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161章 偷酒
小二一邊吆喝著，一邊給李歎雲拿過選單。
他隨手點了一個涼拌雞絲，一個燒臘雜燴，然後又要了一壺酒。
不多時，小二先送來了一碟醃青豆，然後酒便到了。
那青豆個頭兒挺大，有指肚大小，李歎雲夾起一枚青豆入口嚼了，入口綿軟醇香，嚥下之後還帶有一絲清甜的回甘，不由得讚道：
“好青豆，再來一碟！”
那小二卻搖搖頭笑道：“客官饒恕則個，這青豆不賣，每桌隻送一碟。”
李歎雲奇道：“這是為何。”
小二四下環顧一圈，見掌櫃不在，眉飛色舞的滔滔不絕起來：
“客官是外地人吧，您有所不知，這醃青豆名為滅魔丹，想當年啊.....”
聽他講完，李歎雲恍然大悟，原來這醃青豆是從遙遠的玄劍宗中部一個叫做靈花門的仙門傳過來的。
許多年以前，這靈花門曾經出過一名姓祁的仙師，那仙師好生了得，在那次滅魔大戰之前，魔道賊子曾暗中在這片大地上佈置了無數眼線。
但這仙師神通廣大，猶如那傳說中的‘諦聽’神獸一般。所到之處，隻要一聲大喝，潛伏的魔賊便無處遁形，紛紛暴露，被他一把火燒死，於是這仙師在玄劍地界一時風頭無二，還得了個‘斬魔使’的名號。
而這醃青豆嘛，就是這位仙師生前最愛之物了。
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幾百年，但是凡人並沒有忘記他的恩澤，而是為他描了畫像供了起來，甚至將他愛吃的醃青豆命名為滅魔丹，傳遍天下。
而有這醃青豆的地方，則必有祁仙師的供台。
小二回身把手一指，李歎雲順著看去，隻見賬台之上供著一個畫卷，上麵畫著一個身穿黃色道袍的黑臉青年，正背靠一棵臥鬆，麵帶微笑，抬頭看著天上月。
“這仙師為何臉這麼黑。”李歎雲不由得問道。
小二把笑容一收，沒好氣的回道：“臉黑又如何了，心不黑纔是正理兒。”
說罷，不再理他，拎起托盤便走。
李歎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過小二也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又去門口招呼路人去了。
不由得搖搖頭，壺中酒香氣撲鼻，李歎雲一口氣喝了個乾淨，招呼小二再上一壇，小二懶洋洋的給他把菜上齊，又給他搬了酒來，就不理他了。
這小二看著一臉市儈樣子，倒是個愛恨分明的，李歎雲心中喜歡，就著兩道小菜，看著窗外的街景，將一大壇酒喝了個精光。
夜色已深，這有間酒樓要打烊了，李歎雲仍意猶未儘，又不想暴露修士身份。於是趁人不注意，將一個盛滿酒的大酒缸收入儲物袋中。
因為偷拿了一缸酒的緣故，李歎雲付了遠超飯資的一大錠銀子做酒資，直呼不要找了，掌櫃的眉開眼笑，這年輕的農夫喝多了竟如此爽快。
李歎雲細細打量櫃台上的畫像，那畫像右側有一串小字，小字裡有那祁仙師的名字，‘姓祁諱字元一’，祁元一。
靈花門祁元一，竟然也是個嫉魔如仇的好漢，既然是同道中人，何不前去拜祭一番？
想到就做，李歎雲又拿出一錠銀子來，向掌櫃的索買醃青豆，掌櫃的見這錠銀子有十兩左右，還有什麼不賣之理，眉開眼笑的去後廚給搬了一大壇。
臨行時，掌櫃的還在納悶自己那半人多高的酒缸哪裡去了，看地上的圓形痕跡還很新鮮，又加上平白無故得了許多銀子，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掌櫃的趁人不注意，悄悄用力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呲牙咧嘴的跟李歎雲道彆。
李歎雲走到門口將一小錠銀子塞到那小二懷裡，笑問那靈花門在何方。
小二卻又給他塞回來，帶有埋怨的好心說道：“出趟遠門，你還是省著點花吧，這麼大手大腳的，回家怎麼交代。”
說罷，又給他指了方向。
此舉令李歎雲對他好感大增，問他叫什麼名字，小二卻笑而不答。
李歎雲隻好將一枚一階中品飛劍拿出來遞給他，說道：“以後若是遇到難處，自去西南萬裡之外靈木門，尋一個叫做何九的仙師，就報我李歎雲的名字。”
飛劍是沒有劍顎和劍柄的，在沒有法力激發的情況下隻有一指多長，但入手冰涼，刃口鋒利異常。這神奇的兵刃終於將小二驚醒，他抬起頭，但哪裡還有李歎雲的人影。
...
靈花門的方向竟與先前機緣所示的方向大差不差，隻是偏東了一些。
李歎雲在離地二百丈的空中走著，想起來自己偷酒的行為，又回憶起小二眼中驚訝的目光，不由得得意一笑，將這些日子心中的焦慮和不安一掃而光。
凡俗煙火之氣，最是撫慰人心，我有多久沒有在紅塵之中行走了，至少有三年了吧。
揚起手中的酒葫蘆，就著皎潔的月光，一串清亮的酒液倒入口中，李歎雲滿足的歎息一聲，擦去嘴角酒液。
咦，遠處夜空之中劃過一連串火紅之色，又炸開無數火星，就像是煙花一般，看樣子是兩道連珠火球連續發射。
李歎雲心中一凜，停住身形，將大青牛收起來，落到地麵。
自從將自己那把神行屬性的飛劍送給了秋漓師妹，他便騎青牛而行，不再禦劍了。
青牛在翠微山多年，個頭比跟著白梅之時又大了幾圈，但它隻會飛行，而李歎雲也沒有跟它簽訂靈獸契約，自然也無法跟它心意相通，比起靈獸的身份，它更像是個朋友。
有危險的時候，李歎雲就讓它待在靈獸袋中，平安無事之時，便放出來遛遛。
潛龍步使出，身上一絲氣息也無，借著地麵上的陰影掩護，無聲無息的向前摸索而去。
不多時，李歎雲摸到了那搏鬥之處的地麵，隱在一棵樹上，抬頭看去。
隻見天空之中兩名修士正在遠遠鬥法對轟，一名黑衣蒙麵築基修士操縱著十來道飛劍，攻向對麵的一名藍衣女修。
那女修隻有煉氣後期修為，祭出一麵小盾抵擋飛劍攻勢，身邊又浮現五個圓環，顏色各異，不時打出一道道光柱，將空中的飛劍擊退，甚至有一枚飛劍被光柱接連擊中，靈性大失，落下地麵。
而女修仗著那五個圓環威力強大，竟能與築基修士打個有來有回，甚至偶爾還能發出一兩道連珠火球反擊。
不過李歎雲曆經百戰，早看出來，那蒙麵築基修士大有餘力，看來是忌憚什麼，有意先耗光她的法力，並不想跟她死磕。
既是蒙麵，應該是暗中行事，忌憚暴露身份，此處雖然是荒郊野外，但若是有附近過路修士經過，豈不糟糕。
想必那煉氣女修也心知這個道理，打出那些連珠火球的意圖恐怕也不是傷敵，而是吸引附近的修士前來吧。
兩人既然都不是魔修，李歎雲身處陌生之地，麵對兩個陌生人，又不知拚鬥緣由，他並不想介入到兩人的恩怨之中。
於是他後退一步，就想悄悄溜走。
誰知道，空中那女子此時卻大聲喊道：
“下麵的那位道友，我乃是齊北城齊家族人齊霜，小女子願付重金，求道友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