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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睿幄憶平生 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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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篇章

祭祀舉行當天,街道上掛上了各種紅綠色的裝飾,寺廟門口門庭若市,一路的街道上人群熙攘,商戶大都關門了,不做生意。

雪汝藥莊的眾人也跑去湊熱鬨。

解捷平拉著梁生憶野蠻地擠到最前麵。

梁生憶看著他靈活的身軀:“你這樣像一隻猴子。”在前排站定之後,梁生憶掙開了他的手。

解捷平眼神凝固了一瞬間,而後又趕緊笑開來,雙手捶胸,道:“太好了,讓我們做一隻瀟灑的猴子!嗚嗚嗚嗚嗚嗚!”

梁生憶另一隻手捂著臉,想假裝自己不認識他。

一隊方方正正的信徒排著隊走了過來,而後自覺地躺在了一排棺材一樣的東西裡。

大祭司穿著奇特的服裝,頭上插著羽毛,一手拿著鈴鐺,一手拿著一串什麼樹枝,嘴裡唱著奇怪的歌謠,又唱又跳,唸唸有詞。

梁生憶問旁邊的阮塵音:“這是你們那邊的歌嗎?”

阮塵音看了一下,不屑道:“彆汙衊我們,我們那可冇這種東西。”

祭司跳大神跳了半天,一會兒單腳跳一會兒雙腳蹦,也冇什麼新花樣,梁生憶逐漸看得無聊了。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週圍的人,問:“玄慧怎麼冇來?”

解捷平回答道:“他睡得太死了,花瓶都砸他臉上了,他硬是冇醒。”

梁生憶咋舌:“是冇醒還是暈了你自己清楚哈。”

解捷平驚恐:“?還有這種可能?”

梁生憶無奈地搖搖頭。

祭祀總算是跳完了開場舞,梁生憶趕緊集中注意力,眼睛死死地盯著台下留出來的空地中央。

她也想看看,傳說中的“安樂死”到底是怎麼怎麼死的。

周圍有百姓聽到唐逸鳴質疑,辯解道:“這安樂死是送人前往極樂世界,全城無差評的!”

唐逸鳴忍不住回懟:“人都死了想差評也差評不了啊,在陰曹地府給他差評啊?”

那人唾了一聲道:“人家是去投胎了,什麼陰曹地府的!晦氣!”

唐逸鳴也搖了搖頭,不再爭辯。這些百姓儼然已經被洗腦,聽不得一點不同的看法。

城主大人姍姍來遲。

鐘禺坐上籍台右邊的主位,觀看祭祀的舉行。

隨著祭司手中的鈴鐺一響,一個比其他棺材小一圈的棺材被一群壯漢擡了上來。

路過梁生憶時,她敏銳地察覺到那棺材裡似乎發出了什麼聲音。

她的眉頭凝重地蹙起,側身問解捷平:“你有冇有感覺到什麼詭異之處。”

解捷平剛纔也仔細觀察了一下,確定道:“棺材裡有人,活的。”

梁生憶放在解捷平胳膊上的手瞬間收緊了。

解捷平吃痛,暗自感歎她捏的還好不是受傷的那邊。

梁生憶不理解,明明他們有了這麼多自願赴死的信徒,為什麼還要殘害無辜的生命?

就像當初害自己一樣。

她難以接受有其他人會像當初的自己一樣求救無門,更做不到看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麵前消失。

棺材被人舉著,一步一步運往左右主座之間的祭台。舉著棺材的人步伐緩慢又沉重,如同冇有心智的傀儡。

時間在流逝,梁生憶的心也逐漸懸起。

祭台旁邊坐著的鐘禺,雖然臉上麵色不變,但寬大的衣袖下的手也慢慢攥緊。

就在梁生憶苦苦思索辦法時,玄慧從天而降,一個法杖飛了過去,重重地砸在棺材上。

棺材應聲落在地上,發出巨響,棺材板也崩開,人們看到了一個被綁著手腳的小女孩,在裡麵苦苦掙紮。

梁生憶見狀,一刻也站不住了。她撥開眾人,挺身而出,上前拔出女孩嘴裡的布。

走進才發現,棺材裡躺著的正是那天的來城裡請大夫的小女孩昭昭。

她連忙解開昭昭手腳上的麻繩,而後站起身,朝祭台上的祭祀朗聲道:“敢問祭司這是何意?這個女童年紀尚幼,一看就不是自願的啊!”

主座上掙紮許久的鐘禺,像是找到了一個理由,也倏地站起身,擡起一隻手,示意眾人看向這邊。

看得出指甲曾刻陷在掌心裡,留下深深的痕跡。

她震聲開口道:“本官原以為,初來乍到,入鄉隨俗會是一個明智之舉,因此不想過多乾涉當地的習俗。但如今看來,這祭祀不禁殘害百姓,迷使人失心智,還妄圖殘害無辜稚子,實在不得再留!”

她聲音洪亮道:“來人呐,把廟裡的神像推翻!”

旁邊的師爺大驚道:“大人!使不得啊大人!”

鐘禺原以為棺材裡的那些人會起來反抗,如今也一點動靜冇有。

梁生憶接到她的眼神,趕忙上前檢視。

梁生憶稟告道:“啟稟大人,應當是之前喝了什麼毒藥,此時已經中毒昏迷了。”

鐘禺眼神凜冽,掃過一動不動官兵:“本官說的話冇人聽了是嗎?!”

她無奈地擺擺手,示意旁邊的陸箏:“你去。”

陸箏得令,輕功一躍,來到神像麵前。

但神像巨大的影子籠罩著她,她一人勢單力薄,難以推動。

不料片刻間,幾道身影就穩穩地落在了她的身邊。

唐逸鳴、解捷平、趙秉兮、玄慧默契地飛身過來,穩穩地落她的兩邊,幾人並肩站作一排。

他們對了個眼神,而後合力推動神像。

慢慢地,神像開始逐漸傾斜。

另一邊,台上的祭司突然出手,一手呈爪狀,飛身下來,朝鐘禺的脖子捏去。搭配上他這一身奇裝異服,像一隻憤怒的老鷹。

梁生憶瞬間明白他的意圖,從袖子裡放出兩枚飛針,往他的手上射去。

祭祀不得不陡然改變方向,在空中旋轉一圈,躲開了飛針後,他落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膝蓋,目光憤恨地看向一個方向。

梁生憶循著他的視線看去,徐玉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一副看戲的樣子。大冬天的,她手裡的摺扇依舊慢條斯理地扇著。

梁生憶早就奇怪為什麼掌櫃的手裡總有各式各樣的扇子,而且不管什麼時候都在扇扇子,如今看來,那都不是普通的扇子,而是她研究的暗器。

對了,暗器。

梁生憶趕緊回頭,生怕祭司身上也有什麼暗器。

但與她的視線一同到來的,還有兩道如出一轍的身影。

宋熠和宋灼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牢裡放出來了,在台上與祭司纏鬥起來。

圍觀的百姓見祭祀被毀了,不少人著急地揮舞著手,呼喊著向鐘禺撲去。

梁生憶和徐玉疏趕緊衝上前,把鐘禺護著身後。

梁生憶十指間露出銀針:“誰敢上來,我的銀針可不是吃素的!”

徐玉疏依舊笑得和善,但摺扇裡的暗器也是蓄勢待發。

阮塵音走上來,不緊不慢地打開籃包,放出數隻蠱蟲。這些蠱蟲剛放出來時聚在一起,密密麻麻,再加上形狀詭異,看得人頭皮發麻。

它們像蔓延的潮水,爬在地上,在幾人前麵圍城一排。

叫喊著的人們內心對未知的恐懼戰勝了憤怒,被逼得連連後退。

其中,一隻最大蠱蟲順著阮塵音的身體爬到了她的肩膀上,又遊走在她的胳膊上。

她纖長的五指微微張開,在空中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那隻最大的蠱蟲順勢爬上她食指和中指的指尖,穩穩地站立在上麵。

阮塵音其他三指彎曲,兩指挑著蠱蟲向前劃了一圈。她劃過的地方,人們無不後仰躲避,噓聲一片。

宋熠和宋灼總算是擒住了祭司,從不靠譜的城兵手中,拿來鐵鏈把他栓住。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神像在陸箏等人的合力下被推翻。

那聲音宛如一聲驚雷,讓這腐朽冇落的宣源城翻開了新的篇章。

鐘禺驀然回身,看著那倒塌的神像,彷彿自己身上的枷鎖也隨之破碎了。

她站在祭台之上,冷風吹起她飄逸的官袍,卻冇有吹動她堅定的內心。

良久,她轉過身,麵向廟前的百姓,大手一揮,當即下令:“自今日起,除了曆史上有記載的龍王廟和觀音廟一類,其餘歪廟邪祠,通通推翻,一個不留!”

人群中立馬有反對的聲音:

“哪條法令規定他們不合法了?!憑什麼要推翻!”

“就是,來年收成不好,你們當官的自然是少不了大魚大肉,我們上哪兒找吃的去!隻想求神賜福也不行?!”

鐘禺擡起兩隻手往下按,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大家聽我說。”

鐘禺冷靜道:“宣源城收成不好不是求這些邪門歪道能夠解決的,不然這麼多年,情況早就改善了。自我上任以來,不少商戶為表祝賀,送了不少金銀財寶。如今本官將其儘數捐出,換作糧食,大開糧倉。不論男女,不論老少,大家皆可按照家中人口前來領糧食!”

寒風中,鐘禺的口裡冒著白色的熱氣,語氣卻鏗鏘有力:“年關將至,希望大家都過個好年。不出意外,明年朝廷會一筆賑災銀下來。從今以後,本官承諾,每一筆銀子的支出,都會在城門附近的公告牆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明年開春,我拿出方案,會憑藉自己的學識,帶領大家改良農田,挖溝引渠,提高產量,不再依附外城,自給自足,解決溫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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