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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行麥迪遜
李偉停下了擦拭望遠鏡的動作，將目光投向了中控台上的地圖。
“麥迪遜市……”趙皓的指尖在螢幕上劃過，將地圖放大，一片密集的城區輪廓和交錯的道路網路清晰地呈現出來。
“是威斯康星州的首府，規模不小。按照我們目前的速度，不到半小時就能看到它的城市輪廓。”
“首府城市，意味著人口密度大，政府機構集中，災變初期肯定是個徹頭徹尾的重災區。”李偉的分析很直接。
“而且我記得之前我們討論過，麥迪遜附近有一個重要的軍事設施。”
他的話提醒了陳默。陳默在地圖的特定區域點了一下，一個紅色的高風險標記跳了出來。
“特魯瓦克斯空軍國民警衛隊基地。”陳默唸出了基地的名字，“李哥，你之前提到過，這種地方有兩種可能。”
李偉點了點頭，表情嚴肅：“對。第一種，基地在災變初期就被攻破，變成了一座死城，裡麵可能盤踞著海量的感染者，甚至可能有軍方變異成的特殊感染者。第二種，也是更麻煩的一種，他們守住了。”
“守住了還麻煩？”林風有些不解，“那不就是個大型倖存者營地嗎？說不定還能跟他們做做交易，就跟之前一樣。”
“沒那麼簡單。”李偉搖了搖頭，否定了林風天真的想法，“林風，你要明白，一個能守住空軍基地的軍事化倖存者團體，他們的排外性和攻擊性，可能遠超我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營地。”
“他們有專業的士兵，有完善的防禦工事，有重武器，甚至可能有還能起飛的飛機。在他們眼裡，我們這輛車，不管看起來多強大，都是一個來源不明的巨大威脅，或者說，是一塊會移動的，充滿了資源的肥肉。”
李偉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們不會跟我們談判，更不會交易。最大的可能是，在我們進入他們防空導彈射程之前，就會收到警告。如果我們無視警告，等來的就是一枚導彈。他們不會冒任何風險。”
這番話讓林風閉上了嘴。他雖然自信，但也清楚諾亞方舟的裝甲絕對扛不住導彈的直接攻擊。
之前與“避風港”的接觸，對方隻是國民警衛隊的潰兵，而一個完整的空軍基地，其戰鬥力完全是另一個次元。
“所以無論哪種情況，我們都必須離它遠點。”陳默做出了總結，“之前標記的高風險區域，範圍還是太小了。”
他看向趙皓：“重新規劃路線。以特魯瓦克斯基地為圓心，五十公裡為半徑，全部劃為黑色禁區。我們的路線必須繞開這個圈。”
“五十公裡？”趙皓有些意外，“這個範圍也太大了，我們要多繞很多路。”
“不大。”陳默的語氣很平靜，“李哥說的對，我們不能低估一個完整軍事基地的威懾範圍。”
“他們的偵察機、雷達，甚至遠端火力，覆蓋五十公裡區域綽綽有餘。我們剛剛躲過‘狂牛’獸潮，沒必要再去招惹一個更無法預測的人類威脅。安全，是第一位的。”
“我同意陳默的看法。”李偉補充道，“對付感染者，我們有資料，有經驗。但對付一個裝備精良、思想極端的軍事團體，變數太多了。人心比任何怪物都難預測。”
“好吧，我明白了。”趙皓不再有異議，他開始在地圖上重新規劃起來。
“繞開麥迪遜市和整個禁區，我們需要從90號公路下來走北邊的78號州道，穿過一片農田和丘陵區，最後在西邊重新並入90號公路。全程大約要多走七十公裡，路況未知，但可以完全避開城市和軍事基地。”
“就這麼走。”陳默立刻拍板。
諾亞方舟在陳默的操控下，平穩地駛離了90號州際公路，拐上了一條相對狹窄的匝道。
前方的路牌上，“Madison”的字樣被一道長長的劃痕貫穿，下麵還用紅色的噴漆塗了一個巨大的骷髏頭，旁邊寫著“DEAD
INSIDE”（內有死物）。
這顯然是災變後某個路過的倖存者留下的警告。
當諾亞方舟行駛在78號州道上時，視野變得更加開闊。
陳默安靜地開著車，他的目光卻掃過遠方。
在天際線的儘頭，他能看到一片灰濛濛的輪廓，那是麥迪遜市的方向。
即便隔著幾十公裡的距離，他似乎也能感受到那座死城散發出的不祥氣息。
繞行是正確的選擇。諾亞方舟不是無敵的，團隊的每一個人都清楚這一點。
謹慎和對未知的敬畏，纔是他們能走到今天的根本。
車輛繼續前行，深入這片廣袤的農業區。
突然，正在用望遠鏡觀察的李偉，聲音在通訊頻道裡響起，打破了車內的平靜。
“等一下，陳默，車速放慢。”
陳默沒有多問，立刻鬆開油門，諾亞方舟的速度平穩地降了下來。
“怎麼了，李哥？發現什麼了？”林風立刻湊到了李偉身邊。
“前方兩點鐘方向，大概三公裡外，有一個獨立的農場。”李偉的眼睛沒有離開望遠鏡，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有點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勁？”趙皓立刻將無人機的鏡頭轉向李偉所說的方向。
高倍率的光學鏡頭迅速鎖定了那座農場。
螢幕上，一座典型的紅頂穀倉和一棟兩層高的白色農捨出現在畫麵中。
農場周圍是廣闊的玉米地，玉米已經長得很高，但都枯黃了。
“看起來很正常，跟我們一路看到的那些廢棄農場沒什麼區彆。”趙皓說道。
“不。”李偉搖了搖頭，“你們看那片玉米地。大部分都枯死了，但是在農舍的西側有一小片區域，玉米的長勢明顯比其他地方要好，顏色也更綠一些。”
經過他這麼一提醒，眾人才注意到這個細節。
在鏡頭拉近後，那一小片生機勃勃的綠色玉米，在周圍大片枯黃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突兀。
“而且你們看農舍的煙囪。”李偉繼續引導著他們的觀察，“沒有煙，但是煙囪的顏色，比房頂其他地方要新，有近期使用過的痕跡。”
“有人住？”林風的興趣被提了起來。
“很有可能。”李偉的語氣依然凝重，“但更奇怪的是，我在玉米地裡看到了一個‘人’。”
“人？”
“對，一個站著的人。他就在那片綠色的玉米地邊緣，一動不動。”李偉放下瞭望遠鏡，揉了揉眼睛，“我觀察了一會，他就像個稻草人一樣，姿勢都沒有變過。”
“稻草人？”林風撇了撇嘴，“李哥，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不是稻草人。”李偉的語氣很肯定，“我能分清。他穿著藍色的工裝褲和一件格子襯衫，就是農夫的打扮。但他的站姿很僵硬，而且……”
“而且什麼？”
“我總覺得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趙皓立刻操控著無人機，向那片玉米地飛去。
無人機的高度在不斷降低，鏡頭也在持續拉近。
車內的四個人，都屏住呼吸，緊緊盯著主螢幕。
隨著無人機越來越近，那個站在玉米地裡的人影也越來越清晰。
他確實如李偉所說，穿著農夫的衣服，背對著他們，一動不動地站著。
“讓他轉過來看看。”陳默開口道。
趙皓操控著無人機，小心翼翼地繞到了那個“農夫”的正麵。
當清晰的正麵影像出現在螢幕上時，車廂裡響起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