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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上的新日常
夜色籠罩著懷俄明州的荒原，廢棄的服務區裡，諾亞方舟靜默地停著。
李偉坐在駕駛位上，他的左肩還有些僵硬，但已經不影響基本活動。
通過車前寬大的防彈玻璃，他能看到外麵被探照燈照亮的區域，以及更遠處無儘的黑暗。
車廂內，陳默、林風和趙皓都已經進入了休息區的獨立隔間，輕微的呼吸聲在安靜的車內幾乎聽不見。
他檢查了一遍監控畫麵，紅外、夜視、聲呐，所有的螢幕都顯示一切正常。
遠方的草原上，隻有幾團模糊的熱源，那是些普通的野生動物，對他們構不成任何威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枯燥，是守夜唯一的主題。但對李偉來說，這種枯燥是一種奢侈的幸福。
他甚至有些享受這種感覺，這證明他們還活著，並且活得很好。
清晨，天際線泛起魚肚白。陳默是第一個醒來的，這已經成了他的生物鐘。
他走出隔間，看到李偉依然筆直地坐在駕駛位上，眼神專注地盯著前方。
“辛苦了，李哥。”陳默遞過去一瓶水。
“沒事。”李偉接過水，擰開喝了一口，“一夜平安。”
“去休息會兒吧，你傷還沒好利索。”陳默說。
李偉搖了搖頭：“不用，已經睡夠了。在部隊的時候，緊急拉練幾天幾夜不閤眼都是常事，這六個小時不算什麼。”他活動了一下肩膀，“恢複得差不多了，今天開車沒問題。”
陳默看了看他，確認他不是在硬撐，便點了點頭：“行，那今天你來開。90號公路在懷俄明這段路況很好，基本都是筆直的大路，正好讓你再熟悉一下諾亞方舟的效能。”
“求之不得。”李偉的臉上露出一點期待。對於一個士兵，尤其是偵察兵來說，能駕駛這樣一台效能強悍的載具，本身就是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
很快，林風和趙皓也陸續醒來。趙皓先是仔細檢查了一下李偉的傷口恢複情況，換了藥，確認沒有發炎感染的跡象後，才放下心來。
“恢複速度比我預想的要快，你的身體素質確實好。”趙皓一邊收拾醫療箱一邊說，“不過最近幾天還是彆做大範圍的拉伸動作。”
“明白。”李偉應道。
簡單的早餐是自熱的燕麥粥和壓縮餅乾。熱氣騰騰的食物為新一天的旅程注入了能量。
“出發。”
隨著陳默一聲令下，李偉熟練地啟動了諾亞方舟。引擎的轟鳴聲打破了荒原的寧靜。
他握著方向盤，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台巨獸體內蘊含的磅礴動力。
車輛緩緩駛出服務區，重新回到空曠的90號州際公路上。
“感覺怎麼樣？”陳默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李偉問道。
“很穩，動力響應也很快。”李偉讚歎道，“方向盤比軍用卡車要輕，但路感很清晰。這套轉向係統，你改造過？”
“嗯，換了電子液壓助力，加裝了可變轉向比模組。低速的時候更靈活，高速的時候更穩定。”陳默解釋道。
“厲害。”李偉由衷地說道。他開過的軍用車輛不少，但沒有一輛能和諾亞方舟的駕駛體驗相提並論。這不僅僅是一台傻大黑粗的卡車，而是一台被精細調校過的精密機器。
諾亞方舟在李偉的駕駛下，以每小時一百公裡的速度平穩地向西飛馳。
車窗外的景色單調得有些催眠。一望無際的枯黃色草原，偶爾點綴著幾叢低矮的灌木。天空是那種純粹的藍色，乾淨得沒有一絲雲彩。
“這地方可真是……地廣人稀啊。”林風趴在窗邊，看著外麵一成不變的風景，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哈欠，“開了快一個小時了，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這纔是常態。”李偉一邊開車一邊說，“懷俄明是全美人口最少的州之一。大部分地區都是這樣的無人區。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目標少，視野開闊，利於偵察。”
“鷹眼回報，前方十公裡處，公路左側有建築群。”趙皓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主螢幕上立刻切換出無人機高空偵察的畫麵。
那是一個小鎮的輪廓，幾十棟低矮的房屋聚集在一起，構成一個規則的棋盤狀。
“需要繞行嗎？”李偉問道。
陳默看著無人機傳回的熱成像畫麵，鎮子裡沒有任何生命訊號。“不用，直接穿過去。保持速度，林風準備武器站。”
“收到。”
諾亞方舟沒有減速，筆直地朝著小鎮駛去。幾分鐘後，他們進入了小鎮的主街。
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幾輛被遺棄的汽車，車身上落滿了灰塵。
兩旁的商店櫥窗破碎，裡麵的商品散落一地，風吹過時，捲起幾張廢紙，在空中打著旋。
“看樣子是災難開始就廢棄了。”趙皓分析道，“沒有戰鬥痕跡，也沒有大規模的屍體。很可能是居民在收到訊息後，就直接開車逃離了。”
“他們能逃到哪兒去呢？”林風喃喃自語。
沒有人回答他。在這個問題上，大家心裡都有答案。
諾亞方舟隻用了不到兩分鐘就穿過了這個小鎮，將它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旅途繼續。
單調的風景，引擎的轟鳴，車輪與路麵的摩擦聲，構成了他們新的日常。
為了打發時間，林風開始纏著李偉，讓他講講以前在部隊裡的故事。
李偉倒也不藏私，從新兵連的糗事，到偵察兵大比武的驚險，再到國外維和的見聞，講得繪聲繪色。
林風和趙皓聽得津津有味，就連一向隻關心機械的陳默，也偶爾會插上幾句。
車廂裡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這種感覺，不像是在末世裡逃亡，更像是一場漫長的、沒有終點的公路旅行。
下午，當太陽開始西斜時，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連綿的、深色的山脈輪廓。
“那是什麼？”林風指著前方。
趙皓在平板上操作了幾下，將地圖放大。“根據地圖顯示，我們正在接近比格霍恩山脈。那是落基山脈的一條支脈。90號州際公路需要從山脈中穿過。”
“什麼？”林風的臉垮了下來，“不是吧？剛從黑山出來沒幾天，怎麼又進山了？這美國中西部怎麼這麼多山？”
李偉聞言笑了笑：“這你可說錯了。黑山算不上真正的山脈，頂多算個大丘陵。前麵這個，纔是正兒八經的大家夥。”
陳默看著遠方那道越來越清晰的山脈輪廓，開口道：“從現在開始，我們纔算真正進入了落基山脈的範圍。接下來要經過的蒙大拿州，大部分地區都在山裡。做好準備吧，後麵的山路，隻會比這更多，更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