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遠 幸有君同 惑心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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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低沉了幾分：“竹林那次，是因你氣息大亂，並蒂金蓮印記顯現，我才得以認定你便是聖女。
但昨夜……你衣襟鬆散，我細看之下，卻未見印記。
”他視線微垂：“那印記，唯有氣血翻湧時纔會浮現片刻。
僅靠‘絳雪含芳’的藥力，維繫不了多久。
”“···”“閉嘴！”他果然不再開口。
“原來，昨夜所以你故意要殺我，就是為了看···你這個···”“登徒子”三個字在嘴邊滾了又滾，最終還是被我嚥了回去。
“···是我冒犯了。
”他聲音沙啞。
我突然泄了氣。
“算啦，反正看一下兩下的也冇什麼大不了的，死不了。
”想了想，索性破罐破摔地又補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負責的！”我這該死的善良。
他聞言一怔，抬眸看我，欲言又止，最終沉默不再開口。
“得想個法子出去，你的傷勢要儘快醫治。
”我想起昨天夜裡看到的：“昨夜有人在搜我們的蹤跡，應該是金明教的人在找我們，如果我們就這樣貿然出去了會不會正好和他們撞個正著？”這正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也不是毫無辦法。
”我猛一抬頭，對上雷無咎沉靜的目光。
“昨夜你望見的火把大概有多少。
”我仔細回想了下昨夜從山洞跑出看到的情形，報了一個大概的數字。
他點了點頭：“我所料不錯，此次他們必然不敢帶很多人，昨夜搜尋大概率是衛殘心的人，搜尋也必然不會大張旗鼓。
現在無法判斷謝無妄是不是也來了，如果來了更好，即便冇來，也可借他二人之間的不睦製造一些小混亂，擾亂他們的視線，打亂他們的部署。
”“衛殘心、謝無妄是誰？”“金明教左右護法。
右護法謝無妄外號“渡厄星君”，左護法衛殘心便是昨夜與我交手的人，外號‘素麵閻羅’。
”“你身為教中‘聖女’，竟不知這兩人，看來你這‘聖女’，當得還不夠專業。
”他一本正經。
我麵無表情：“謝謝科普，本聖女真是‘榮幸之至’。
”“那現在怎麼該怎麼做？”他略一沉吟：“去砍一截竹子來。
”洞內並無趁手工具，我隻得借他長劍一用。
那劍看著其貌不揚舊，入手卻極沉，也著實鋒利。
他用劍快速削下竹子，不多時便做了一個簡易的笛子。
“可通音律？”“巧了，琴棋書畫我不擅長，笛子我還真會吹。
”他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好，現在開始我會教你兩段不同的哨令，務要記清音律節奏，分毫不能有誤！”我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眼睛亮了起來：“你是說，用哨令聲東擊西。
”“不錯。
”他點頭：“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衛殘心麾下以三短一長為號，謝無妄部眾慣用長鳴相和。
我會與你一起，在不同地點，我會告知你不同的指令。
”“好。
”在雷無咎的指導下，我練了幾遍，直到每個音律轉折都爛熟於心。
趁著晨霧未散，我們悄然從山洞潛了出來。
陽光刺得我眼眶發酸，林間草木的清新氣息撲麵而來，竟讓人生出幾分恍如隔世之感。
一路向上行進，因為雷無咎身上有傷，我們走不快。
不久，隱約聽到有人聲，“老子搜了一個晚上，一刻都冇歇。
連個鬼影都冇見著。
”“誰說不是，這中原的美人，還冇消受，就在這吹了一晚上冷風，格老子的。
”我緊張地看了看雷無咎，隻見他輕輕點頭，莫名給了我巨大的勇氣。
“就是現在”他沉聲下令。
我會意點頭，顫抖的手舉起笛子便吹了起來，好在笛聲清脆，冇有掉鏈子。
這一段哨令是長鳴音。
“直娘賊，謝無妄的人也來了。
”“他孃的我們搜了一個晚上，他們現在來搶功勞。
”“唉，他們之間鬥法，苦了我們這些人了。
”“噓，左右護法的事豈是我們能議論的，謝無妄的手段你是曉得的。
”此時雷無咎已示意我吹起了第二段哨令，是衛殘心麾下特有的短促雙音，音調急促，是求援信號。
“有情況，莫再議論了，快追！”就在金明教眾人陣腳大亂時，我們如遊魚般穿梭在林間，雷無咎總能精準判斷出最佳時機與方位。
“東南方位，三短一長。
”“正西方位，長音轉調。
”他每下達一個指令，我便在移動中奏響相應的笛音。
這些真假難辨的哨令在群山間彼此呼應，竟像是有數支人馬在密林中交錯行進。
“他孃的，謝無妄的人是在玩我們呢？”“明明聽見哨音指示在這個方位，怎麼冇人？”“莫再廢話！跟丟了人，你我都要被衛殘心投去喂蠱！”聲音逐漸遠去，我和雷無咎二人對看一眼。
成功了！！我驚喜不已。
“走官道！”雷無咎聲音依舊平穩，聽不出半分波瀾。
“什麼？？”我難以置信：“走官道，那豈不是第一時間就被髮現了？！”“不會，剛據我觀察，這次應該隻有衛殘心的人，衛殘心素來多疑，越是看似凶險的去處，他越覺得暗藏玄機，此刻他定以為我們正往深山遁逃，這就是‘燈下黑’。
”“···”“我算看出來了！”我長歎一口氣。
他聞言抬眸：“看出什麼？”“你厲害啊！給我幾個腦袋我也想不出這個辦法，不過話說你是怎麼這麼瞭解他們的哨令的？”我發出真心的膜拜之音。
他複而垂眸，並未回答。
這是不是高手的通病？清高！神秘！我暗暗想。
“是啊，我也曾經以為自己很厲害。
”他歎息般說道。
“什麼？”我冇反應過來。
他卻不再答話。
剛剛那句話彷彿一陣風吹過，再無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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