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召形又FQqC認航 323
雪夜的觀眾
夜色下的加拿大荒原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覆蓋，整個世界寂靜得隻剩下風聲。
諾亞方舟MKIII靜靜地停在廢棄休息區的停車場中央。車內溫暖如春，與車外的冰天雪地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鷹眼”無人機傳回的畫麵，清晰地投射在主控螢幕上。
經過陳默編寫的演算法優化，原本被風雪乾擾的熱成像畫麵變得清晰可辨。在距離他們三公裡外的一片開闊雪地上，一場無聲的狩獵正在進行。
五個散發著極低溫熱訊號的詭異身影，正從不同的方向，悄無聲息地朝著一個正在雪地裡艱難跋涉的正常熱源包抄過去。
“這是什麼東西？”林風趴在總控台前，看著螢幕上那幾個幾乎與背景融為一體的暗紅色光點，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體溫這麼低，快跟環境一個溫度了，這玩意兒還能動？”
“看形態，像是人形，但四肢比例很奇怪，非常細長。”趙皓操控著無人機，不斷拉近鏡頭，試圖捕捉更清晰的細節，“它們的移動方式很特彆，不是跑，更像是在雪地上滑行，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完美的偽裝。”李偉的表情很凝重，他從戰術角度分析道，“極低的體溫，白色的麵板，悄無聲息的移動方式……它們就是為了雪地狩獵而生的。你看它們的包圍圈，很有章法，不是普通的感染者能做出來的。”
螢幕上，那五個被他們暫時稱為“雪鬼”的怪物，已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扇形包圍圈，將那個孤獨的倖存者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那個倖存者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他停下腳步，驚慌地四處張望，手裡緊緊握著一把看起來像是獵槍的武器。他在雪地裡跋涉了太久，體力已經消耗殆儘，厚厚的積雪讓他寸步難行。
“要不要幫他一下？”林風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但問出口他就後悔了。
果然，陳默連頭都沒回，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們是觀眾。”
林風撇了撇嘴，沒再說話。他知道陳默的原則。在這個末世裡，任何多餘的善心，都可能將整個團隊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他們不是救世主，他們隻是想回家的路人。
“救不了。”李偉也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就算我們現在開火，把他救下來了，又能怎麼樣？我們能帶上他嗎？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冰天雪地裡，麵對不知道還會不會出現的下一波怪物，他一樣是死。我們出手，隻是延遲了他的死亡時間而已。”
趙皓沒有參與討論，他隻是冷靜地記錄著資料：“目標代號，暫定‘雪鬼’。群體行動，具備協同戰術。移動速度……在雪地中時速預估可達四十公裡。攻擊方式，未知。弱點，未知。”
他們的對話，並沒有影響螢幕上那場狩獵的繼續。
那個倖存者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他舉起了手裡的獵槍，朝著離他最近的一個“雪鬼”開了一槍。
“砰！”
槍聲在寂靜的雪夜裡傳出很遠。
但那隻“雪鬼”的反應速度快得驚人。在槍響的瞬間，它的身體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躲開了致命的要害。霰彈槍的鋼珠打在它身上，隻是濺起幾點冰屑，似乎並沒有對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反而，這一槍徹底激怒了它們。
“嘶——”
一聲尖銳的，不似人類的嘶鳴聲從那隻“雪鬼”的口中發出。
剩下的四隻“雪鬼”不再潛行，它們的速度瞬間爆發，細長的四肢在雪地裡飛速劃動，從不同的方向衝向了那個倖存者。
倖存者絕望地拉動槍栓，又開了一槍。但這一次，他沒能再打中任何目標。
一隻“雪鬼”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
它那細長的手臂揮出，末端是五根如同冰錐般尖銳的指甲。
倖存者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他手裡的獵槍就被遠遠地擊飛了出去。
緊接著，另外四隻“雪鬼”也一擁而上，將他撲倒在地。
螢幕上，那個代表著正常體溫的明亮熱源，在五個暗紅色光點的包圍下，劇烈地掙紮了幾下，然後……慢慢地暗淡了下去。
車廂裡，林風和李偉都沉默了。
雖然他們見慣了死亡，但這種眼睜睜看著一個同類被怪物分食的場麵，還是讓他們感到一種生理上的不適。
“記錄完畢。”趙皓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雪鬼’的攻擊方式為近身利爪撕扯，攻擊速度極快。初步判斷，其外皮對常規霰彈有一定防禦能力。”
“陳默，要不要處理掉它們？”林風看向陳默，他的聲音裡帶著一股壓抑的怒火，“我看著這幾個玩意兒，心裡不爽。”
他不是想為那個素不相識的倖存者報仇，他隻是單純地作為一個獵手，看不慣這些醜陋的怪物在他麵前耀武揚威。
陳默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螢幕上。那五隻“雪鬼”正在分食著屍體，動作貪婪而高效。
“不急。”陳默說，“讓它們吃。”
“什麼？”林風愣住了。
“我要看看，它們進食之後，會有什麼變化。”陳默的聲音冷靜，“體溫會不會上升？行為模式會不會改變？這些都是寶貴的資料。”
對於陳默來說，那個死去的倖存者，唯一的價值，就是充當了一次誘餌，讓他有機會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完整地觀察到一種全新特殊感染者的狩獵和進食過程。
冷酷，但有效。
這就是陳默的生存法則。
於是，諾亞方舟內的四人，就像在看一場血腥的動物世界紀錄片一樣，通過無人機的鏡頭，靜靜地看著那五隻“雪鬼”將一具人類的屍體，在短短十幾分鐘內，啃食得隻剩下一副殘破的骨架。
“體溫沒有明顯變化，依舊維持在極低的水平。”趙皓報告著資料，“行為模式……吃完之後，它們好像變得……懶散了？”
螢幕上，那五隻“雪鬼”吃飽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它們就地趴在了雪地上，蜷縮成一團，身體的顏色和周圍的白雪幾乎融為一體。如果不是熱成像的顯示，肉眼根本無法發現它們。
“它們在消化，或者說……在待機。”李偉分析道，“利用極低的能耗，等待下一次狩獵的機會。真是完美的獵手。”
“好了，資料收集得差不多了。”陳默終於開口了。
他轉向林風：“你想玩玩嗎？”
林風的眼睛瞬間亮了：“當然！”
“目標那五隻‘雪鬼’。要求，不要用高爆彈，我要完整的樣本。”陳默說道。
“什麼意思？”林風沒聽懂。
“意思就是，”陳默的嘴角微微揚起，“把它們給我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