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召形又FQqC認航 322
焚燒的痕跡
無人機傳回的畫麵，讓車廂內溫暖安逸的氣氛瞬間消失。
螢幕上，小鎮北邊的河岸邊，是一片廣闊的空地。而空地上，是一片巨大無比的焦黑痕跡。
那片焦土的麵積，至少有幾個足球場那麼大。
從高空俯瞰，可以看到無數焦黑的人形輪廓，密密麻麻地堆積在一起。有的還保持著掙紮的姿勢，有的則已經完全碳化，和地麵融為了一體。
在焦土的中心，還有幾個巨大的，如同隕石坑一般的深坑。坑的周圍，泥土和岩石都呈現出一種被高溫熔化後又凝固的琉璃狀。
“這是……”林風看著那片恐怖的景象，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燃燒彈，而且是軍用的白磷燃燒彈。”李偉的聲音無比凝重。他曾經在演習中見過類似的東西，但規模遠沒有眼前這麼恐怖。
“看那些彈坑的形狀和分佈，應該是從空中投下的集束式航空燃燒彈。”李偉指著螢幕上的幾個深坑，“隻有那種武器，才能在瞬間製造出如此大範圍，如此高溫的火場。”
“軍方乾的？”趙皓問道。
“除了他們，我想不到還有誰能有這種手筆。”李偉點頭，“看樣子，災難爆發時，這個鎮子裡的所有感染者都被引誘到了這片空地上。然後軍方出動了轟炸機，用燃燒彈把他們一次性地‘淨化’了。”
“難怪鎮子裡這麼乾淨。”林風喃喃自語，“原來是被燒光了。”
這種冷酷而高效的清除方式，讓車內的幾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軍方行動的痕跡。但之前在“奶牛王國”或者劉易斯麥科德聯合基地，他們看到的都是軍方戰敗後的廢墟。
而這一次，他們看到的是軍方勝利的成果。
一種絕對的，不留任何餘地的毀滅性勝利。
“看來，加拿大的軍方比美國的要狠得多。”趙皓說道。
“不是狠，是理智。”陳默開口了，他的聲音很平靜，“當感染者的數量達到一定規模時，常規的地麵部隊清理，成本太高，風險也太大。空中打擊，用最高效的方式將威脅扼殺在萌芽狀態，這在軍事上，是最正確的選擇。”
“他們沒有選擇，我們也沒有。”陳默的目光掃過螢幕上那片巨大的焦土。
“繼續前進，繞過這個鎮子。”他命令道。
諾亞方舟沒有進入卡什克裡克鎮，而是從鎮子外圍的公路上，遠遠地繞了過去。
經過那片焦土時，即使隔著幾公裡，他們似乎依然能聞到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焦糊味。
“趙皓，把這個地點的坐標和影像資料，都存入我們的‘末世地理資訊庫’。”陳默說道，“標記為‘軍方淨化區’，危險等級，‘黑色’。”
“黑色？”林風有些不解，“這裡不是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嗎？哪還有什麼危險？”
“最危險的，不是那些被燒光的感染者。”陳默看著他，“而是那些能輕易投下燃燒彈的人。”
“我們不知道，他們現在還在不在。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對我們這樣的‘外來者’，是什麼態度。”
“所以，任何有軍方大規模活動痕跡的區域，我們都必須將其視為最高等級的威脅，絕對規避。”
陳默的話，讓林風和李偉都陷入了沉思。
在這個末世裡，最可怕的永遠不是那些沒有腦子的怪物。
而是活著的人。
尤其是那些掌握著強大力量，並且行事毫無顧忌的人。
諾亞方舟很快就繞過了卡什克裡克鎮，在鎮子的北邊，找到了97號高速公路的入口。
道路兩旁是連綿不絕的，被深秋染成金黃色的山巒。
一條清澈的河流，在公路旁蜿蜒流淌。
風景很美，但沒有人有心情欣賞。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
李偉專心地駕駛著車輛，靈活地避開路麵上的障礙。
林風坐在武器站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螢幕，搜尋著任何可疑的目標。
趙皓操控著無人機，仔細地偵察著前方道路的每一個彎道，每一片樹林。
陳默則在總控台上，不斷地切換著車輛的各種感測器畫麵，聲呐，紅外熱成像，雷達……將車輛的感知能力，發揮到了極致。
他們將這台鋼鐵巨獸的每一個功能，都運用到了極致。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氣溫也開始快速下降。
車窗外，開始飄起了細小的雪花。
“下雪了。”趙皓的聲音在通訊頻道裡響起。
“看來我們得找地方宿營了。”李偉說道，“夜間在山路上開雪路，太危險了。”
“同意。”陳默點頭，“趙皓，找個合適的宿營點。”
“前方五公裡，有一個廢棄的休息區。有停車場，還有一個小型的遊客中心。地勢比較開闊，視野不錯。”趙皓很快就找到了目標。
諾亞方舟在風雪中，駛進了那個廢棄的休息區。
李偉將車停在停車場的中央。這裡地勢平坦，周圍沒有任何可以用來伏擊的掩體。
車輛停穩，供暖係統將溫暖的空氣送入車廂，隔絕了外界的嚴寒。
太陽能板無法在風雪中展開，陳默啟動了備用的柴油發電機。
“嗡嗡”的輕微震動，在車廂內響起，帶來了充足的電力和安全感。
四人吃著簡單的晚餐。
車窗外，雪越下越大。很快，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白茫茫。
“這雪來得真不是時候。”林風看著窗外，抱怨道，“明天路肯定不好走了。”
“這是北方的常態。”李偉說，“以後這樣的天氣，隻會越來越多。我們必須習慣。”
“我們的新輪胎，應該能應付這種路況吧？”趙皓看向陳默。
“沒問題。”陳默點頭，“我設計的V形花紋，就是為了在雪地和泥地裡，提供最好的抓地力和排雪能力。而且，我還給這套輪胎預留了安裝防滑鏈的介麵。如果雪太大，我們可以隨時裝上鏈條。”
“那就好。”
晚餐後，又是例行的守夜時間。
林風守第一班。
他坐在武器站裡，看著監控螢幕上那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雪花在紅外熱成像鏡頭裡，呈現出一種奇特的，如同噪點般的形態。
整個世界都安靜得可怕，隻有風雪刮過車身時發出的“嗚嗚”聲。
“真他媽的安靜。”林風對著通訊器，自言自語地說道。
“安靜不好嗎？”陳默的聲音從駕駛艙傳來，他還沒有去休息。
“好是好，就是有點慎得慌。”林風說，“我總覺得，這雪地裡會突然冒出點什麼東西來。”
“你的直覺很準。”陳默的聲音很平靜。
“什麼意思？”林風愣了一下。
“趙皓，把‘鷹眼’的熱成像增益開到最大，掃描我們周圍五公裡的範圍。”陳默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對趙皓下令。
“收到。”
高空中，正在風雪裡艱難飛行的“鷹眼”無人機，調整了它的偵察裝置。
主螢幕上，原本噪點般的雪景畫麵，經過電腦的演算法處理，變得清晰了一些。
然後他們看到了。
在距離他們大約三公裡的雪地裡，有幾個微弱的，正在緩慢移動的紅色光點。
那些光點的溫度極低，隻比周圍的冰雪環境，高出不到兩三度。
如果不是諾亞方舟MKIII這套頂級的偵察係統，和趙皓敏銳的觀察力，根本不可能發現它們。
“這是……什麼東西？”林風看著那些光點，頭皮有點發麻。
“不知道。”趙皓搖頭，“它們的體溫太低了，不像是我們之前遇到過的任何一種生物。”
“它們在乾什麼？在靠近我們嗎？”李偉也走了過來，看著螢幕。
“不像。”趙皓將畫麵放大，“它們的目標……好像是那邊。”
他指著螢幕的另一端。
在那裡，有一個更明亮的，代表著正常生物體溫的熱源。
那個熱源正在雪地裡艱難地移動著。
“那是一個人。”李偉的語氣很肯定。
那幾個低溫熱源，正在從不同的方向，悄無聲息地朝著那個孤獨的人類倖存者包圍過去。
一場無聲的雪夜狩獵，正在他們眼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