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276章 改道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彼此之間又拉近不少距離。
對於李歎雲而言，秋漓便像是少年時遇到的劉長陵一般，如自家小妹，調皮可愛。
而對於秋漓，族中兄妹之間仙凡有彆，她又是秋家的未來，終究是有很大隔膜。
靈木門中的師兄弟們要麼是傾慕她的美貌，要麼是仰仗她的煉器本事，真心交往之人，很少。
李歎雲不一樣，他與自己一脈相傳，入道之初便送了自己一把好劍，而且本事大見識廣不說，隻是專情於亡妻一事，便讓她可以安心接近。
“師兄啊，跟我說說你築基時候的事情吧。”
“我啊…”李歎雲想起齊水之下秘境之中的種種，心中一歎，又是一痛。
秋漓不知李歎雲的痛苦，仍舊眨巴眨巴眼睛，期待的看著他。
哢啦啦，一道閃電劃過，驚起一身響雷。
李歎雲看看頭頂烏雲，說道：
“今夜恐有暴雨，你修為尚淺，繼續禦劍飛行難免被天雷所傷，我們去地麵找個地方再說吧！”
秋漓自無不可，兩人齊齊飛下空中，剛一落地，雨點就劈裡啪啦的落了下來。
地麵之上是一片農田，村莊離得較遠，兩人也不在意，各自打了個防護靈罩，順著田埂行走。
李歎雲不著急提及往事，秋漓的遁速也太慢了，這樣走下去，跨越這十多萬裡路豈不是要一年多的功夫？
“師妹，你還沒練禦劍術吧？”
“沒有，我平日出門少，用不大到。”
“師妹，禦劍術可不隻是對禦劍飛行有幫助，也不隻限於劍器，你還是練一下吧。”
說罷，將自己那枚十方儲物袋取出來，拿出那枚禦劍術遞過去。
秋漓猶豫了一下接過，說道：“師兄，可有水煉之法的器方？”
李歎雲又將自己那烏金盾的器方拿出來遞給她，秋漓喜滋滋的接過來，甜甜一笑：“多謝大師兄。”
李歎雲恍惚間又回到了初見秋漓之時，她小臉之上烏漆麻黑，站在一堆礦石之間，瞪著兩隻大眼睛對著自己傻樂。
“傻丫頭，師兄都用不到了，不給你還能給誰。”
“師兄還有很多器方，什麼青冥飛劍啊，長生飛劍啊，幽冥鬼燈啊……”
秋漓眼中放光，上前搖晃他的胳膊，大聲喊道：“給我給我，我給你煉製！”
“嘿嘿，”李歎雲本是逗她，見狀大樂：“現在不行，你修為太淺了，隻會白瞎了我的好材料，等你築基以後再說吧。”
一句話激起了她的好勝心，她哼了一聲放開的胳膊，大踏步走到前麵回過身，對李歎雲大聲喊道：
“你等著吧，我肯定會超過你！”
“師兄你傳了師父的劍道，我卻得了師父的煉器之道，我還是雙靈根，以後一定會比你強！”
李歎雲笑而不語，卻見秋漓忽然像是被天上的閃電擊中，恍恍惚惚，身上的靈盾都滅了，任暴雨澆在身上。
盛夏之雨並不寒冷，即便寒冷，對於常年以靈氣潤體的修士也是無礙的。
李歎雲立刻騰空，神識掃過附近二裡多地，除了幾條長蛇，並無一個人影。
他也不急，慢慢明白了什麼。
原來如此，師妹也是有金靈根的，師父想必曾拿她與自己比較，卻又對她順其自然，少女心中的好勝之心雖被掩蓋，但肯定隱隱不服。
那些學錘學棍的隨性之舉，應該是一些吸引師父目光關注的叛逆之舉，卻適得其反。
這是她暗藏的心結，與師門感情深淺無關，看來此番她受言語所激，自行明悟，悟性不淺。
果然不出他所料，秋漓喃喃道：“師兄，我們不去青嵐宗了，機緣已然再現。”
李歎雲點點頭，師妹的選擇沒錯，恩怨哪比得上築基機緣重要？
“師妹，你不是問我築基之事嗎，師兄獨自來玄劍尋緣，耗時兩年左右，搭上了自己和道侶的兩條性命，才堪堪築基。”
“築基要點有三，其一，築基和煉氣之間有一條鴻溝，你要麵對的一定是超出煉氣期的存在，說不定便是凶險無比。”
“便如你要跨過一條河流，必定要先知曉對岸有什麼，若是心生畏懼，不如歸去，還能再苟活百年。”
“其二，機緣乃是天地命運演化，不會讓你做能力以外的事，但也必定會用到你的畢生所學所悟。”
“其三，若有他人乾預，則必定牽引天機，讓機緣更複雜更難，凶險更甚。”
“道門弟子中，有不少人尚貴己之道，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少涉因果，以免害人害己。”
“當初師兄築基之時，天機牽引了一個天靈根的朋友尋來，她竟招來了元嬰期的魔修乾預，師兄夫妻二人都是被這魔賊隨手一擊所殺。”
秋漓聽罷，仰頭看向浮空的大師兄，臉上雨水四濺，但她神情堅毅無比，緩緩說道：
“師兄，你我出門一事必定瞞不過秦承歡在靈木門的耳目，天機已然被擾動，師兄即便是為了我好，要迴避也已經晚了。”
“機緣就在南方極遠之處，應該是神煉門內，我大概明白是在哪裡了。”
“好！”李歎雲見她當機立斷，心中讚歎，說道：“事不宜遲，你我這便出發吧！”
……
神煉門乃是當年神霄派開辟蠻荒之時，落敗的修士向東急進，在東極海邊落下的三顆棋子之一。
當年的修士一分為三，負責殺伐的主力修士居中建立了玄劍宗；軍侯則帶著一部分禮儀弟子在北麵開創了寒山派；
一部分負責後勤供應的道門和墨門弟子，他們在南邊開辟了神煉門。
經過無數歲月，修士們繁育人口開辟經營，三地終於連成一片。
但三宗已然各有氣象，神煉和寒山各有自己的元嬰修士主事，名義上雖還以玄劍為尊，但其實是各過各的。
直到司馬摘星勾結魔修身死，寒山才重回玄劍道門，但也隻是名義上的，寒山偏離道統已久，暗中不服之人甚多。
特彆是主張三宗歸一，繼續開辟蠻荒的齊賢身死之後，此事便遙遙無期了。
李歎雲聽說現在的玄劍宗掌門朱靈仙子，曾經便是神煉門的掌門，不知為何，卻又做了玄劍宗的掌門。
而這片富庶之地之上，物產豐富，人口繁盛，終於引來了大海彼岸的永州魔修覬覦。
三千年來，魔修襲擾不斷，一度登岸占據許寧之地三百年之久。
若不是李長庚這天靈星命之人橫空出世，一人劍挑三元嬰，恐怕這片飛地，已經被魔氣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