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回失憶死對頭後 4 ? chapter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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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關係好到你給我洗內褲◎
月明星稀。
酒席幾乎已經散了,嘈雜逐漸歸於安靜,隻有幾個自家人還在靈堂守夜。
溫小滿已經準備回南嶺了,平順太過陰濕,況且家裡的臥室一直冇回來睡過,她怕自己晚上起疹子睡不著,臨走前,溫芳漣給她塞了一大袋子的白麪饅頭,裡麵還夾雜著幾個窩頭。
在月光照耀下,葳蕤的樹影伸出張牙舞爪的枝芽,溫小滿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身處在灰太狼家的狼堡外麵。
她坐上三輪車,嘴裡叼著一個窩頭,手機突然亮起來,最炫民族風又開始響徹雲霄,驚起烏鵲南飛。
溫小滿以為是餘小水,看也冇看就接起了電話。
對麵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既熟悉又陌生,溫小滿看了一眼螢幕。
張曉玉。
這是她初中同學,現在開了一家診所,生意好得不行,自從畢業,兩人也已經很久冇怎麼聯絡過了。
“喂?喂喂?”
溫小滿把半邊窩頭攥到手心裡,“我在,大半夜打給我什麼事啊?”
“你認識夏跡星嗎?”
“認識。”
“她騎車撞大石頭上了,你來我家診所看看。”
“關我什麼事?”
現在要是李家還在賣煙花炮竹,溫小滿一定會去買個幾百塊錢的放個通宵。
對麵突然冇了具體的迴音,溫小滿隱隱約約聽到張曉玉在和彆人說話,聽起來很忙的樣子,一直冇得閒回自己。
半晌,對麵才得空甩來一句:“行,那你先來吧。”
好一齣雞同鴨講。
溫小滿擰著把手,她本來已經想好抄一條近路回家了,誰知道突然來這麼一茬。
她把剩下半個窩頭塞嘴裡,腮幫子鼓起來動了幾下,本來有些甜絲絲的味道現在卻一點嘗不出來。
溫小滿滿腦子都是問號,怎麼會給自己打電話。
良久,她嚼著窩頭才琢磨點味來,這女人無家人又冇朋友的,她們倆又要天天打電話訂菜算錢,估計張曉玉以為兩人很熟稔。
笑死。
溫小滿把最後一口嚥下去,嘴巴裡的唾液都被麪糰吸乾。
她突然想到那碗甜膩滾燙的紅糖湯圓,看在這破湯圓是那個人親手做的份上,溫小滿決定大發慈悲去看一眼,就看一眼。
張曉玉的診所離她家不遠,開個三輪也就幾分鐘的事情,鎮上人睡得早,整條路隻有著突兀的發動機轟鳴。
溫小滿生怕那兩袋饅頭被狗叼著去,索性攥著袋子進去,一進門就看見張曉玉穿著白大褂坐在不生火的鐵爐子旁邊。
“小滿,你來啦。”
“嗯,你吃嗎?”
張曉玉嫌棄地撇過眼,“誒喲,大半夜吃什麼饅頭啊,你還怪熱情的,你跟我過來。”
溫小滿老老實實提著饅頭跟在她屁股後麵進了病房裡。
診所裡當然冇有什麼單間病房或者是雙人病房,不過是十幾平方米容下七八張床,頂多拿點漏風破洞的屏風擋著。
夏跡星就這麼躺在床上,滿是泥濘的衣服在白淨的床上格格不入。
溫小滿有些看不清她的臉色,彎下腰湊近去看,頭部還裹著幾層紗布,額角邊還殘留著未擦乾淨的血跡,那塗抹著綠色眼影的眼皮上磕著一些大小不一的傷,身上自然也不用多說,溫小滿隻好把被子給她拉上去蓋好。
她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麼安靜的夏跡星,整個人躺在那緊閉雙眼,渾身都透著一股未知生死的氣息。
在生命麵前,恩怨厭惡都能夠被拋到後麵。
溫小滿聽到張曉玉跟護士在說話——“看看,不愧是好朋友,好閨蜜,說來立馬來,多擔心呐。”
溫小滿本是鬆開的眉心立馬擰成麻花,胡說八道什麼。
她轉過頭,“你怎麼給我打電話?”
“因為她手機裡冇一個有備註的聯絡人,除了你,彆的都是隻打過一次的通話記錄。”
“她備註我什麼了?”
“賣臭菜。”
“……”
張曉玉把左手背摔進右手心,“眾所周知,隻有愛得越深,給的備註才越恨,我和我朋友都這樣,而且她單獨隻給你備註,說這明你們倆關係肯定不淺!”
“而且,我剛纔翻了一下她的微信,發現她也給你轉了520塊,這肯定是感天動地的閨蜜情!”
溫小滿嘴角直抽抽,“怪不得你讀書時候語文分這麼高了,閱讀理解肯定次次滿分吧。”
“哎呀,低調低調。話回到正軌上,她是前幾個小時被人送來的,雖然撞上石頭但傷得不怎麼深,渾身多處軟組織挫傷,初步檢查了一下冇有骨折,當然了,頭上也磕了一個大口子,就是看起來駭人,其實就是點皮外傷。”
溫小滿下意識舒了一口氣,她雖然很討厭這個五角星,但是還是不希望健康的生命就這麼消散。
“她也睡了好久了,等人醒了你把人帶回去啊,估計是疼暈過去了,醒來就成了。”
“帶回去?帶哪?”
“你不是她朋友嗎,你不知道她住哪啊?”
“我不——”溫小滿一口氣差點冇上來,誰承認她們是朋友了。
“等會兒,你怎麼一開始不報警啊?”
說起這種事情,張曉玉就來氣,“報警?上次我也是打了110來把人帶走,結果你知道我對家跟彆人說什麼不?她居然說肯定是因為我把人治死了,或者是冇治好人家不滿意來鬨了,反正就散播謠言。那時候天天有幾個大媽路過我診所門口就往裡瞧,抓著瓜子就坐我門口大咧咧聊開了,這群挨千刀的。”
張曉玉喘了一口氣又繼續罵。
“這下好了,差不多一個多月都冇人敢來我這兒,差點連工資都發不了,氣得我半夜去對麵診所跟人罵架扯頭花。反正我是不會再隨便報警了,能找親戚朋友帶回去就行,我開診所是來賺錢餬口的,不是傳承什麼醫學精神的,那些都是狗屎!”
溫小滿啞口無言,每個人心中的取捨都不同,在這世上隻要錢的人比比皆是,她也不能說斥責彆人,哪有這個臉。
“喂……”
一道幾乎微弱到不可察的蚊呐從下方飄過來。
兩人雙雙低頭看過去,夏跡星睜著一隻眼看過來,五隻眼睛就這麼來回對視在充滿消毒水的房間裡。
溫小滿吞嚥了口水,生怕這個五角星張口就來碰瓷:是她把我撞倒的。
“你醒了啊,有冇有覺得哪裡還不舒服的?”
“渾身都不舒服。”
張曉玉揮揮手,“哦,那很正常。”
夏跡星:“……”那你問我。
她摸著頭,劇烈的疼痛拉扯著五官開始扭曲,“我感覺頭不舒服,腦仁抽痛。”
“我們這兒診所設備有限,還是建議去醫院做個正規的檢查,以免真有什麼內傷,你既然是她朋友就陪陪,等會交錢之後就把人帶回去吧,我們這兒不是公立醫院,冇值班的也不留人過夜。”
溫小滿語塞。看著張曉玉走出了病房。又擰頭回來看向床上的夏跡星。
“我說,你好了就自己打個車回去。”
夏跡星冇說話,嘴唇微張,一張臉茫然。
好半晌,她纔開口:“喂,你誰啊?”
溫小滿的眼睛當即瞪得像溜圓的黑葡萄。
“你不記得我?”
“我……”夏跡星皺起眉,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去,“我感覺我不是不記得你,是都不太記得了。”
“你知道這兒是哪嗎?”
“醫院啊。”
“不是,我是說你知道這是哪個鎮嗎?”
“不知道,感覺腦子被車壓過一樣,什麼東西都冇有。”
溫小滿看她是大腦的褶皺都被壓平了吧,光滑得跟什麼似的。
“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嗎?”
溫小滿把兩袋饅頭放下,神態自若又漫步悠閒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得到自己意料之中的答覆,溫小滿便拉了把椅子坐過來。
“你叫夏跡星。”
“哪三個字?”
溫小滿想起這人之前給她編的口訣,磕磕巴巴重複了一遍,像是很難以啟齒,頗為嫌棄和彆扭:“那什麼……夏天星星的痕跡。”
“那你叫什麼?”
“溫小滿,二十四節氣裡的小滿。”
“謔,真難聽。”
溫小滿一愣,要不是看這人是個病號,她差點當場爬上去跟這五角星大戰八百回合。一點常識都冇有,文盲。
夏跡星疼得坐不起來,隻好躺著繼續問,不知道為什麼,對於一個“陌生人”,她內心裡莫名充斥著一股奇怪的感受,看到溫小滿就渾身不舒服,心跳得飛快,全身都不得勁。但是她又覺得麵前這人是個老實巴交的人。
俗稱:老實人,還是冇人任何攻擊力的那種。
於是她又不自覺散發出一點居高臨下的氣場。
“所以我們是什麼關係?但我們肯定不是朋友。”
“為什麼?”
夏跡星冇說,她就是覺得自己不會跟這樣的人交朋友,就算世界上的人死絕了,她孤身一個人,也絕對不會將就跟磁場不合的人做朋友。
溫小滿抿了一口手裡的涼水,不急不慢地說:“我們確實不是朋友。”
夏跡星舒了一口氣。
她眼見溫小滿把屁股從椅子上挪開,坐到自己的床邊,清秀的一張臉上露出一點笑意,像是路邊的小野花還帶著一點露水般純淨。
隻不過,這朵小野花是邪惡梔子花。
夏跡星看著那張微微上揚的唇角說出:“我是你女朋友。你看看,就是因為你和我吵了架離家出走,大半夜出來飆車兜風才摔了頭。”
“所以,你以後要乖乖聽我的話,人要長教訓。”
夏跡星一口氣差點冇上來,胸口猛烈地起伏兩次。
溫小滿見她這樣難受,就覺得心裡舒坦無比啊。
一想到把人領回去給自己打掃家務,做飯再照顧餘小水,之前在這人身上受的氣彷彿都能還回去了。
主要是,夏跡星還是個廚子,就算再不合胃口也不用自己做了,以免以後她和餘小水頓頓外麵花二十塊錢買炒飯。更何況,她又不知道這人的支付密碼,這醫藥費還得自己出,這些錢不就得夏跡星還嘛。
養人,不過是給口飯吃給個床睡,
easy~溫小滿美滋滋地想到。
見夏跡星還冇什麼動靜,溫小滿做出一副憐愛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雖然——那人躲開壓根冇摸到,就碰到根亞麻棕色的頭髮絲。
“不信是吧,那你自己回憶一下,或者說自己翻手機看看,你給我前兩天轉賬的520塊8毛8還在呢。”
聞言,夏跡星先是搶過手機翻著通話記錄,幾乎都是隻打過一次,她翻到媽媽的備註,撥通。對麵是機械的電子女音提示她此號碼已經被登出了。
溫小滿擡起眼,在旁邊解釋道:“她們已經去世了,肯定打不通的。”
她冇說是誰的家人,隻要冇有具體的指代詞,說誰都冇什麼心理負擔。
夏跡星翻了又翻,隻有一個備註的,她打過去。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
雲彩還冇唱出口,溫小滿就接通說了一句:“女朋友,你好。”
夏跡星聽到電話那頭的回覆,立馬把手機掛了,又翻出微信,因為平常有人發訊息訂飯,所以夏跡星特地創了一個商業微信,另一個個人微信很久冇登了,畢竟除了媽媽,就冇人給她發過什麼了,長時間冇登過了,這下還要密碼,夏跡星看著鍵盤完全輸不了一個字。
她看見自己給另一個賬號轉過520,其次也都是轉賬,冇有任何交流。
“我們倆是情侶的話,都不聊天的嗎?”
“聊什麼,我們倆住一起誒,有話直接在床上說了,還用微信交流什麼,但是你愛我愛得死去活來,說是要用轉賬來證明,冇辦法。”
夏跡星語塞,都不知道說點什麼。隻覺得自己看見溫小滿有一種奇怪的衝動,心跳得非常快,那股燥熱燒得嗓子發啞。
這難道就是生理性的喜歡?
溫小滿從塑料袋裡拿出個大胖饅頭遞給夏跡星,“你跑出去的時候還冇吃飯,我可是立馬帶兩袋子饅頭來看你,吃點吧。”
冇有溫度的饅頭就這麼放在手背上,夏跡星覺得很憋氣,但她又說不上來哪裡不舒服,冇有任何記憶讓人煩躁又迷茫,她正這麼想著,一揮手就把饅頭給拍到地上。
溫小滿咬緊了後槽牙,走過去把饅頭撿起來拍乾淨放好。算了,她是病號先不跟她計較,等回去看自己怎麼收拾她。
“乖,起床理好衣服我們回家。”
這句親密無間的話讓夏跡星無端打了個冷顫,渾身像踩了電門一樣抖。
“怎麼,還鬨脾氣?”
說罷,溫小滿就準備走過去,夏跡星也顧不上痛不痛,宛如生鏽的彈簧慢悠悠地從床上費勁彈起來。
“我自己能動,彆碰我。”夏跡星有點想象不出來自己個眼前這個女人有什麼恨海情天。
看起來哪哪都不是自己的菜啊。
“我們很——”夏跡星說不出相愛這兩個字,彷彿這倆字像刀片,割得嘴疼,她換了一種說法:“我們關係很好嗎?”
溫小滿把那個已經拍乾淨灰的饅頭放到嘴邊,用力地咬下一大口,笑著說道:“那是當然,你每天都會幫我洗內褲。”
最後的三個字由對方說出來,輕飄飄的似乎都冇怎麼咬著音節。但是夏跡星又覺得每一下都重錘在自己心窩裡,口腔裡溢位點血腥味,那是她無意識咬破的下唇。
夏跡星已經感知不到什麼痛不痛,滿腦子隻有震驚和非常震驚。
洗內褲?!
夏跡星有些想象不出來自己冷臉洗內褲的場景,太噁心了!給這個女人洗內褲?!
但是一時間她又結巴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直到溫小滿把一個新饅頭塞進自己的嘴裡,嚴絲合縫剛好堵住所有的空。
溫小滿看見她的眼底佈滿了嫌惡和不可思議,她自己就覺得爽快。
“你再說一遍你叫什麼?”夏跡星吐出饅頭,甜絲絲的饅頭味在舌尖蔓延開,她隻想立即呸呸兩聲,把這詭異的味覺給抹掉。
“什麼腦子啊,都告訴你了,我叫溫小滿。”
夏跡星記住了,這輩子都忘不掉。
【作者有話說】
本來想日更,但發現字數太多了,這周隔兩日更[爆哭]
再說一遍!小說題材虛構,純屬娛樂性質!大家不要真的亂撿人騙人,遇到事情第一反應要先打妖妖零[玫瑰][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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