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擎蒼霄 第65章 遠征
混沌星槎煉製成功的異象驚動了整個天樞劍宗。那衝霄的混沌星光與浩瀚的靈壓，讓所有弟子長老心馳神往，同時也明白，他們宗門的擎天之柱，即將再次遠行。
玄嶽真人、宗主以及一眾核心長老齊聚主峰大殿，為戴擎蒼與李姍珊送行。
“此去隕神星域，前路艱險，遠超我等想象。宗門無力提供更多助益，一切皆需你二人自行應對。”玄嶽真人看著眼前這對已然化神的璧人，眼中既有欣慰，更有深深的牽掛。如今的戴擎蒼，早已是宗門需要仰望的存在，他能做的，唯有祝福。
“師叔祖，宗主，諸位長老放心。”戴擎蒼拱手，聲音沉穩有力，“我與姍珊自有分寸。此行為尋大道之機，亦為探尋上古隱秘。宗門乃我等根基，我已留下足夠底蘊，更有‘周天星鬥輪回大陣’簡化版陣圖，由姍珊親自加持，足以護佑宗門萬年安寧。”
李姍珊也輕聲道：“大陣核心與我心神相連，若宗門遭遇不可抗之大劫，我縱在億萬裡之外，亦能有所感應，可借輪回陣意遙相呼應，降下庇護。”
宗主深吸一口氣，鄭重一拜：“如此，宗門便托付給二位了！望二位此去，乘風破浪，直抵大道彼岸！天樞劍宗，永遠是你們的後盾！”
辭彆眾人，戴擎蒼與李姍珊來到後山秘境。
戴擎蒼袖袍一揮，那艘百丈長的混沌星槎瞬間縮小，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他掌心，旋即被收入內天地之中，置於混沌青蓮旁溫養。
“走吧。”
他牽起李姍珊的手，一步踏出，身形便已出現在天樞劍宗萬裡之上的高空。再一步，已然脫離了此方修真星辰，置身於冰冷與寂靜並存的無垠星空之中。
回頭望去，曾經龐大無比的修真星，此刻在浩瀚星海中，也隻是一顆散發著微弱光亮的藍色星辰，漸漸遠去。
這是李姍珊第一次真正置身於星海之間，感受著宇宙的廣袤與自身的渺小，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戴擎蒼的手。
戴擎蒼感受到她的心緒，微微一笑，心念一動。
嗡！
混沌星槎憑空出現，瞬間恢複百丈船身，混沌光澤流淌，將周圍的星空塵埃與微弱射線儘數排開，形成一個穩定的內部空間。
兩人踏上星槎甲板。船身符文依次亮起，一層柔和而堅韌的混沌光罩升起，將整個星槎籠罩。
“設定航向，隕神星域外圍，古神遺骸帶。”戴擎蒼對星槎器靈下達指令。
“遵命，主人。”一個略顯稚嫩卻帶著古老韻味的靈識回應。星槎前方，虛空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一道由星光勾勒出的複雜星圖浮現，鎖定了一個極其遙遠的目標。
下一刻，混沌星槎輕輕一震，船尾爆發出璀璨的混沌光芒，如同在黑暗中劃破了一道口子，整艘星舟瞬間加速，化作一道肉眼難辨的流光，駛入了更深層次的虛空之中，開始了漫長的星際跳躍。
星槎內部，空間遠比外界看到的廣闊。不僅有修煉靜室、煉丹房、煉器室，更有一片被陣法模擬出的山水庭院，靈氣盎然，與外界死寂的星空形成鮮明對比。
李姍珊很快適應過來，開始利用星槎上的設施鞏固化神修為，並進一步推演她的周天輪回大陣。
而戴擎蒼，則一邊操控星槎，一邊繼續他的修行與內天地演化。
時間在枯燥而壯麗的星際旅行中流逝。他們穿越了無數荒蕪的星域，見證了恒星的誕生與寂滅，也偶爾會遇到一些奇特的星空生物或是危險的宇宙現象，但都被混沌星槎強大的效能與戴擎蒼的實力輕鬆化解。
這一日，戴擎蒼正在內天地中觀察混沌青蓮上一片新生的蓮葉，那葉片的紋路，竟隱隱與他推演的一式劍招相合。忽然，他心神一動，感應到星槎外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空間波動。
他瞬間將意識回歸本體，來到星槎控製核心。
隻見前方的星域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暗紅色霧氣，霧氣之中，隱約可見無數巨大的、彷彿由骨骼與岩石構成的殘破陸地漂浮著，延綿不知幾萬億裡。
一種古老、蒼涼、帶著無儘死寂與不祥的氣息，即便隔著星槎護罩，也隱隱傳遞進來。
星槎器靈發出提示：“主人，我們已抵達目標星域邊緣，前方即為‘古神遺骸帶’，也是記載中萬界戰場遺跡的外圍區域。檢測到空間結構極度不穩定，存在大量空間裂縫與法則亂流，建議降低航速，謹慎航行。”
戴擎蒼目光銳利地望向那片暗紅色的死亡星域，感受著那其中蘊含的、足以讓化神修士都心驚肉跳的危險氣機。
他知道，真正的挑戰，從現在，才剛剛開始。
“減速，開啟最大防護，我們進去。”他沉聲下令，眼中沒有絲毫畏懼，隻有麵對未知與挑戰時的絕對冷靜與昂揚戰意。
混沌星槎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調整姿態，如同一位謹慎的獵手，緩緩駛入了那片埋葬了上古神魔的浩瀚墳場。
混沌星槎駛入暗紅色的古神遺骸帶，彷彿闖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宇宙。
外界的光線變得黯淡而扭曲，巨大的、如同山巒般的骨骼碎片和破碎大陸塊靜止地懸浮在虛空中，上麵布滿了戰鬥留下的恐怖痕跡——深不見底的爪痕、被巨力撕裂的斷層、以及至今仍未完全消散的法則餘波。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煞氣與死寂之意，甚至能隱約聽到無數歲月前那場大戰的殘響與哀嚎。
星槎的護罩上不時泛起漣漪，那是與無形的空間裂縫和混亂法則摩擦所致。在這裡，尋常化神修士若敢以肉身橫渡，恐怕頃刻間就會被撕碎或侵蝕。
李姍珊也從靜修中醒來，來到戴擎蒼身邊，神色凝重地看著外界如同地獄般的景象。“好可怕的戰場遺跡……即便過去了無儘歲月，殘留的氣息依舊如此驚人。當年在此征戰的，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戴擎蒼目光掃過一具尤其龐大的、類似鳥類但生有三首的骨骼化石，沉聲道：“至少是超越了煉虛合體境界的存在，甚至可能涉及真仙、真魔級彆的爭鬥。這片遺骸帶，既是險地，也是寶地。這些神魔遺骸曆經萬古而不腐，其骨骼、精血若未被煞氣徹底汙染，皆是煉器、煉丹的無上寶材。更重要的是，或許能從中感悟到一絲上古神魔的法則碎片。”
正說話間，星槎器靈突然發出警報：“警告！檢測到高能生命反應快速接近！屬性：陰煞、怨念聚合體！”
話音剛落，前方一片巨大的獸骨後方，猛地湧出一片黑紅色的霧氣，霧氣中發出無數刺耳的尖嘯，凝聚成數十隻形態扭曲、沒有固定實體、完全由煞氣與殘魂怨念構成的怪物——煞靈！
這些煞靈氣息強弱不等，弱的相當於元嬰修士，強的幾頭首領，赫然散發著化神期的波動！它們感應到星槎內鮮活的生命氣息，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瘋狂撲來，利爪與嘶嚎衝擊著混沌護罩。
“我來。”李姍珊上前一步，她初入化神，正需實戰穩固境界。隻見她雙手掐訣，周身輪回陣意浮現，無需布設陣盤，意念引動間，星槎前方的虛空頓時浮現出無數星光鎖鏈，交織成一座小型困殺之陣！
“周天輪回，絞！”
星光鎖鏈纏繞而上，蘊含輪回之力，不僅絞殺煞靈的形體，更在淨化其核心的怨念。那些元嬰期的煞靈觸之即潰，化為精純的陰煞之氣被陣法吸收、轉化。而那幾頭化神期煞靈則發出憤怒的咆哮，瘋狂衝擊陣法，引得星光鎖鏈劇烈震蕩。
戴擎蒼負手而立，並未插手，隻是仔細觀察。他發現李姍珊的陣法雖強，但對化神期煞靈的殺傷效率稍顯不足，輪回之力的運用尚欠火候。
眼看一頭最強的化神中期煞靈即將突破封鎖，戴擎蒼並指如劍，輕輕一點。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混沌劍氣無聲射出，後發先至，精準地沒入那頭煞靈的核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那煞靈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核心處的怨念如同被投入混沌洪流，瞬間被分解、同化，徹底消散。其餘煞靈見狀，本能地感到了恐懼，尖嘯著四散逃入遺骸深處。
李姍珊鬆了口氣，收回陣法，若有所思：“我的輪回之力，對付這種純粹怨念體，似乎不應隻是絞殺，更應側重於‘渡化’與‘淨化’。”
戴擎蒼點頭讚許：“悟得不錯。輪回並非隻有毀滅，更有新生。下次可以嘗試引導它們殘魂中的執念，送入輪回，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甚至能積累功德。”
經此一戰，兩人更加謹慎。戴擎蒼操控星槎，開始有意識地避開煞氣過於濃重的區域，同時釋放神念，掃描那些相對“乾淨”的遺骸，尋找可能存在的寶物或法則感悟。
數月時間在探索中過去。他們收獲了一些被煞氣輕微侵蝕但本質極高的神魔骨骼碎片，以及幾塊蘊含特殊法則波動的奇異礦石。
這一日，星槎穿過一片由無數破碎兵器形成的金屬隕石帶後，前方景象豁然一變。
那是一片相對空曠的星域，中央懸浮著一具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巨人遺骸！其體積堪比一顆小型星辰，即便死去不知多少萬年，肌膚依舊閃爍著淡淡的古銅光澤，唯有胸口處一個巨大的空洞，昭示著其隕落的原因。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那巨人遺骸攤開的手掌之上，竟然建立著一座……小型的城鎮？！
城鎮被一個巨大的透明光罩保護著，隱約可見其中有不少建築，甚至還有修士活動的流光飛掠。
“星空驛站？”李姍珊驚訝道。
戴擎蒼眼中也閃過一絲異色：“看來，和我們一樣，前來探尋機緣的修士，不在少數。”
能在此地建立據點，其實力絕非尋常。戴擎蒼沉吟片刻，驅動混沌星槎，朝著那巨人手掌上的城鎮緩緩駛去。
混沌星槎的靠近，立刻引起了那座星空驛站的注意。
幾道強大的神念毫不客氣地掃了過來，在察覺到星槎不凡的品階與戴擎蒼、李姍珊化神期的修為後，才稍稍收斂，但仍帶著審視的意味。
星槎在驛站光罩外指定的停泊區域落下。戴擎蒼將星槎縮小收起，與李姍珊並肩走出。
立刻有一名身著統一製式青袍、修為在元嬰後期的修士迎了上來，態度不卑不亢：“二位道友麵生，是初次來到這‘擎蒼掌’驛站吧？在下乃驛站執事，負責接待事宜。”
“擎蒼掌？”戴擎蒼挑眉，看了一眼那支撐著整個驛站的巨大手掌，這名字倒是貼切，竟與他的名號相同，也算緣分。
“正是。此乃一位上古擎天巨神的遺骸，其手掌穩固無比，蘊含一絲不朽道則，是建立驛站的絕佳之地。”執事解釋道，“二位若要入內，需繳納每人一百上品靈石的停留費，可停留一個月。若要長期停留或使用驛站內的特殊服務，則需另付。”
費用不菲，但在這危險重重的古神遺骸帶，一個安全的落腳點價值遠超於此。戴擎蒼爽快支付了靈石。
執事遞過兩枚令牌：“這是臨時身份令牌，憑此可自由出入外圍區域。核心區域及一些特殊場所，需許可權或額外支付費用。驛站內禁止私鬥，違者將由‘星盟’執法隊格殺勿論。”
“星盟？”李姍珊捕捉到這個陌生的名字。
執事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他們不知：“星盟是統治附近數十個星域的最大商會聯盟，這擎蒼掌驛站，便是星盟所設。好了，二位請便。”
接過令牌，戴擎蒼與李姍珊穿過光罩，正式踏入驛站。
驛站內部比外界看起來更加熱哄。街道由某種青金石鋪就，兩旁是各種風格的建築，有丹閣、器坊、酒肆、情報樓，甚至還有拍賣行。來往的修士形形色色，人族占多數，但也有妖族、骨族、元素靈族等異族，修為最低也是元嬰，化神修士隨處可見，甚至偶爾能感受到幾股晦澀深沉、遠超化神的氣息。
“看來，我們對萬界戰場遺跡的認知還是太淺了。如此多的強者彙聚，競爭恐怕比想象中更激烈。”李姍珊傳音道，感到了壓力。
戴擎蒼倒是神色如常：“機緣之爭，從來如此。先打聽一下情報。”
兩人走進一間看起來頗為氣派的酒肆——“星塵閣”。閣內空間運用了陣法，十分寬敞，修士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談聲雖低，卻掩不住各種資訊的流動。
他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壺靈酒，靜靜聆聽。
很快，一些關鍵資訊傳入耳中：
“……聽說三個月後，‘黑淵裂隙’那邊的空間亂流會進入一個相對平緩期，是進入內層區域的好機會……”
“……‘血骨族’的那群瘋子又和‘玄龜妖族’的人衝突了，為了爭奪一塊疑似蘊含玄武真血的殘甲……”
“……星盟拍賣行下個月有一場大型拍賣會，壓軸之物據說是半張真正的‘萬界戰場遺跡核心區域’的殘圖！”
“……最近煞靈潮爆發得越來越頻繁了，據說有人在深處看到了誕生了靈智的‘煞靈王’，其實力恐怕接近煉虛期……”
萬界戰場遺跡核心區域的殘圖？
戴擎蒼與李姍珊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意動。若得此圖，無疑能讓他們在接下來的遺跡探索中占得先機。
“看來，我們需要在這擎蒼掌驛站，多停留一段時間了。”戴擎蒼抿了一口靈酒，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那無儘的神秘遺骸帶。前方的路途，越發撲朔迷離，也越發引人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