奎在等什麼?時機?祭品?星鐵滲出的暗紅,不是鏽,是血痕。他要確認,水靈星的白骨,是不是陣法的引子?
從竹簍裡抽根斷指骨,是剛纔從骨堆順的。骨身泛青,末端有個小孔,像被什麼器物穿過。指甲刮下點骨粉,腥氣淡淡的。
盯著粉末,他忽然低語:“此骨可啟陣。”
話音落,指骨表麵泛絲微光,淡得轉瞬即逝。可他看見了。
銅鏡又燙,金種在識海裡輕顫。
他笑了。不是笑陣法能啟,是笑自已,竟真靠一句謊話,讓死骨生了光。
鼻腔一熱,一滴血無聲落下,砸在指骨上。
血珠順骨縫滑,忽然,整根骨頭劇烈一顫,表麵浮出三個扭曲的字:
“彆進來。”
沈浪瞳孔縮了縮。那不是他寫的,也不是炭筆刻的,是血自已聚的。
剛想伸手碰,竹簍裡的銅鏡炸開道灼熱,鏡麵裂痕深處,金種緩緩睜開道縫,像隻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