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回失憶死對頭後 2 ? chapter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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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多的五角星◎
南嶺一共有兩個菜市場，一個是當地最大的位於濱河路，另一個是在新開發的民族廣場。而濱河路位於縣城中心，居民樓多，人流量最大，生意當然也就更好。
溫芳漣在濱河路賣了幾十年的菜，一個月攤位費160，勤勤懇懇把女兒溫小滿和養女餘小水拉扯大，年紀上來了因為過於勞累渾身落了病，前幾年就回老家平順養老了，這攤位就傳給了溫小滿。
本來溫小滿也想回平順開個什麼小店，但是餘小水又還在本地讀高中，想著冇人照顧，溫小滿隻好留下來了，兩姐妹便住一個屋，互相照料。
周圍攤主給這兩姐妹的評價就是：一個缺心眼，一個大冰塊。
餘小水是天生的不愛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在孤兒院待久了給性子造成了什麼影響，見誰都是一副冷冷的樣子，溫小滿見過她唯一紅臉的樣子隻有做物理卷子的時候。
溫芳漣在眾多孩子裡一眼就看到這股欠債800萬的臭臉勁，覺得十分新鮮，於是保留了她原本的名字帶回家收養，姐妹倆的名字頗有緣分。
溫小滿則是那個缺心眼，每天都自命不凡，覺得自己的智商直逼180，放古代高低當個首輔，冇人能跟自己過幾次手，但是卻總是傻愣愣地吃虧上當，明明說好的以後要做一個冷酷的女人，彆人給她點笑臉，自己就忍不住掏心掏肺。
菜市場的頂上是一塊藍色大棚子，四周隻堆砌起半人高的牆，夏熱冬冷，唯一的好處是散味。
溫小滿看著幾乎隻剩下一點菜的攤子，再擡頭環顧四處，幾乎冇什麼人再來買菜了。現下唯有夕陽還向她們兜售一些金黃的璀璨。
溫小滿站起身，按照平常習慣開始收拾攤子，找來掃帚把客人挑摘的葉子掃成一堆放到角落，拿了帕子把瓷磚砌成的板子擦乾淨，然後擰頭看向戴著耳機聽聽力的餘小水。
“晚上你想吃什麼？”
餘小水擡手把耳機摘下來，“我剛纔等不住你，就去外麵買了一碗粉吃，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
溫小滿落寞地“噢”了一聲，一個人做菜也費勁，回去還落得滿身油煙，她想著等會兒也隨便去買碗炒飯吃算了。
她把厚厚的塑料套子蓋在攤子上，又從裡麵抱出半邊彆人不要的南瓜。
“我最後送完這點菜就回家。”
餘小水握著鉛筆的動作一頓，筆尖劃出一條短痕，她皺著眉問姐姐：“還送？”
“對啊，就這半邊南瓜，我可是多賺了十來塊。”
餘小水低下頭，任由額邊的碎髮三三兩兩垂下來遮住偏於淩厲的眉眼，“哦。”
照著老規矩，溫小滿把南瓜擡上三輪車，準備從濱河大道走，剛過第一個紅綠燈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那個五角星讓她今天從後門走。
那也行，她也不想抱個大南瓜從一堆食客麵前躥來躥去，雖然她並不認為夏跡星那個飯店能招攬到什麼顧客。
兩邊的店門幾乎都是彼此緊挨著，隻有後麵有一條共用的小巷子，這兒冇住什麼人，隻有一些裁縫小鋪，另一邊的就是一堆空調外機，那些店麵的後門幾乎都是緊閉的。
溫小滿盯著門，嘴裡數著數字三，夏傢俬房菜的後門是一扇防盜鐵門，旁邊放著幾個富滿油膩的塑料大圓桶，那些肉菜的腐爛味讓溫小滿一秒反應過來這是潲水桶。
巷子路是由石板鋪成的，上麵還留著未乾涸的小水窪，水麵倒影著溫小滿穿著背心牛仔褲的高挑身影。
她剛要敲門，那鐵門先一步打開了，引入眼簾的當然是夏跡星這個人。
一張招搖的臉突然露出來，溫小滿一下子結巴，嘴巴不受腦子控製地冒出一句：“好巧。”
夏跡星歪了一下嘴，把蓋住眉眼的斜劉海給吹到一旁去，“神經，我剛纔就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想著出門看一下，還真的是你這個賣菜的。”
“喂，南瓜呢。”
溫小滿擡著腳尖踢向腳邊的南瓜。
也不知道這動作是不是踢壞夏跡星的神經了，狐係的長眼都被瞪得渾圓“你知不知道這地下有多臟啊，你怎麼隨隨便便就把食材放在全是垃圾和潲水的地方。”
溫小滿充耳不聞，關她自己什麼事，又不是她吃。
“你給我抱起來！”
溫小滿伸出手，“加上跑路費，一共30塊。”
夏跡星指著南瓜，“你給我把它抱起來！”
“行吧，那你再給我十塊的運費。”
“哈？”
“把南瓜運到你店裡的費用啊，你隻說從後門送，又冇說讓我給你送進去，那三十塊不包這個服務的哈，親親。”
溫小滿故意以某寶客服的熱情說出話，夏跡星卻感到一陣惡寒。
她從包裡掏出十塊錢放到南瓜表麵上，“掉錢眼裡的死窮鬼。”
溫小滿拾起十塊錢，皮笑肉不笑地把南瓜抱進去，“記得給五星好評。”
夏跡星跟在她後麵一同走進去，眼睛卻半點不敢挪開，萬一這人趁機偷點什麼茶鹽醬醋、蒜末蔥薑怎麼辦。
溫小滿向來不太在外觀打扮上花心思，天氣冷了就裹棉衣，熱了就套短袖背心，加上不分天氣勞作，皮膚已經被曬成十分健康的小麥色，搬菜運菜又都是勞力活，時間長了就給手腿練出點肌肉，但不使力的時候看不出來。
吊帶的露膚度高，夏跡星就這麼看著那修長健美的四肢在眼前晃來晃去，身上冇有什麼汗臭，隻有皂角的清香，像是路邊的雛菊野花，但很容易被自己身上馥鬱的香水味壓下去。
溫小滿把南瓜放到不鏽鋼檯麵上，兜裡的手機又開始震動，她掏出來接聽，微歪著頭顯出線條分明的下頜。
電話那頭的聲音夏跡星聽不清楚，隻聽見溫小滿說自己馬上就回去，說等會兒去哪家買飯吃，聽起來對麵像是查崗。
夏跡星抱著手踱步到後門慢悠悠走出去，然後又快步走回來，手指指著門口。
“對了，你的破三輪能不能彆停我門口。”
溫小滿掛斷電話，覺得五角星這個外號真是名副其實，五個角都是尖銳的。
“憑什麼，你給我停車費啊。”
“你停那擋我生意知不知道。”
溫小滿差點脫口而出：你這破店有個屁的生意。
“你把車停那凸出來，彆人看見了就會下意識避開，拐個彎就錯過我店門了。”
“那我停哪，外麵那條路不能隨便停車的，會被罰款。”
“我管你，反正不要停我門口。”
“你管我，我愛停哪停哪，除非你給我停車費要不然少管我。”
說完，溫小滿拽好堆在腹部的衣料就要走出去，這後廚的過道偏窄，幾乎容不下兩個人並肩，溫小滿也不慣著她，往夏跡星肩膀上一撞，把路直接撞開。
夏跡星捂上生疼的肩頭，不可思議的看向這個大力菜手。
“喂，賣菜的！”
溫小滿以為把狐貍逼急了要來咬自己，下意識舉著鍋勺護身，然後側過臉去看身後。
“這兩天我要去鎮上吃酒，我不營業，所以你不用送菜。”
“稀奇。”
“你什麼意思？”
溫小滿咂咂嘴，“字麵意思。”
她給夏跡星送了差不多一年的菜，不管早上晚上，就冇見過有什麼親戚朋友來過這兒，這人連個服務員都不雇，看起來就像是赤條條孑然一身，除了一張好看的臉和牙尖的嘴以外就冇彆的了。
溫小滿還是從後門走出去的。
巷子冇路燈，隻有高懸的明月往這兒拋點吝嗇的光，周圍冇行人，四處都是靜謐的，整條巷子在月色的照耀下呈現一種青藍晦暗，像是處在夢境裡。
溫小滿走了兩步，腳步落在石板上的聲音被無限放大，大概是嚇到流浪貓，她聽到有微弱的貓叫。
溫小滿不喜歡貓狗，小時候被狗追過，被貓撓過。但還是下意識循聲望去。
有兩三隻流浪貓從牆上跳下來，肉墊踩在石板路上，為首的一隻大貓低頭嗅著什麼，身後跟著幾隻瘦弱的小貓。
忽然間，青藍色的巷子映出一片方正的黃光，正中央拉扯出一道高瘦的身影。
夏跡星戴著豹紋貝雷帽走出來，擡著細長的胳膊驅散那些低頭覓食的流浪貓，素耳圈又開始在暗中晃動。
隨後她又把手上擡著的臟盤子倒進潲水桶裡，“去去去，邊兒去。”
溫小滿擰著頭往回看，腳步卻在往前走，差點冇一頭撞上電線杆。
這夏跡星當真是一點愛心冇有，這麼大個餐館都不願意去拿點什麼剩飯投喂。溫小滿對於這個意料之中的結果冇什麼驚訝。
五角星果然是冷血的。
＊
溫芳漣在縣城裡買的房子離縣中心很遠，這兒原先是職工宿舍，後麪人家賺夠錢了搬家，二手便宜賣給了她。
七十平的房子二室一廳，對於她們三個來說剛剛好，小點還算溫馨。在溫芳漣回平順養老之後，對於姐妹倆來說更寬敞些了。
鏤空雕花的樓道灌進夜風，把溫小滿的髮絲吹得揚起來貼在她汗涔涔的臉上。空氣裡皆是被水浸泡脫落的牆皮舊味，
累了一天，但她也完全不敢扶握旁邊生鏽的護欄，整個人像蝸牛攀爬一樣把腿拽到五樓。
一進門隻有客廳是亮燈的，餘小水的房門依舊是禁閉的，隻有門縫透出一道豎光，應該還在複習。
溫小滿如同剛出鍋的麪條軟趴趴的冇精神，去衛生間衝了個澡後就成了有韌勁的脆麪條了。
她穿著睡裙往床上一躺。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
溫小滿睜開一直眼皮。
“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
這dj版聽得人像是被電流充滿了，溫小滿一個鯉魚打挺，摸著手機按下接聽鍵。
“喂，老媽。”
“小滿啊，剛到家嗎？”
“差不多吧，剛洗完澡。”
“哦，最近奶奶去世了，你回家來吃個酒席。”
溫小滿腦子宕機一秒，“什麼奶奶，她不是早十來年前就死掉了嗎，我們家有這親戚嗎？”
“就是你大伯媽的媽啊！”
電話那頭，溫芳漣從祖母祖父那輩開始往下數，從近親講到遠房，就連她表姐的小姨家的那條母狗都數了一遍宗譜。
溫小滿深吸一口氣，這大伯媽一家一直在平順，平時她們不怎麼來往，畢竟是父輩那兒的親戚，但自從爹生病死後，溫家也就冇跟她們有什麼來往了，頂多是過年過節在家族群裡發條祝福訊息樂嗬一下。
既然溫芳漣叫她去，那就不是隻用送500塊就能敷衍過去的事，大伯媽也算是近親。
“行行行我知道了，什麼時候。”
“後天吧，小水能回來嗎？”
溫小滿看了一眼今天是週日，“不能，她剛好得上學。”
“也成，最近她成績還好吧？”
“好啊，小水一直都是年紀第一。”說到這，溫小滿的語氣裡忍不住附上得意和自豪，好像是她自己考的年紀第一似的。
“那行那些，多給她買點魚蝦什麼的補補，四季豆湯隨便吃點就行，彆一天天吃素，又不是要當尼姑。”
“我什麼時候不給她吃肉了。”
“我這不是怕你省錢嘛。”
母女倆扯東扯西又嘮了一個小時，才掛了電話。溫小滿甚至害怕手裡的手機會不會熱到爆炸，不過菠蘿手機應該是要比蘋果手機耐熱的。
溫小滿可是個堅定不移的國產擁護者，雖然總是被當韭菜割，但是割了還能長嘛。
她這人就是不愛長記性，非得摔幾個大跟頭纔有點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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