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294章 退婚
文如海大驚:“什麼?!”
“庚金帶煞,剛健為最,得水而清,遇火失銳。”
“土潤而生,土乾則脆,能贏甲木之兄,輸於乙木之妹。”
文如海聽的雲裡霧裡,說道:“姚兄,我不懂,可否說的再明白些?”
龍氏父女見文家無事,後麵兩個婦人又探頭探腦的過來。
啟清一邊看向幾人,一邊手中掐訣,十根手指舞得帶出殘影,將眾人看花了眼。
“原來如此,前輩,我明白了!”
啟清一陣大笑,對著迷惑不解的眾人拱手告辭。
“姚兄,你我兄弟三人共飲,豈不美哉?”
“我也是水火之命…”啟清給文如海遞個眼色,“改日到觀中一敘,告辭!”
說罷誰也不看,將臂彎裡的拂塵一甩,出了門去。
龍月看著他那一身道袍,眼羨不已,口中卻道:“裝神弄鬼,沒安好心!”
…
夜深人靜。
文如海將白日裡發生的一切講給妻子聽,文妻驚撥出聲說道:“夫君,你這是遇到仙人了,怎麼不多些耐心,讓他多吃一些,給檣兒也算一算!”
文如海心中也有後悔,但他已然知道了那邋遢道人的用意。
有多大肚量,就得多少天機。
“唉,”文如海歎息一聲說道,“他說我有官運,我也覺得縣爺最近對我另眼相看。”
“官運不官運的,你能離家近些就好了,咱們家是臨街宅,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害怕。”
“不是有龍大哥家住著嗎,你們兩個女人做個伴,也讓兩個小的多培養感情。”
“龍大哥回來而你不回來的時候呢,我總不能和他們夫妻住一個被窩吧!”
“你敢!”
“哎文哥,彆這樣,檣兒大了聽見了不好。”
“你彆鬨,我說正經事兒,你說那個金刀斷水,火勢什麼,隔代而絕的,是什麼意思?”
文如海停下手裡動作,忽然意興闌珊:“那道士胡咧咧的,信那個乾什麼!”
“哎,我問你話呢!”
“你又不是縣爺!”
“文如海,你皮癢了是嗎?”
文如海不答,任她在身上胡亂擰巴一通,又想起與龍家大哥的交情,忍住疼痛。
“好了好了,娘子你彆鬨了,把孩子吵醒多佯尬,明天,明天我去山上找啟清問清楚。”
…
文如海一夜沒睡,黑著兩個眼圈來到山上的時候,啟清正在做早課。
兩人入了靜室,啟清將房門關閉,笑吟吟的看著他。
“姚兄,你昨日給我打眼色,想必是喚我來此吧!”
“不錯,你家的劫數有救了。”
“劫數?”
“不錯,你父子二人皆有文運,但終將不合,這個先不說,你隔代無後之事便是你的劫數。”
“果真如此…”
“不錯,你本水火之命,福緣深厚,又有紫氣傍身,原本是福壽綿長的。”
“但金虎居於火龍之後,吸走墨玉水勢,以潤金刃,是以你官運不顯。”
“哦…”文如海想起衙門裡的一些故事,
官場似海,龍父耿直,得罪人不少,多是自己用人情替他填補居多,可不是金吸水勢嘛。
“而且我見一道紅線係於令郎和那虎女之間,可是有婚約在身?”
“正是,可有不妥?”
“貧道不壞人姻緣,隻能說他們命格一火一金,弱火強金,可以平衡但金被火燒乾,難有子嗣。”
“姚兄可能為兩個孩兒改命?”
“貧道不是那些江湖術士,改了命便會擾亂天機,不如等兩個孩兒成親以後再納個妾室生子不就好了?”
文如海苦笑一聲,說道:“以我們兩家交情,若是檣兒納妾,必起禍亂。”
“怎會有如此不懂事的親家?不知孝道之中,以有後為先嗎?”
文如海默默無語。
啟清見他如此,也是一歎:“你們兩家人一龍一虎,都是好人,又相交莫逆,偏偏兩代人的命格相衝,真是天意弄人啊。”
文如海又求道:“可有其他法子?”
啟清隻說沒有,文如海多次哀求便也隻是說,貧道不做拆散姻緣的事,休要壞我修行。
然後就拂袖離去了,靜室之中,殘燈如豆,文如海得到了答案卻頹喪的坐在原地發呆。
…
三個月過去。
龍母忽然對龍父說:“文家妹子很久沒有過來住了。”
“快四十歲的人了,還能一直怕黑啊。”
“也不再提兩個孩子的事了。”
龍父默然,許久才說道:“文兄在衙門裡也似乎在躲著我,前幾日我與班頭有些口角,他也隻當做沒聽見。”
“誰讓你與班頭口角的?”
“他收了不該收的錢!”
“那是他的事,你不願收就不收。”
“哪有那麼簡單,長此以往,大家都收錢就我不收,我還乾不乾了?”
“老爺,那就不乾了,這些年一月就七天休沐,難得相聚,連個男丁都沒有給你留…”
“你怎麼又說這個,我不在乎,月兒就很好,我很知足!”
又是三個月後,文如海升遷了。
是恩師推薦,三千裡外和樂縣的縣主之位,不隻是升了兩品那麼簡單,而是實實在在的一方主事之人。
遠離龍賓之舉,果然有用!文如海心中大喊道。
“文縣主,恭喜恭喜啊,哈哈哈哈。”
“啊呀,同喜同喜,有賴諸位同仁關照哇,今日我做東…”
他看向龍大哥的眼神卻還是那麼溫暖熱切,但兩人之間的距離也似乎越來越遠了。
…
和樂縣距離清平縣有三千裡之遙,文如海在接風宴上雙喜臨門。
文檣被當地的一名文豪看中,當場收為弟子,而此地最大的豪強王家,差人過來打聽文檣的婚姻大事。
“犬子已有婚約在身。”
那知客卻不著急,悠悠問道:“不知是哪個家族的千金有如此福分?”
“我一個…嗯…同僚之女。”
“原來如此,婚姻大事,還是要門當戶對才得美滿,而王家,可是有仙師在山上修行的,您說對嗎縣主大人?”
“理是這麼個理…但是…不知是什麼命格?”
一年過去,龍月已經十八歲了,龍家收到了文家的退婚之請。
“龍兄海涵…”
話未說完被龍父打斷:“你我當時以月為媒,以酒為聘,如今倒是可以省了那些繁文縟節。”
“你我之間向來是隻要你開口,我老龍不做二話。”
“今日也是一樣,文縣主,你們父子可以走了。”
文如海尷尬的笑笑,龍家大門處又進來幾人,都是清平縣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將三份退婚文約放到案頭,訕訕說道:
“今日之事,還是要有個字據纔好,龍兄你看…”
龍家夫人反應過來了:“姓文的,你攀上高枝了吧,人家要你個清白的證明,對嗎?”
龍父恍然,哈哈大笑,看向文如海:“文縣主,恭喜了!”
龍月從屋內搶出來,刷刷刷幾下替父親寫罷文書。
“文叔叔,這樣可好?”
“好好好,月兒,你的名字還是我起的呢…”
“文叔叔慢走!”
這…一群人麵麵相覷,文如海慨歎一聲,王家催的緊,檣兒也馬上要十六歲了。
一行人去了,龍母抱住龍月痛哭。
“爹孃你們哭什麼,我從來也沒看上那個瘦猴子!”
“你不難過嗎?”
“我難過什麼,不過是折損點顏麵罷了,我正好脫身,去山上做道姑!”
龍母大怒,隨手抓起那退婚文書的木軸就打,罵道:“我讓你做道姑,我讓你做道姑!”
龍父連忙勸道:“應該叫坤道,人家道門中人不愛聽道姑這個稱呼。”
“你也討打!”龍母抓起木軸幾下,將文書打了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