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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士的歸宿
李偉的生活同樣充滿了安逸和一點不安。
每天早上，他都會送女兒妞妞去聚集地裡那所小小的幼兒園。
看著女兒背著小書包，蹦蹦跳跳地跑進教室，和其他小朋友們嬉笑打鬨，他的心裡總是會湧起一股巨大的滿足感。
這就是他戰鬥的意義。
送完女兒，他會去聚集地的訓練場。
這裡是魔都衛戍部隊的訓練基地，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士兵在這裡進行著嚴酷的訓練。
李偉沒有加入他們。秦山將軍給了他一個長假，讓他好好休養，陪伴家人。
但他還是習慣性地每天都來這裡。
他會站在訓練場邊，看著那些年輕的士兵們進行著障礙跑、格鬥、射擊等各種科目的訓練。
他們的動作很標準，口號喊得很響亮。
但李偉總覺得他們身上少了點什麼。
少了點……殺氣。
那種在真正的生死之間磨礪出來的純粹殺氣。
這天下午，他正在看新兵們進行射擊訓練。
“砰！砰！砰！”
靶場上槍聲不斷。
“二號靶，七環！”
“三號靶，脫靶！”
“五號靶，八環！”
報靶員的聲音不斷地響起。
李偉看著那些在五十米外都很難打中靶心的年輕士兵，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麼？李班長，看不上我們這些新兵蛋子？”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李偉回頭一看，是一個穿著作訓服、肩膀上扛著少校軍銜的年輕軍官，他是這個訓練營的負責人之一，姓張。
“張少校，你誤會了。”李偉笑了笑。
“我可沒誤會。”張少校遞給他一根煙，“你這幾天天天來我們這兒溜達，每次看新兵打靶都搖頭，是不是覺得他們槍法太爛，給你這個猛虎六連出來的老兵丟人了？”
李偉接過煙，點上，吸了一口。
“不能這麼說。”他說道，“他們都是好兵，有紀律，有血性，隻是……沒見過真正的血而已。”
“是啊。”張少校也歎了口氣，“現在的兵，大部分都是災難之後才入伍的。他們沒經曆過最開始那段最混亂的時期，麵對的都是被我們用重火力清理過好幾遍的區域，很少有機會能真正地麵對那些……怪物。”
“這樣不行。”李偉搖了搖頭，“溫室裡長不出參天大樹，真正的戰士都是在血與火裡泡出來的。”
“我們也沒辦法。”張少校苦笑道，“聚集地需要穩定，我們不可能把這些沒經驗的新兵直接扔到牆外麵去送死，隻能一步一步來。”
兩人沉默地抽著煙。
“李班長，”張少校突然問道，“說實話，你心裡……是不是也憋得慌？”
李偉愣了一下。
“什麼意思？”
“彆跟我裝了。”張少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當了十幾年兵，帶過的兵比你吃的鹽都多。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就是天生當兵的料，骨子裡就是個戰士。讓你現在天天在家帶孩子、陪老婆，你嘴上不說，心裡肯定難受。”
“你每天來訓練場，不是來看我們笑話的，你是……想聞聞這股硝煙味兒吧？”
李偉低著頭，沒有說話。
他被說中了。
安逸的生活很好，家人的陪伴很溫暖。
但這並不能填補他內心的那種空虛感。
他是一個士兵。
士兵的歸宿應該在戰場上。
而不是在後方的安樂窩裡。
“將軍找過我了。”張少校說道，“他想讓你留在魔都，加入我們的教導大隊，負責訓練新兵。”
“以你的實戰經驗，絕對能把這幫小子帶成一把把尖刀。”
“我……”李偉有些猶豫。
留在魔都當個教官，這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既能繼續他的軍旅生涯，又能守在家人身邊。
但他總覺得這還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起了諾亞方舟，想起了陳默、林風、趙皓。
想起了他們四個人並肩作戰，在廢土上橫衝直撞的場景。
那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戰鬥方式。
沒有後方，沒有支援。
隻有絕對的信任和將後背交給同伴的勇氣。
那纔是他想要的戰鬥。
“謝謝你的好意，張少校。”李偉掐滅了煙頭，“但是我已經有隊伍了。”
“你的隊伍？”張少校有些不解。
“對。”李偉點了點頭，他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我的指揮官、我的炮手，還有我的醫生，他們都在等我。”
張少校看著李偉那雙重新燃燒起戰意的眼睛，他明白了。
他笑了笑，重重地捶了一下李偉的胸口。
“好小子，有你的。”他說道，“那我就祝你們武運昌隆！”
“謝謝。”
離開訓練場，李偉回到了家。
妻子正在廚房裡準備晚餐，妞妞在客廳裡畫畫。
他走過去，從背後輕輕地抱住了妻子。
“怎麼了？”妻子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轉過身溫柔地看著他。
“沒什麼。”李偉搖了搖頭，他將頭埋在妻子的頸窩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是家的味道，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
“我要走了。”他輕聲說道。
妻子的身體僵了一下。
但她沒有哭，也沒有問為什麼。
她隻是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
“去吧。”她說道，“注意安全，我和妞妞在家等你。”
“嗯。”李偉重重地點了點頭。
晚上，他像往常一樣給女兒講著睡前故事。
“爸爸，你明天還帶我去遊樂園嗎？”妞妞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
“爸爸明天……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出差。”李偉柔聲說道。
“要去多久啊？”
“可能……要很久。”
“那……那你還會回來嗎？”小丫頭的聲音裡帶了一點哭腔。
李偉伸出手，將她胸前掛著的那個由他親手用彈殼做成的小吊墜握在了手裡。
“當然會回來。”他看著女兒的眼睛認真地說道，“爸爸向你保證，等爸爸打跑了所有的大怪獸就回來，天天陪你玩。”
“拉鉤。”妞妞伸出了小拇指。
“拉鉤。”李偉用他那布滿了老繭的大手，勾住了女兒那根小小的手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嗯，一百年不許變。”
哄睡了女兒，李偉走出了房間。
他來到了彆墅的天台上。
陳默、林風、趙皓，三個人已經等在了那裡。
夜空中繁星點點。
遠方，魔都聚集地的燈火如同地上的銀河。
四個人誰也沒有說話，隻是並肩站著看著遠方。
“都跟家裡說好了？”陳默開口了。
“嗯。”三人齊聲應道。
“那就好。”
“老陳，”林風遞過來一根煙，“我們……接下來去哪？”
陳默接過煙，點上。
他沒有回答林風的問題，而是看向李偉。
“李偉，你是個士兵，你覺得我們現在最應該做什麼？”
李偉沉默了片刻，然後抬起頭看著遠處那高高的圍牆。
“報告指揮官。”他的聲音鏗鏘有力。
“我們的任務是收複每一寸被黑暗吞噬的土地。”
“我們的戰場，在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