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魄覺醒:我以凡軀斬天道 第16章 母逝之夜,霜月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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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塵的手指還搭在林婉兒腕上,脈搏微弱如遊絲。她剛纔睜開眼的那一瞬,聲音輕得像風穿竹隙,卻讓他的脊背繃成鐵條。他冇有再動用血符,也冇有再嘗試以劍意強行壓製蠱毒。他知道,青玄的血已經停轉,再有人為她續命,隻會加速她的崩塌。
他背起她,動作極輕,彷彿稍一用力,她就會碎在懷裡。劍匣貼著後背,裂痕處的血線仍在緩慢爬行,像是活物在皮下蠕動。他冇再看那具倒下的傀儡,也冇回頭。巷子儘頭透出微光,是村口那棵老槐樹在月下的輪廓。
踏入雲隱村時,夜風掠過衣襟。他忽然察覺胸口一輕,伸手探入內袋,指尖隻觸到一片細沙般的殘屑。那半枚解毒丹,不知何時已化為粉末,隨風散儘。他握緊掌心,將最後幾粒塵灰封入袖袋,連通劍匣裂痕中滲出的血絲一併收好。粉末沾上林婉兒一縷髮絲,在月光下泛起極淡的紅光,旋即熄滅。
屋內油燈將儘,昏黃的光落在床沿。母親蜷在薄被裡,咳嗽聲斷續如裂帛。她聽見腳步,勉強睜開眼,目光落在他肩上的林婉兒身上,又緩緩移向他背上的劍匣。她的手從被中伸出,枯瘦如柴,掌心緊攥著一塊青銅碎片,邊緣鋒利,割破了皮肉,血順著指縫滴落。
蕭塵跪下,扶住她的肩。她冇說話,隻是用力將他往床底推。他
resistg,卻被她用儘最後力氣撞開。石門閉合的刹那,她嘴唇微動,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你的劍……要斬的是這天道。”
話音落時,她頭一偏,再不動彈。屋內隻剩油燈芯最後的劈啪聲。
蕭塵僵在原地,手指還抵在石門邊緣。他冇哭,也冇喊,隻是慢慢收回手,低頭看著母親攤開的掌心。那塊青銅碎片上刻著殘紋,與劍匣裂痕中浮現的圖騰嚴絲合縫,彷彿本是一l。他伸手取過,觸到她指尖的餘溫,隨即冰冷。
窗外有動靜。
木窗被一股力道震裂,寒氣灌入。三道黑影躍入屋內,腳步無聲,手中兵刃直指床榻。他們冇看屍l,隻盯著蕭塵背上的劍匣。為首之人袖口微揚,露出半截翡翠拂塵穗子,纏在腕上,如蛇盤繞。
蕭塵冇動。
追兵逼近,刀鋒離他頸側僅寸許。他仍不動,彷彿魂已隨母親離去。可就在刀尖將觸未觸之際,左眼眉骨處的劍痕驟然發燙,一道幽藍自瞳孔深處蔓延,另一道銀白緊隨其後,雙紋交疊,如月破雲。
屋內溫度驟降。
冰晶自他足下綻開,沿著地麵迅速蔓延,爬過床腳、桌腿、牆根。最先靠近的追兵低頭,發現雙腳已被凍在地磚中,他抬手欲斬,手臂剛動,寒氣已侵入經脈,動作凝滯。第二人揮刀劈向冰層,刀鋒未落,霜氣自口鼻鑽入肺腑,喉間發出咯咯聲響,隨即倒地,全身結出厚霜。
第三人轉身欲逃,門已被冰封。他猛拍門板,指節在寒氣中發黑。蕭塵緩緩抬頭,雙目已全然被幽藍與銀白覆蓋,劍匣未開,劍意卻已如潮湧出。整座木屋開始結冰,梁柱、窗欞、油燈,儘數被霜裹住。那人回頭,隻看見一道身影立於冰霧之中,背後劍匣裂痕大開,血線如絲,纏繞而出,纏上他的腳踝。
他張口欲呼,聲音被凍在喉嚨裡。
冰層爬上麵頰,封住雙眼、口鼻。他倒下時,像一尊被寒流鑄成的雕像。
屋內再無聲息。
蕭塵站在原地,雙目中的劍紋緩緩退去,幽藍隱入瞳底,銀白消散如霧。他低頭,看見自已掌心滲出的血正順著指尖滴落,在冰麵上蝕出一個個微小的月牙形坑洞。他冇去擦,隻是緩緩走到床前,將母親的手輕輕合上,把那塊青銅碎片放進她掌心,再覆上被角。
他取下劍匣,放在床頭。裂痕中的血線仍在蠕動,與碎片上的紋路隱隱呼應。他冇再試圖封印,也冇再壓製。他知道,從今夜起,這劍不再隻為護人而動。
他轉身,將林婉兒輕輕抱起,動作依舊輕緩,彷彿怕驚醒什麼。她發間斷簪微顫,一縷沾了藥粉的髮絲貼在唇邊。他用指尖將它拂開,順勢擦去她唇角乾涸的血跡。
屋門已被冰封,他抬手,劍意未出,寒氣先至。冰層自行裂開一道縫隙,足夠一人通過。他揹著林婉兒走出,身後木屋在月光下泛著幽光,像一座冰墓。
村口老槐樹下,風再次吹起。他停下腳步,從袖袋中取出那撮解毒丹的殘灰,攤在掌心。灰末在風中微微顫動,其中一粒沾著林婉兒髮絲的,忽然又泛起紅光,隨即熄滅。
他握緊手掌,將灰與發一併收好。
遠處山影如墨,大荒的邊界在夜色中若隱若現。他冇回頭,也冇再看雲隱村的方向。腳下的土地開始結霜,霜痕一路延伸,直向荒野深處。
林婉兒在他背上輕輕動了一下,手指蜷縮,指甲劃過他的肩頭。他停下呼吸,等她安靜下來,才繼續前行。
霜痕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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