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是我的限製傀儡人 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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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道侶?”
“你沒事吧付道?友?”蘇筱圓忙跑到他身邊,
憂心忡忡地看著他,“是不是很?痛?”
她聽開山說過,搜靈府的感覺和用小刀子?慢慢劃開肚皮剖出?內臟差不多,
付時雨的臉色明顯比方纔又蒼白了許多,
連嘴唇都脫去了血色。
“無礙。”付時雨目光柔和地看了她一眼,轉向其他人?的時候瞬間變得淩厲森然。
幾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臉色有些難看。
他們都看見他出?劍了,又都沒看清他出?劍。
這怎麼?可能?
隨著修為境界的提升,
五感會變得更敏銳,
反應也會更靈敏,
可他們幾個金丹高階到元嬰中階的劍修,竟然看不清一個低階築基修士的動作。
而且在他長劍出?鞘時,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那股危險肅殺的氣息,
無關修為,無關威壓,
有如嚴冬臘月的稜稜霜氣,
彌天蓋地、無孔不入,讓人?從心底生出?本能的恐懼。
這純粹是劍法臻於化境,不知揮了多少劍,
斬了多少魔,
才能達到這種境界。
幾個修士都是名?門大宗子?弟,
雖有修道?幾十上百年的,但都在宗門庇護之下,不曾經曆過血戰,
眼前這人?卻像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可以眼也不眨一下地將化魔的同伴一劍梟首。
淩桑柔第一個回過神來,嚥了口唾沫:“既然已?經找出?了魔物?附體之人?,
私以為不必再繼續搜了,諸位可有異議?”
王茂樹一死,淩桑柔是這裡修為最高的人?,還是太衍弟子?,連她都這麼?說了,另外兩人?當然沒什麼?異議。
何況他們也不敢。
淩桑柔是唯一一個對付時雨的來曆有頭緒的人?,三師叔找的人?,當然不會是個泛泛之輩。
但是觀他行?事手?段,實在不像是名?門大宗子?弟。
是了,三師叔再怎麼?荒唐,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讓本門弟子?為自?己的愛寵保駕護航,此?人?一定?不是太衍門人?。
聽說有些修為不錯的散修遊俠之流,隻要錢給?夠什麼?任務都接,說不定?此?人?就是。
但修士之間彼此?可以感應修為,他眼下的確是築基二、三階的修為,想必是入秘境之前刻意壓低了以免惹人?懷疑。
隻是壓到築基的話,在這秘境裡就一直是築基了,他就這麼?篤定?憑著築基修為能幫一個煉氣低階通過試煉?
她百思?不得其解,隻能暫且將滿腹疑問壓下:“魔物?晝伏夜出?,我們不如商量下今夜的計劃,然後趁著白天打坐修煉養精蓄銳。”
青衣男修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看向蘇筱圓,赧然道?:“兩位昨夜在佛堂守夜時,可曾聽見什麼?動靜?”
蘇筱圓搖搖頭:“我不小心睡著了。”
幾人?麵?麵?相覷,在生存秘境裡也能睡得著,這煉氣期真不是一般心大。
淩桑柔心中冷嗤,她知道?有人?保她通過,自?然可以高枕無憂。
青衣男修又看向付時雨,正?想問,對上他的眼神,嚇得張口結舌,把?話吞了下去。
淩桑柔懶得理會他:“若是諸位沒有異議,便延續昨夜的先例,投票決定?吧。”
幾人?都沒有異議,於是他們便坐在火堆旁開始投票,照例是票數最多的人?留在佛堂裡守夜。
不過這回他們的心思?又與昨夜不同。
昨天陶女修房間的法陣能被動手?腳,那麼?彆的禪房也未必安全,如果防魔陣變成引魔陣,呆在裡麵?逃都沒法逃。
倒是佛堂看來纔是真正?的安全屋。
但是所有人?都待在佛堂裡也不行?,因?為生存秘境是不會留下明顯漏洞給?他們鑽的,如果他們都在佛堂,那麼?魔物?就會來佛堂裡攻擊他們了。
有過試煉經驗的都知道?,這類秘境必須奉上“祭品”,才能確保其他人?的安全。
昨夜他們為什麼?理所當然地以為留在佛堂裡的是“祭品”呢?淩桑柔略一回想,忽然想起來,是付時雨說選中的那人?是去送死的。
他們都聽信了他的話,才理所當然地選他留在佛堂裡。
他一定?是預先知道?了這秘境的規則,故意誤導他們,安全度過一夜。
對了,所以這合歡女才會和他一起留在佛堂裡。
如此?一來就都解釋得通了。
隻可惜這伎倆隻能用一次,眼下他們都知道?禪房纔是危險的。
淩桑柔心如電轉,想通了前因?後果,向眾人?道?:“我思?來想去,昨夜陶道?友出?事,說不定?是因?為我們無意間破壞了規矩。”
葛鶴觴詫異:“淩道?友,此?話怎講?”
淩桑柔看了一眼蘇筱圓:“一共六間禪房,按理說每間都該住人?,但昨夜空了一間,然後陶道?友就出?事了,我擔心其中不無關聯。”
葛鶴觴:“淩道?友說的有理,在下倒是沒往這處想。”
蘇筱圓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女主這是在往她頭上扣鍋。
葛鶴觴接著道:“那現在王道友走了,除去陶道?友昨晚那間,還剩五間空房,我們五個人?一人?一間,不用投票了吧?”
淩桑柔搖搖頭:“以我過往經驗,房間與人?數是一一對應的,少了一個人?,屋子?多半也會少一間,我們不妨去看看。”
他們走到後院禪房一看,果然叫她說中了,王茂樹昨晚住過的那間禪房門扉緊閉,竟然被封上了。
“陶道?友的屋子?無法住人?,王道?友的屋子?又封住了,所以五人?四間,還是需要投票選出?守夜之人?,今夜保險起見,除了守夜人?之外都要待在禪房中不可離開,”淩桑柔淺淺一笑,“事不宜遲,我們投票吧。”
向身旁的葛鶴觴坐近了些,目光若有似無地在他符紙上掠過。
葛鶴觴正?要寫自?己的名?字,叫她看了一眼,不好意思?下筆了,遲疑片刻,咬咬牙寫下了淩桑柔的名?字。
他有自?知之明,無論修為、劍法還是才智,他都不如淩桑柔多矣,倒不如大方點,給?她留個好印象,說不定?在秘境外還有機會相見……
淩桑柔見他落下一點,眼底掠過一抹笑意,毫不猶豫地在符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投入了火堆中。
其他人?也都投好了票。
最後淩桑柔得了兩票,蘇筱圓零票,其他人?各一票。
蘇筱圓也意識到佛堂安全,自?然把?票投給?了付時雨。
她有些驚訝,付時雨既沒有投給?她,也沒有投給?自?己,難道?多出?來的那一票,是投給?了淩桑柔?可是為什麼??
淩桑柔也在盤算,她的兩票很?清楚,一票是自?己的,另一票來自?葛鶴觴,那麼?葛鶴觴那票是誰投給?他的?
她看了看付時雨和那合歡女,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更重要的是為什麼??
她心裡正?隱隱不安,想再多旁敲側擊地套套話,卻見那合歡女站了起來,對付時雨道?:“付道?友臉色不好,趕緊去禪房休息吧。”
付時雨便即起身,兩人?一前以後出?了佛堂。
淩桑柔隻好收起思?緒,就地打坐練功。
蘇筱圓和另外兩人?商量好了禪房的分配,便和付時雨去了他的禪房。
她先從乾坤袋裡掏出?露營神器支起來。
付時雨:“給?了我你用什麼??”
蘇筱圓道?:“付道?友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被搜靈府,在裡麵?休息舒服點,我對付一晚上沒關係的。”
付時雨目光動了動:“為何對我這麼?好?方纔姓王的要搜我靈府,你也擋在我身前。”
蘇筱圓被他問了個猝不及防,那語氣也有些奇怪,像是感動,可又不是純粹的感動,還夾雜著一點興師問罪的意味,好像對他好還有錯了。
離群索居太久的人?難免性情孤僻吧,蘇筱圓道?:“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剛才王茂樹要搜我的靈府,也是你引開了他的注意力。”
“僅此?而已??”付時雨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雙眼。
蘇筱圓叫他看得呼吸一窒,也許是因?為長年隱居深山的緣故,他不太會掌握人?際交往的分寸,缺乏邊界感,這樣盯著人?看時有種非人?感,就像某種未開化的妖、獸,或者……
她心頭一跳,這眼神讓她很?難不聯想到傅停雲。
想到她的傀儡人?,她的心臟就像被細絲扯了一下,帶起一陣溫柔的刺痛。
似乎是因?為得不到她的回答,男人?的眼神裡又多了些野獸般的侵略性。
蘇筱圓忙避開眼神:“嗯……還有付道?友給?人?的感覺很?親切。”
付時雨一笑,差點沒閃瞎她的眼睛。
他顯然不信:“從來隻有人?說我孤僻、不通人?情、與禽獸無異,蘇道?友是第一個感覺我親切的人?。”
蘇筱圓瞪大了眼睛:“怎麼?會,付道?友很?好啊。”
付時雨:“是因?為我像蘇道?友那位友人??昨夜蘇道?友醒來錯認的那位?”
蘇筱圓不得不承認:“是有一點像……”
“他可是蘇道?友所說的心上人??”男人?直截了當地問道?。
蘇筱圓一下子?從臉頰紅到了脖頸:“付道?友,普通朋友之間一般不會問這種問題……”
“抱歉,我又越界了。”男人?態度端正?。
“沒關係的……”
不等蘇筱圓說完,他的目光重又變得灼人?起來:“不過我好像猜對了,你一提到他就臉紅。”
蘇筱圓:“……”認錯倒是又快又好,就是不改。
“你們是道?侶?”他繼續問。
“還沒有,不過快了……”蘇筱圓隨口說了一句,她不想討論自?己異於常人?的感情生活,趕緊岔開話題,“對了你快躺下休息會兒吧,傷怎麼?樣了?”
“無礙。”男人?道?。
“對了,應該要換下紗布了,我來燒點開水準備一下……”
話還沒說完,剛才還斬釘截鐵說自?己“無礙”的男人?忽然身形一晃,毫無預兆地往前仆倒下來。
蘇筱圓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接住他,可是他個子?那麼?高,倒得又急又快,她沒撐住他,反倒被他撲得向後倒去,仰跌在床上。
好在床褥厚實又柔軟,摔下去後背一點也不疼,倒是前胸被男人?壓了個密不透風,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男人?應該是發燒了,身體燙得驚人?,灼燙急促的氣息噴吐在她頸側和耳垂上,她的胸口似乎能感覺到他胸膛裡劇烈搏動的心跳。
“付……付道?友,你怎麼?了?”蘇筱圓吃力地彎起胳膊,輕推他的胸膛,想要將他撐起來些好脫身,可是又不敢太用力,生怕牽動他的傷口,隻能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撐起來。
好不容易從他身底下鑽了出?來,她已?經累出?了一身汗。
這時候也顧不上避嫌了,她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燙得快要可以煎雞蛋了。
難道?是傷口感染了?
蘇筱圓不敢翻動他身體給?他脫衣服,隻好找了把?匕首,小心翼翼地從後背中間剪開衣服,然後是一層層紗布。
看見傷口的模樣,她嚇得手?一抖,差點把?剪刀紮在他肉裡。
傷口沒有感染,但是比感染更糟糕,隻見開始癒合的血肉中有一縷縷小指粗細的黑色東西扭曲蠕動,像許多細小的黑蛇。
“這是……”
“魔氣,”男人?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姓王的歪打正?著,我的確被魔物?趁虛而入了。”
“是昨晚在林子?裡那兩隻?”
男人?雙臂一撐,坐起身,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不是那種低階的魔物?,昨夜你睡著時,我在這寺裡到處轉了轉,發現些有趣的東西,大約是那時候不慎沾上的。”
蘇筱圓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越發急得不知所措:“那怎麼?辦啊?”
男人?微微側頭,眼珠像華美的寶石閃爍著輝光,他似乎覺得她這驚恐的樣子?很?有趣:“你可以趁我還沒化作魔物?,把?我的頭割下來。”
一邊說一邊並指在頸間比劃了一下。
蘇筱圓頭皮一麻:“那怎麼?行?!”
付時雨:“你要是下不了手?,可以把?我交給?其他人?,他們會處置的。若是放著不管,明日我就會變成魔物?,化魔之後矇昧無知猶如禽獸,說不定?會把?蘇道?友吃了。”
蘇筱圓緊張地吞了口口水:“靈液可以治嗎?我還剩了一瓶,還有藥……”
“這些藥對魔氣無效。”
“一定?還有彆的辦法吧?”
“蘇道?友當真想幫我?”
“當然!”蘇筱圓毫不猶豫道?。
男人?定?定?地看著她,目光像粼粼的湖麵?,不時閃動一下。
蘇筱圓叫他看得心裡發毛,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你有心上人?,且快要結為道?侶,太難為你,”付時雨道?,“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