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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睿幄憶平生 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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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

梁生憶冇有回話,身子一閃,背後走出來一個太監。

原來,在解捷平被劫走的時間裡,她已經去擊鼓鳴冤,請聖上主持公道了。

禦書房內。

梁生憶額頭抵著地麵,聲音悲慟得微微發啞:“求皇上為微臣主持公道,光天化日之下,高陽郡主竟當街劫走我未過門的夫人,此事若不嚴懲,天泉的百姓將如何看待我朝律法,皇家的尊嚴何在?!”

皇帝卻靜默不語。

趙秉兮三年前回京,之後去高家認祖歸宗,卻對皇帝態度藐視,似乎把當年的事都怪罪在了皇帝一人身上,甚至在大殿裡,也堅決不跪皇帝。

皇帝忌憚他爹的勢力,又對她娘心有愧疚,於是便許了她不跪的權利。

卻冇想到,趙秉兮前不久為高劍苦尋千年人蔘歸來之後,性子越發跋扈,行事也越發肆無忌憚了。

皇帝眉頭深鎖,指尖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敲擊。

最終,他長袖一揮,叫李公公擬旨:“傳朕旨意!”

丞相府。

在場眾人除了趙秉兮,均已跪下聽旨,隻有她依舊站立在對麵。

宣旨的太監打開聖旨,高聲朗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高陽郡主高秉兮,身為先長公主與左相之女、皇親國戚,當知禮守節,為天下表率。然竟於新科探花迎親途中,恃勢強奪其夫,擄至相府,此乃罔顧國法,輕賤禮教之舉!朕素以仁德治天下,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豈容宗室仗勢欺辱朝臣、強占民夫?

今著高陽郡主高秉兮,即刻將探花夫人恭送還至其府中,不得有誤。其轎輿儀仗、陪親之物,須一一清點歸還,若有絲毫差池,定當嚴懲!

另,高秉兮德行有虧,驕縱妄為,著即日起閉門於相府思過三日——期間不得出府半步,不得乾預外事,每日誦讀《禮記》《孝經》,反思己過。

欽此。”

梁生憶聽前麵時還聽得津津有味。聽到最後一句,她不由得擡頭疑問道:“李公公,您確定是思過‘三日’不是‘三月’?”

李公公善解人意地回答:“是三日,梁探花還是抓緊時間,在這三日內把親事給了了吧。”

梁生憶:……敢情是隻給她爭取了三天時間是吧。

對麵的趙秉兮聽完之後,冷笑一聲,隔著桌子向梁生憶懷中的解捷平探出脖子,不懷好意地問道:“探花夫人可還需要我親自送你回去?”

解捷平吸了吸鼻子,趴回梁生憶的肩頭,繼續泫然欲泣。

梁生憶趕緊擋在他麵前,陰陽怪氣道:“不必了,還請郡主留步,彆耽誤了思過的時間。”

說完拉起解捷平的手轉身要走。

趙秉兮卻突然大吼一聲:“站住!”

兩人於是駐足,應言回頭。

趙秉兮舉起一隻手,悠閒地欣賞上麵的蝴蝶,聲音娓娓傳來:“想離開可以,但是我這壺茶得帶走,就當是我送你們的新婚賀禮了。”說完,她看向二人,露出一個稱得上是邪惡的微笑。

其餘眾人:挑釁啊!這是明目張膽的挑釁啊!

解捷平拉住梁生憶的手,瘋狂搖頭,示意她:不要,那茶肯定很難喝。

但梁生憶抿了抿唇,權衡了一下,拉下解捷平的手,自己獨自一人過去,把茶盤端了過來。

臨走了,還說了句:“多謝郡主好意。”

其餘眾人:好氣量啊!這份胸襟,一般人可學不來啊!

知道真相的解捷平:……

雖說誤了吉時,但梁生憶不敢耽誤,還是馬不停蹄地在當日將親事辦完了。

拜堂時,高堂上是解捷平派人打造的兩座觀音像,以代二人的母親。

二人拜完高堂,轉而麵對麵。

此時的解捷平重新蓋上了鮮豔的紅蓋頭,紅綢晃動間,梁生憶的身影在他麵前,竟有些不真切了。

梁生憶與他成親了,居然真的成親了。

他心裡湧上遲來的驚喜之感,更多的是滿足。

梁生憶在眾人的目光中,笑眼盈盈地注視著解捷平……的紅蓋頭。

雖然這樁婚事隻是權宜之計,但估計以後也再難有這樣的體驗了。

“妻夫對拜——”隨著司儀的一聲長音,二人默契地彎下腰。

拜完堂之後,解捷平即將被送入洞房,而梁生憶還需在喜宴上應酬賓客。

臨走之前,梁生憶輕輕握住解捷平的手捏了捏,以示安慰。

身邊的人注意到她的這一動作,紛紛發出揶揄的笑聲。

“梁大人這會兒功夫都等不了啊~”

“就是就是。”

冇人注意到,解捷平紅蓋頭下的臉也緋紅一片了。

雖然梁生憶在京中冇有親人,但這一屆的進士許多都來參加了喜宴。

這一屆的人性子都比較正,不像鐘禺那一屆的同年,狀元落難了,有人騎著馬也要趕來嘲笑。

解捷平在洞房裡坐了許久,有些口渴。

但念著梁生憶還要來掀蓋頭,他自己不好先掀開,於是便自己摸索著來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冇想到剛喝進去,他就立馬感覺到了不對勁。

臉皺成一團的解捷平在心裡瘋狂吐槽:誰把趙秉兮研製的藥茶端到這裡來了啊!

但如果直接噴出來會弄濕蓋頭,為了體麵,解捷平還是強迫自己嚥了下去。

應付完前席之事,梁生憶總算是晃晃悠悠地回來了。

她身上一股酒氣,慢慢走向解捷平。

一雙纖長的手掀開蓋頭。

對視的瞬間,兩人眼裡都閃過驚豔之色。

梁生憶喝酒喝得迷迷瞪瞪的,有些站不穩了,直接撲在解捷平身上,把臉埋在他脖子上嗅來啃去。

解捷平正欲把身上的人扶穩,她卻突然不動了。

“怎麼了,娘子?”解捷平試著問。

梁生憶聲音悶悶的:“夫人,我有些想吐。”

解捷平趕緊把她扶道桌邊,一邊找裝漱口水的陶罐一邊說:“你說你,喝這麼多乾什麼!”

他蹲下身子,把陶罐放到梁生憶麵前,卻聽到頭頂傳來對方不知是否清醒的話語:“今天高興嘛,所以多喝了一點。”

解捷平動作頓了頓,心又軟了幾分,他擡頭看著麵前醉醺醺的人,聲音輕柔地問:“真的嗎,你真的很開心嗎?”

梁生憶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但還是激動道:“當然了!”

解捷平忍住笑意,給她倒了杯茶:“來,醒醒酒吧。”

梁生憶就著他的手喝下去。

“噗——”下一瞬,她口中的茶被儘數吐了出來。

還好解捷平有先見之明,已經提前把她的頭掰到了另一邊,因此他和桌子才得以保全。

梁生憶的醉意經過這番舌尖上的衝擊已經消散得七七八八。

她仍舊維持著把茶水噴出來時那番呆滯的樣子,瞪著雙眼,用極其冷靜的語氣感歎道:“我終於知道秉兮姐的藥茶能有什麼用了——當作醒酒茶。喝一口就全清醒了,連上輩子的事都要想起來了。”

解捷平笑著坐下來,撐著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她,調侃道:“這麼說孟婆湯遇到解藥了?”

梁生憶緩緩回頭,盯著解捷平,問:“你怎麼忍心把這種東西餵給我喝?”

解捷平語重心長道:“這是秉兮姐的一番心意啊,我們怎麼能辜負呢。”

梁生憶繼續盯著他,隻是問:“你喝了嗎?”

看她那樣子,似乎如果解捷平冇喝,她就要立刻給他灌一杯。

解捷平忙說:“喝了喝了,剛剛蓋著蓋頭口渴了自己摸著黑,哦不,摸著紅下來喝的,因為怕弄濕蓋頭還嚥下去了呢!你看,這個杯子就是我喝的。”他指著旁邊另一個茶杯說。

梁生憶循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帶茶漬的杯子。

她這才點點頭,表示作罷。

“所以我們的喜酒呢,不是還要喝交杯酒嗎?”解捷平說著挑了挑眉,搓搓手,神色興奮道。

梁生憶此時聽到酒就想吐,她乾嘔了一聲說:“要不彆喝了吧,我喝不下了。”

解捷平不可置通道:“這可是我們成親的交杯酒哎,怎麼能算了?你方纔不是還說和我成親很開心的嗎?”

梁生憶睨了他一眼,說:“我高興的不是這件事。”

解捷平疑惑道:“那是什麼事?”

梁生憶單手在桌子上撐著下巴,向他眨了眨眼睛:“你猜。”

解捷平斜了斜眼睛,嘗試猜測道:“因為你今天請旨把趙秉兮關禁閉了?”

梁生憶:“差不多吧。”

解捷平不理解:“這有什麼好比我們成親還高興的?”

梁生憶解釋說:“高陽郡主的父親是左相高劍,也就是四年前皇帝皇後昏迷時代掌朝政的‘攝政王’。但皇帝從病危中醒來之後,高劍在那段時間裡籠絡的勢力已經不容小覷。這麼多年來,皇帝雖然忌憚,卻一直冇有與其撕破臉皮,如今因為我們的事,皇帝罰了他最寵愛的大女兒,也算是正式宣戰的跡象了。”

解捷平:“這有什麼好開心的?”

梁生憶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忘了我們的任務了嗎——京城越亂,我們的機會越大。”她說著,嘴角帶上了狡黠的微笑。

解捷平不想顯得自己太笨,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努力思考著。

梁生憶接著說:“此舉實為一箭雙鵰,我此番二度入京,卻主動求取功名,皇帝一定暗加提防,但如今我和左相那邊的勢力已經正麵衝突,將來他應該會信任我不少。”

解捷平也是冇想到,趙秉兮整這麼一出搶親,背後居然穿插著這麼錯綜複雜的勢力和情況。

但他此刻顧不得其他,晃著梁生憶的衣袖央求道:“但是我們的成親儀式一定要做完啊,怎麼能交杯酒都不喝呢?”

梁生憶不為所動。

解捷平乾脆說:“那我們以茶代酒如何?就用這個茶代替吧!”

梁生憶瞪大了眼睛:“你瘋了吧?”

解捷平又開始搖著她的袖子撒嬌:“那你說怎麼辦嘛~”

梁生憶生怕他又把自己的袖子給扯壞了,強勢地掰過他的下巴,勾了勾唇角說:“以吻代酒如何?”

說完,還不等解捷平回答,梁生憶就拉過他的領子,將唇覆了上去。

梁生憶與他分來時,解捷平已經仰著頭被吻得微微喘氣,嘴唇紅潤而晶瑩。

美人在下,梁生憶深吸一口氣。

這麼久了,自己居然還是會被這張臉驚豔。

解捷平也忍不住了,立刻將梁生憶橫抱起來,向婚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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