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召形又FQqC認航 243
畸形的造物
諾亞方舟在廣闊的公路上緩緩停下。引擎沒有熄火，隻是進入了怠速狀態，隨時可以再次啟動。
車內的氣氛安靜而專注。
林風坐在武器站的操控台前，雙手握著操縱杆。
主螢幕上，無人機“鷹眼”傳回的畫麵被放大，那個被命名為“共生者”的畸形怪物占據了整個螢幕的中心。十字準星已經穩穩地套在了它的身上。
“距離1150米，風速3米每秒，西北風，濕度45%。”趙皓報出一連串資料，“可以開火。”
“收到。”林風手指搭在了紅色的發射按鈕上。
“目標軀乾連線處，”陳默的聲音通過內部通訊傳來，清晰而沉穩，“我要看看把它從中間打斷，它剩下的兩個部分會是什麼反應。”
“明白，看我的。”林風低聲回應。
他的目光鎖定在螢幕上，那個畸形怪物還在原地笨拙地打轉，兩條腿互相絆著，四隻手臂在空中毫無章法地揮舞。
它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死亡的凝視已經從一公裡外投射過來。
林風深吸一口氣，然後按下了發射按鈕。
“砰！”
一聲沉悶的聲音在車外響起，M2重機槍的槍口噴出一團火光，一枚.50口徑穿甲燃燒彈頭飛向遠方的目標。
那枚致命的子彈鑽進了“共生者”兩個軀乾連線的腰部。
子彈強大的動能，瞬間就將那個部位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緊接著，彈頭內部的燃燒劑被激發，一團白磷火焰從傷口內部爆開，將怪物的內臟和組織點燃。
“共生者”那笨拙的動作戛然而止。
它沒有發出痛苦的咆哮，隻是僵在了原地。
然後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下，更加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它的上半身，那兩個被強行融合在一起的軀乾，竟然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
它們像是兩個被困在同一個身體裡的囚犯，在拚命地想要掙脫對方。
四隻手臂瘋狂地抓撓著彼此的身體，在腐爛的麵板上留下一道道傷痕。
“它們……在內鬥？”林風看著螢幕，感覺自己的認知受到了挑戰。
“不隻是內鬥。”趙皓的語氣帶著一點驚奇，“你看它們的資料，兩個大腦並且在互相乾擾。它們似乎在爭奪對下半身的控製權。”
就在這時，那個“共生者”的身體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草地上。但戰鬥並沒有結束。
倒地之後，它的兩條腿開始不受控製地亂蹬，像一隻被翻過來的甲蟲。
而它的兩個上半身，則扭曲成一個怪異的角度，依舊在瘋狂地互相攻擊。
其中一個頭顱，甚至張開大嘴咬在了另一個頭顱的脖子上。
“目標失去行動能力。”林風報告道，但他並沒有放鬆，手指依舊放在發射按鈕上，“需要補刀嗎？”
“再觀察一下。”陳默說道。他想看看這種畸形的造物，在失去統一行動力之後，最終會走向什麼樣的結局。
螢幕上，那團白磷火焰還在燃燒，將怪物的腰部燒得一片焦黑，散發出陣陣惡臭。而那兩個上半身的“內戰”，也愈發慘烈。
它們用爪子，用牙齒，用一切能用的方式攻擊對方。腐肉和黑色的血液四處飛濺。
這場詭異的自相殘殺持續了將近一分鐘。
最終，隨著其中一顆頭顱被另一顆徹底咬碎，整個“共生者”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然後便徹底不動了。
“生命訊號消失。”趙皓確認道，“兩個大腦活動全部停止。”
車內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怪誕而血腥的一幕所震撼。這不是一場戰鬥，更像是一場充斥著混亂、瘋狂和自我毀滅的表演。
“這東西……”李偉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他的聲音有些乾澀，“它被製造出來，本身就是個錯誤。”
“或許，在‘製造者’看來，這隻是一個失敗的實驗品。”陳默的目光深沉，“又或者，這種‘共生’本身就是不穩定的，一旦受到重創，內部的衝突就會爆發，導致自我毀滅。”
“不管怎麼說，這玩意兒的弱點很明顯。”林風總結道，“行動遲緩，內部不統一。隻要保持距離，用重火力攻擊它的連線處，就能輕鬆解決。”
“嗯。”趙皓點頭，在平板上飛快地記錄著，“‘共生者’，危險等級評估為‘橙色高危’。特點：由複數感染者融合而成，行動力較弱，但身體強度高，存在內部衝突的致命缺陷。應對策略：遠距離精準打擊其結構弱點。”
“好了，威脅清除。”陳默重新握住方向盤，“繼續前進。”
諾亞方舟的引擎再次轟鳴，龐大的車身重新啟動，沿著公路向西駛去。
剛才那場詭異的遭遇，就像是旅途中一個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拋在了腦後。
車隊繼續在懷俄明州的廣闊平原上賓士。
沿途的景象，充滿了末世獨有的荒涼和死寂。
他們經過了一座巨大的廢棄農場。數十棟紅色的穀倉和白色的農舍油漆剝落，門窗洞開。
廣闊的牧場裡，柵欄已經倒塌，隻能看到無數動物的白骨散落在枯草之中，像是下了一場骨頭的雪。
“看樣子，這裡也爆發過獸潮。”李偉舉著望遠鏡，輕聲說道。
“或者，是瘟疫。”趙皓補充，“在這種高密度的養殖環境下，一旦病毒爆發，就是毀滅性的。”
諾亞方舟沒有停留，從農場的廢墟旁疾馳而過。
下午，他們又遇到了幾隻零星的“共生者”。
有的像是之前那隻，由兩個人形感染者融合而成。
有的則更加畸形，是一個感染者和一頭野牛的融合體，長著人的上半身和牛的下半身，看起來不倫不類，又充滿了力量感。
但無一例外，這些怪物在諾亞方舟的遠端火力麵前，都顯得不堪一擊。
林風甚至開始玩起了花樣。他不再滿足於一槍斃命，而是嘗試攻擊這些“共生者”的不同部位。
他用重機槍打斷它們的腿，觀察它們如何在地上爬行。
他用榴彈轟掉它們的半個身子，看它們剩下的部分如何垂死掙紮。
這並非殘忍，而是在陳默的授意下，進行的一種資料采集。
每一次攻擊，每一次怪物的不同反應，都會被趙皓詳細地記錄下來，彙總進他們的威脅資料庫。
在這個末世，情報和資料就是生命。
傍晚時分，夕陽將整個草原染成了一片溫暖的金色。諾亞方舟的速度慢了下來。
“前方五公裡，有一個廢棄的服務區。”趙皓看著地圖報告道，“規模不大，隻有一個加油站和一個小便利店。周圍地勢開闊，沒有遮擋，適合作為今晚的宿營地。”
“好，就去那裡。”陳默做出決定。
幾分鐘後，諾亞方舟駛入了那個破敗的服務區。
加油站的頂棚已經塌了一半，便利店的玻璃門碎了一地，貨架上的商品散落得到處都是。
陳默將車停在了加油站的後麵，用車身擋住了來自公路方向的視線。
“一級警戒模式。”他熄滅引擎，下達了指令。
車內的燈光自動調節到柔和的亮度，所有的監控係統全功率開啟，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監視著周圍的一切。
“開飯了！”趙皓從儲物櫃裡拿出幾個軍用MRE自熱口糧，又用卡式爐燒了一鍋熱水，給大家衝了咖啡。
四人圍坐在小小的折疊桌旁，享受著一天中難得的休憩時光。
“今天感覺怎麼樣，李哥？”陳默看向李偉，他的傷口在趙皓的精心照料下，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隻是還不能進行劇烈活動。
“好多了。”李偉活動了一下肩膀，“再過幾天，應該就能完全康複了。說實話，要不是有趙皓，我這條胳膊估計就廢了。”
“都是自己兄弟，說這些就見外了。”趙皓擺擺手，把一杯熱咖啡推到他麵前。
回家的路還很長，但隻要大家都在，隻要諾亞方舟還在，就一定能走到終點。
吃完晚飯，四人再次聚集在主螢幕前，開始了每天例行的“情報會議”。
“我們已經確定了前往西雅圖的路線。”陳默調出地圖，“接下來，我們將麵臨長達一千多公裡的平原、丘陵和部分山地地帶。這段路程，威脅主要來自兩個方麵。”
“第一，是像我們今天遇到的‘共生者’，以及可能出現的、更大規模的‘獸潮’。應對策略很簡單，保持遠距離偵察，提前發現，遠端清除，絕對規避。”
“第二，是沿途可能遇到的倖存者據點。懷俄明和蒙大拿都是地廣人稀的州，這裡的倖存者團體，可能比我們之前遇到的更排外，也更凶悍。我們的原則不變，不主動接觸，不主動挑釁。如果對方有敵意，就在第一時間，用最強的火力，將其徹底抹除。”
“明白。”三人齊聲應道。
“好了，會議結束。”陳默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今晚，李偉接六小時的崗。都去休息吧。”
夜色漸深，荒原上萬籟俱寂。
隻有諾亞方舟內，還亮著一盞昏黃的燈火，像是一座在黑暗海洋中航行的孤島燈塔，守護著車內沉睡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