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259章 劍心
李歎雲雙目微眯，這一劍是他此生的最強一劍，識海之中的本命靈圖之中，發生了異變。
月光大放，圖景模糊起來，小溪兩岸的草叢藤蔓之間拔地而起幾十棵巨木，而林間騰起陣陣霜霧，隱隱傳來幽魂低泣之聲。
圖中赫然出現十道五色光華，凝做一團靈光，點在石上誅邪劍的劍柄之處，熠熠生輝。
“劍靈前輩，這是什麼？”
“歎雲，恭喜你貫通第一層五行真意，凝聚劍心。”
“劍心？是什麼東西，怎麼與齊劍心同名？”
“豪門大族之中往往養有觀氣修士，以劍心為其命名，顯然早就看出來他的不凡。”
“至於劍心麼，就是十道五行真意齊聚的道心，你自持劍道，自然叫劍心了。”
“以前你見過的丁墨塵還有赤霄峰的恒如，還有郝大川，都是有劍心的。”
“至於你以後是劍心通明還是劍心蒙塵，就要看你自己了，你的道途才剛剛開始。”
“劍心通明，則悟道修行順遂，劍心蒙塵，則停步不前，甚至修為跌落也有可能，郝大川便是如此。”
“他背棄了最初的道基，有違道心。雖然僥幸進階元嬰，但是心魔纏身，求助於魔功，終日不得清淨。”
“所幸你有本命相助，可以內視道心，是明是暗，一觀便知，無須普通修士的推敲問心之舉。”
原來如此，可是劍心對於對敵鬼王又有何幫助？
那一劍，那一劍是以前做不到的。
十道基礎真意齊聚，大大加持了破鋒劍意的威力，並且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真的是破鋒劍意嗎？
李歎雲睜開雙眼，看向那石壁上的蕩漾水波。
鬼王心中巨震，這一次，李歎雲給他帶來的威脅大大超過了地麵群修。
他或許真的可以破開水鏡。
“這是什麼劍？”
李歎雲也不知道，頓悟不同於漸悟，是貿然進入一片陌生的領域。
李歎雲不答，持劍向水壁斬去，鬼王手指連點，三道冰刺瞬間封住他前進之路。
當當當，誅邪劍連斬三次，李歎雲於空中借力，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一劍劃破石壁。
這一劍，除了十道基礎真意，他將三道二階劍意也置於劍上。
石壁似乎紋絲不動，失敗了嗎？
所有人的心提了起來，這一劍關乎成敗。
先前露出的缺口之處，水波停止了蕩漾，化為寒冰，又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裂紋，轟然破碎。
“這一劍，按照五行之理來說，可以叫做震生少陰坤殺劍。”
“金風生玉露，寒霜映長鋏。也可以叫做金風玄露劍。”
鬼王若有所思，又追問道：“玄露極寒我自是知曉，但何以破掉我的水鏡虛實之法？”
李歎雲在誅邪劍上分出一道劍影，笑道：“你有虛實，我也有。金之虛實不比你的水道差多少。”
“如此消耗，你個築基修士還有多少法力？”
李歎雲指尖白霧縈繞，又展示手中四階靈石。
鬼王麵露絕望之色，靈石於她一個鬼魂無用，卻是生靈的臂助。
“這不公平，你一個人族修士為何能比得上我千年的苦修？”
李歎雲勸道：“天道就是公道，他或許管不了善惡生殺，卻讓你以鬼魂之軀活瞭如此之久，甚至堪比結丹修士，豈不是禍中之福？”
“天道有常，公道有度。鬼魂雖無壽元限製，修行卻極為緩慢。今日機緣已到，何不轉生而去，總好過終日惶惶，甚至為魔修利用。”
“即便你能逃過今日之事，我等均被你所殺。來日呢，來日或許就是元嬰修士前來殺你，你又要去哪裡？”
鬼王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以為你有所頓悟便要對我指手畫腳，真是自不量力！”
說罷，再也不看地麵眾人一眼，身形變幻，沒入對麵的空間之中。
“李歎雲，你不是一心要度我歸去嗎，本尊就在井中，你可敢來？”
司馬策見李歎雲意動，連忙勸道：“萬萬不可！”
李歎雲看了他一眼說道：“司馬兄，抱歉，李某機緣在此，不得不去。”
眾人這才恍然，李歎雲躊躇一下說道：“多謝諸位先前援手之恩，李某在此謝過。”
“哪裡哪裡，都是互相借力扶持。”
“你若不來，我們恐怕大半要死在此處了。”
“我等這便離去，秘寶雖好，機緣也罷，終歸是小命要緊，李兄勿怪我等冷血。”
這話說的大部分人紛紛點頭，司馬策帶著冷冷的笑容，將身邊幾人拉到身後，站到一旁。
李歎雲毫不意外，求生是生靈的本能，鬼靈尚且如此，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而且是霜天城這種地方的人，若不是聯手之情尚在，自己又展示了威力絕倫的一劍，此時便是有人行背刺之舉也說不定。
而且他已明善惡無定之理，他們不肯繼續相助，乃是本分，無善也無惡。
李歎雲指指場中眾多妖獸屍體和鬼物遺骸，說道：“既如此，待李某度魂之後，場中物事我大多用不到。”
司馬策不由得說道：“李兄…”
李歎雲伸手攔住了他，繼續說道：
“若是誰有風哭蘭和鬼笑石，換給我些，鴉羽木也可以，而場中李某所殺，其遺留物事，公平交換。”
鴉羽木在齊北城已經收到了，但是鬼衛也不一定就隻有一名，此地被黃泉火燒去魂魄的僵屍軀體如此之多，說不定就有可用的。
他也不等眾人回答，便自顧自飛上高空，吟誦起黃泉度魂訣。
去留隨心，公平交換，李歎雲不願強人所難，也不願意白白吃虧。
眾人看看被李歎雲殺死那頭巨大的鬼麵蜘蛛，這一頭蜘蛛的身軀雖然在冰霜巨手的攻擊之下已然破碎，但仍有不少可用之處。
毒液，螯肢，甲殼，蛛絲等等。
“風哭蘭我有兩株，已經成熟開花。”一人放下兩株葉片鋒利，花朵淡白的蘭花，然後撿起兩根前螯，拔腿就走。
“度魂使，這是一塊鬼笑石，你看這鬼臉已然成型了，乃是上品。”
他拿的是幾片甲殼，比比大小心有不甘，又將附近的一些小型蜘蛛屍體取走了。
陸陸續續有人放下東西離去，也有人什麼也不放，但拿的是自己所殺的那份。
一連去了十多個人，隻剩下司馬策和三名手下。
司馬策也帶人出去了，什麼也沒拿。
李歎雲心中微微失落，但他打起精神，清朗的聲音在山腹之中繼續回蕩。
大多數魂魄已經消散了，但仍有幾個滯留在此，浮現出來，靜靜聽完。
“多謝度魂使。”
“慢著，你是入山修士之一，死在鬼王手中的，對嗎？”
“正是。”
李歎雲試探的問道：“你的屍體被他們丟下了，你可願意答應讓其為我所用，李某願意承諾，絕不以其為禍。”
那魂魄遲疑道：“在下可以說不嗎？”
李歎雲心中一歎，說道：“當然可以。”
說罷，單手一指，地麵之上裂開一道土縫，屍體落入其中，掩埋掉了。
“多謝度魂使體諒，在下今日聽罷度魂訣，方得一片清淨，實在不願這具屍身再奔波勞苦，打生打死了。”
“無妨，恭喜道友超脫，請離去吧。”
幾團魂魄齊齊道謝，消散不見。
此時，司馬策卻又帶著人回來了，臉上帶著些許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