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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港
諾亞方舟調轉車頭,將那座冰封港口遠遠拋在身後。
車廂內,氣氛有些沉悶。
“我還是覺得有點可惜。”林風打破了沉默,他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雪景,咂了咂嘴,“一座那麼大的城市,肯定有不少好東西。就這麼繞過去,總感覺虧了。”
“沒什麼好可惜的。”李偉一邊開車,一邊沉聲說道,“戰場上,最忌諱的就是貪。為了不確定的利益,去冒已知的巨大風險,那是新兵蛋子才會犯的錯誤。”
“我這不是貪嘛,我這是合理利用資源。”林風小聲嘀咕了一句。
“行了,都彆說了。”陳默的聲音從後艙傳來,他端著四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走了過來。
“馬加丹的情況超出了我們的認知範圍。在沒有搞清楚那片綠色的冰到底是什麼東西之前,任何貿然的接觸都是在賭命。我們賭不起。”
他將咖啡遞給眾人。
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眾人心中的一點寒意。
“趙皓,‘鷹眼’的偵察情況怎麼樣?”陳默問道。
“M56公路西行段的路況比我們預想的要好一些。”趙皓調出無人機的實時畫麵,“路麵雖然顛簸,但沒有發現大型的塌方或者斷裂。沿途的感染者數量也很稀少,基本都是零星分佈。”
“看來,馬加丹的‘淨化’,把周圍的感染者也都清理得差不多了。”李偉說道。
“這未必是好事。”陳默看著螢幕上那條在雪原中蜿蜒的公路,眼神深邃,“一片區域內的感染者被非正常地清空,往往意味著那裡存在著某種更高階彆的,具有領地意識的掠食者。”
陳默的話,讓剛剛有些放鬆的氣氛,再次變得凝重起來。
“你是說,這條路上可能會有比‘鯨脂’更厲害的怪物?”林風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我不知道。”陳默搖頭,“但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從現在開始,所有人24小時輪班,保持最高階彆的警戒。”
“明白。”
“收到。”
諾亞方舟沿著屍骨之路,向著西伯利亞的腹地,雅庫茨克,一路向西。
接下來的幾天,旅途出乎意料的平順。
他們沒有再遇到像馬加丹那樣詭異的城市,也沒有遇到任何超出他們應對能力的特殊感染者。
屍骨之路的道路兩旁,是連綿不絕的落葉鬆林和白樺林。偶爾,他們能看到一些被廢棄的,帶有濃鬱蘇聯風格的村莊和集體農莊。
那些用原木搭建的房屋,在風雪的侵蝕下,早已破敗不堪。一些房屋的牆壁上,還殘留著早已乾涸的,暗紅色的血跡。
他們也看到了更多的屍體。
有穿著厚重皮衣的獵人,有穿著破舊工裝的工人,還有一些穿著軍裝的士兵。
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和諾亞方舟遇到的第一個犧牲者一樣,保持著戰鬥的姿態,倒在了自己的陣地上。
每一次經過這些無名的墳墓,車廂裡的氣氛都會變得很沉重。
這些屍骨,也讓他們更加堅定了回家的信念。
第五天。
他們抵達了屍骨之路上一個重要的節點城市——烏斯季涅拉。
和馬加丹一樣,這座城市也早已變成了一座死城。但和馬加丹不同的是,這座城市裡,充滿了戰鬥的痕跡。
街道上,到處都是被燒毀的坦克、裝甲車和軍用卡車的殘骸。建築物的牆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彈孔和巨大的爪痕。
“這裡爆發過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李偉看著無人機傳回的畫麵,沉聲說道。
“是軍隊和感染者的戰爭嗎?”趙皓問。
“不完全是。”陳默指著螢幕上的一處細節,“你們看這裡。”
畫麵中,一輛T72主戰坦克的炮塔,被某種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從車體上撕扯了下來,扔在了幾十米外的街道上。
而在坦克的旁邊,是一具身高超過五米的,類似“蠻衝者”的巨型感染者的屍體。它的胸口被開了一個巨大的洞,像是被坦克炮正麵擊穿了。
“是軍隊和特殊感染者的戰爭。”陳默說道,“而且,從現場的慘烈程度來看,雙方應該是同歸於儘了。”
“那我們還進去嗎?”林風問。
“不進。”陳默搖頭,“這座城市,現在就是一個巨大的軍火庫和怪物巢穴的混合體。我們沒有必要為了不確定的補給,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諾亞方舟再次選擇了繞行。
他們從烏斯季涅拉的城外繞了過去,繼續沿著M56公路向西。
又行駛了兩天。
他們距離雅庫茨克,隻剩下不到五百公裡的路程。
這天中午,正在駕駛的李偉,突然減慢了車速。
“怎麼了?”陳默問。
“前麵……好像有活人。”李偉指著前方。
陳默立刻將“大毒蛇”的光學鏡頭對準了李偉所指的方向。
隻見在前方大約三公裡外的公路上,一支由十幾輛老舊的烏拉爾卡車和嘎斯吉普車組成的車隊,正在向他們這邊駛來。
那些車輛都經過了簡陋的改裝,車身上焊著鋼板和鐵絲網,車頂上架著機槍。
車隊的周圍,還跟著幾十個徒步的倖存者。他們穿著厚重的冬衣,背著巨大的行囊,在雪地裡艱難地跋涉著。
“是一支倖存者車隊。”趙皓說道,“看他們的規模,至少有上百人。”
“他們的方向,是向東。應該是想去馬加丹港,從那裡坐船離開。”李偉分析道。
“可惜,他們去晚了。”林風撇了撇嘴。
“我們怎麼辦?”趙皓問,“要和他們接觸嗎?”
“不。”陳默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們的原則,是不主動接觸任何倖存者團體。”
“李偉,靠邊停車。”陳默命令道,“我們讓他們先過去。”
“明白。”
諾亞方舟駛離了公路,停在了路邊的一片空地上,然後關閉了發動機。
他們就靜靜地看著那支倖存者車隊,從他們麵前經過。
車隊裡的人,顯然也發現了他們。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用一種混雜著恐懼、警惕和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諾亞方舟這台他們從未見過的鋼鐵巨獸。
車隊為首的一輛烏拉爾卡車上,跳下來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的男人。他手裡提著一把AK47,向著諾亞方舟這邊,大聲地用俄語喊著什麼。
“他在問我們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李偉低聲翻譯道。
陳默沒有理會他,隻是靜靜地看著。
看到諾亞方舟沒有任何回應,那個絡腮胡男人又喊了幾句。他的語氣裡帶著一點試探,也帶著一點威脅。
車隊裡的一些年輕人,甚至舉起了手裡的武器,對準了諾亞方舟。
車廂裡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這幫家夥,想乾什麼?”林風的手,已經放在了“大毒蛇”的發射按鈕上。
“彆動。”陳默的聲音依舊平靜。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最終,還是那個絡腮胡男人先沉不住氣了。
他看了一眼諾亞方舟的V形撞角,和炮塔上那根黑洞洞的25毫米炮管,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的人放下武器。然後他自己也跳上了卡車。
整個車隊重新啟動,小心翼翼地從距離諾亞方舟幾十米外的地方繞了過去。
當最後一輛車,最後一個徒步的倖存者,都消失在公路的儘頭時,車廂裡的四人才鬆了一口氣。
“看來,我們的新造型還是挺唬人的。”林風笑著說道。
“不是唬人。”陳默搖了搖頭,“是實力。”
“在末世裡,實力,纔是唯一的通行證。”
他重新啟動發動機。
諾亞方舟駛回公路,繼續向西。
他們和那支倖存者車隊,就像是兩條在同一條河流裡,逆向而行的船。
短暫交彙,然後奔向各自完全不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