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擎蒼霄 第132章 寂滅守護
空間碎片組成的激流通道，如同一條咆哮的死亡之河，裹挾著一切，奔流向歸墟海眼那永恒的黑暗核心。戴擎蒼撐起的銀色梭形領域，在這狂暴的洪流中，猶如一葉隨時可能傾覆的扁舟，頑強地掙紮前行。
“嗤啦——！”
又一道巨大的、邊緣閃爍著不祥幽光的空間碎片，如同斷頭台側的鍘刀，狠狠斬擊在領域護罩之上。護罩劇烈震蕩，銀光爆閃，裂紋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雖未徹底破碎，但顯然已到了承受的極限。
戴擎蒼悶哼一聲，臉色蒼白了幾分，強行運轉仙元修補裂紋。他體內的仙元，如同開閘的洪水般傾瀉而出，維持這領域的存在，每一秒都是巨大的消耗。
李姍珊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她周身輪回光暈急速旋轉，將滲透進來的混亂能量與毀滅意念不斷分解、轉化，但那股源自歸墟本源的“萬物歸寂”之意太過磅礴浩大，如同無休無止的潮水，衝擊著她的心神與法則根基。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略微急促。
“擎蒼，前方三百裡，激流有分岔！左側能量相對平緩，但路徑迂迴；右側……更加狂暴，但似乎是條捷徑，直指核心！”李姍珊強忍著神魂被無數“虛空低語”撕扯的痛苦，集中精神感知前方，迅速給出判斷。
戴擎蒼神識掃過，立刻做出了決斷：“走右側！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他能感覺到，維持領域的仙元最多還能支撐半個時辰，必須賭一把！
銀色梭形領域猛地一顫，如同離弦之箭，悍然衝入了右側那條更加狂暴、空間碎片密度更大的支流！
“轟隆隆——！”
彷彿闖入了雷霆煉獄！無數大小不一的空間碎片，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瘋狂地撞擊、切割著領域。護罩上的裂紋越來越多，修複的速度遠遠跟不上破壞的速度。戴擎蒼嘴角不斷有鮮血溢位，那是仙元反噬和內腑受創的跡象。
李姍珊咬緊牙關，雙手法印變幻，輪回光暈不再僅僅是防禦與轉化，而是開始主動“吞噬”靠近的毀滅能量，以戰養戰！但這無異於飲鴆止渴，過於龐雜的毀滅意念衝入她的識海，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彷彿看到了星辰寂滅、萬物凋零的終極景象。
“堅持住！姍珊！”戴擎蒼感受到她的狀態，心急如焚，卻無法分心他顧，隻能將空間領域收縮到僅能容納兩人的最小範圍，以減少受力麵積，同時拚命壓榨著體內虛空神鏡的力量。
神鏡感受到主人的危機，微微震顫，流淌出更加精純的虛空本源之力，勉強穩住了即將崩潰的領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前方無儘的黑暗中，那一點微光再次出現，並且迅速放大！
不再是模糊的感應，而是真真切切的視覺景象！
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宏偉與古老的殿堂，靜靜地懸浮在歸墟海眼的最核心處。它並非由尋常的磚石土木構建，其材質似玉非玉，似金非金，通體呈現出一種混沌的暗金色澤，上麵布滿了天然形成的、蘊含無儘道韻的玄奧紋路。殿堂巍峨聳立，彷彿自開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任外圍的歸墟之力如何狂暴撕扯，它自巋然不動，散發著萬法不侵、永恒自在的韻味。
虛空神殿！
而在那緊閉的、高逾萬丈的巨型門扉中央，一個明顯的凹槽清晰可見。凹槽的形狀，與戴擎蒼體內那融合後的虛空神鏡，完美契合！
“到了！我們到了！”戴擎蒼精神大振，疲憊與傷痛彷彿一掃而空，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李姍珊也長長舒了一口氣，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終於，抵達了這傳說中的之地。
然而，就在兩人催動殘存力量，準備衝出激流，靠近神殿大門之時——
“嗡——！”
整個歸墟海眼的核心區域，猛然間劇烈一震！並非物理意義上的震動，而是法則層麵的共鳴與戰栗！
一股遠比外圍更加純粹、更加極致的“寂滅”意誌，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古老魔神，驟然蘇醒！神殿下方，那原本深邃的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動、升騰，迅速凝聚成一道模糊不清、卻散發著令戴擎蒼和李姍珊靈魂都在顫栗的龐大暗影！
這暗影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如猙獰巨獸，時而如扭曲的人形，時而又化作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浪潮。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宣告——萬物終將歸於寂滅的宣告！
它，便是歸墟海眼無儘歲月積累的怨念、毀滅法則與寂滅大道的具現化，是守護虛空神殿的最後屏障！
“小心！這東西……很危險！”李姍珊瞳孔驟縮，身為輪回法則的掌控者，她對這種純粹的“終結”之力感知最為敏銳。這暗影的力量層次，遠超她之前遇到的任何對手，甚至讓她體內的輪回法則都產生了一絲凝滯。
戴擎蒼麵色凝重至極，他撐起搖搖欲墜的空間領域，將李姍珊護在身後。“它給我的感覺，不像是有靈智的生靈，更像是一種……規則本身。”
那毀滅暗影似乎並未將兩人放在眼裡，它的“目光”更多地是投向那座巍峨的神殿，充滿了某種混沌的渴望與……忌憚？但它顯然不會允許任何人靠近神殿。
隻見那暗影緩緩抬起一隻由純粹黑暗凝聚而成的“手臂”，朝著戴擎蒼和李姍珊所在的方位，輕輕一揮。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華。隻有一股無形的、彷彿能抹除一切的“寂滅波紋”，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所過之處，連那些狂暴的空間碎片都瞬間化為最基本的粒子，消散於無形。
“不好！”戴擎蒼臉色大變，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空間領域在這“寂滅波紋”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一般！一旦被觸及，領域連同他們二人，恐怕會瞬間被從存在層麵上“抹去”！
“讓我來！”危急關頭，李姍珊一步踏前，將戴擎蒼擋在身後。她清麗的容顏上滿是決絕，雙眸之中，左眼浮現生機盎然的翠綠，右眼則化為死寂歸墟的灰白！
“輪回……逆轉！”
她雙手在胸前劃出一道玄奧的軌跡，生與滅的力量在她掌心交織、碰撞，最終形成了一道不斷旋轉的、灰白與翠綠糾纏的光輪！這光輪並非硬抗那寂滅波紋，而是以一種更加高妙的方式，試圖將其納入自身的“輪回”體係之中。
“嗤嗤嗤——！”
寂滅波紋撞擊在輪回光輪之上，發出令人牙酸的侵蝕聲。光輪劇烈震顫，表麵的色彩明滅不定，李姍珊的身體也隨之微微顫抖，嘴角溢位一縷鮮血。她是在以自身的輪回之道，強行解析、容納這歸墟本源的寂滅之力！這無異於刀尖起舞，稍有不慎，便會被寂滅同化，萬劫不複！
“姍珊！”戴擎蒼心急如焚，卻不敢輕易插手，生怕乾擾到她精妙的法則操控。他隻能全力維持住最後的空間領域，為她提供一個相對穩定的施法環境。
“我……撐得住！”李姍珊咬牙堅持，輪回光輪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將那無形的寂滅波紋一點點地拉扯、分解，部分寂滅之力甚至被她強行轉化為生機，反哺自身，但更多的，則是被她導向身體無法承受的極限。
那毀滅暗影似乎有些意外，它那模糊的形體微微晃動，再次抬起了“手臂”，這一次，凝聚的寂滅之力更加濃鬱，黑暗幾乎化為了實質。
戴擎蒼知道，不能再這樣被動防禦下去了。李姍珊顯然無法長時間承受這種層度的攻擊。
“姍珊，困住它！給我創造機會！”戴擎蒼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死死盯住了神殿大門上的那個凹槽。唯一的生路，就在那裡！
李姍珊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她深吸一口氣，不顧神魂的刺痛與仙元的枯竭，將輪回法則催動到了前所未有的極致！
“六道……輪回井！鎮！”
她噴出一口本命精血，融入身前的光輪。光輪驟然膨脹，化作一口深邃無比、彷彿連通著諸天萬界生死輪回的虛幻井口，井口散發出無儘的吸力，並非針對物質，而是針對那毀滅暗影存在的“根源”——那磅礴的寂滅意誌！
毀滅暗影揮出的動作猛地一滯，它那由純粹寂滅意誌構成的身體，竟然不受控製地向著那輪回井口偏移！它發出無聲的咆哮，瘋狂掙紮，周身黑暗湧動，與輪回井的吸力激烈對抗，一時間竟僵持在了原地！
就是現在！
戴擎蒼眼中精光爆射，體內虛空神鏡的力量毫無保留地爆發！他不再維持那殘破的空間領域，而是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空間感悟，儘數灌注於雙腿，化作一道超越思維極限的銀色閃電！
“虛空……無界！”
他的身形變得模糊，彷彿融入了周圍破碎的空間本身，無視了中間那短短卻危機四伏的距離，以一種近乎“空間跳躍”的方式，瞬間出現在了那巍峨如山的神殿大門之前！
他的手，帶著無比的堅定與渴望，猛地按向了那個與他心神相連的凹槽！
“歸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